所谓鬼修,就是以凝炼神魂为主,可让魂魄在脱离肉身后自成一体。
境界分别为出壳,日游,夜游,驱物,附体,鬼仙,阳仙。
所谓鬼仙,即胎光之魂胸膛处的主神念凝实,形成鬼气缭绕的魂胎,之后经历雷劫,去尽阴气,念头纯阳,三魂七魄能彻底抛却肉身,成为一个实体,即阳仙境,类似于修仙之道的真仙之境。
之后的境界,大致与修仙之道殊途同归,但鬼修有独到的法门,神魂呈阴,天雷却是至阳至刚之物,故很多鬼修者,在度雷劫时就已灰飞烟灭。
所以,当今世界的魂修者已是寥寥无几,能度过雷劫,成为阳仙者,更是凤毛麟角。
“那马元帅,修佛者所修行的,又是何道?”石猴好奇地问。
“修佛者?听闻者修佛者修的是心,心既是魂,不同于修仙之道,又与鬼修大有区别。”马元帅侃侃道。
“你们手中可有大圣爷取回来的《经》?”石猴问。
“有,就在水帘洞里。”马元帅缓缓道。
“那能让我看看吗?”石猴问。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识字吗?看得懂吗?”马元帅问。
其余三健将也是一副戏谑的样子。
石猴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看样子,他们是真不相信我认识字啊!
“难道当年大圣爷刚出世的时候,也不识字吗?”石猴有些气恼地问。
“这,这......”四健将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他们还真不知道,孙悟空当年刚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时候究竟识不识字,胡乱瞎扯,辱没了大圣爷名声,那可真是百死莫赎了。
“既然大圣爷一出生就能识文断字,我作为大圣爷的嫡派子孙,自然不去差到哪去。”石猴自信满满地道。
看到四健将茫然失措的样子,石猴就断定他们是否认了,心虚了。
“你有名字了没有?”流元帅冷不丁蹦出了这么一句。
“目前还没有,齐天大圣叫孙悟空,我同样从石头里蹦出来,乃齐天大圣的嫡派子孙,所以我也姓孙,至于名字嘛。”漆黑如玛瑙石的眼珠子轻轻转动,小石猴轻轻抓挠着脑袋,显得若有所思。
“人生在世,当率性而活,履行本心,以真待人,所以,我就给自己起名履真。”
“孙履真,孙履真……”四健将饶有兴趣地念叨着,眼眸中皆不约而同地闪过一道明悟的色泽。
“好好好,好一个率性而活,履行本心,以真待人,如此性情,不愧是大圣爷的嫡派子孙。”
崩将军豪气干云地赞许道。
水帘洞瀑布,水流湍急,响声如雷,好似银河飞落,乱石穿空。
两个顶盔贯甲的猴兵昂首阔步走上前去。
他们是要分开水幕,好让众猴进入。
“慢!”孙履真忽然叫了起来。
两个猴兵本能地停下了箭步。
令行禁止,是花果山猴兵誓死遵从的铁律。
“为何?”马元帅问。
“你说当年齐天大圣是纵身穿过瀑布,跃入水帘洞之中,以实力征服群猴,大家方才拜他为王,是也不是?”孙履真问。
“没错。”马元帅轻轻点了点头。
“既然齐天大圣能飞跃瀑布,进入水帘洞,那么,我孙履真作为大圣的嫡派子孙,为何不得。”
孙履真字语铿锵地道。
“这,瀑布水流湍急,你还未曾修炼,强行飞跃,恐有性命之忧。”马元帅沉声道。
孙履真是孙悟空的嫡派子孙,满怀着对孙悟空的敬重,马元帅自是将孙履真的安危挂在心头。
“齐天大圣当年飞跃瀑布之时,又何曾有过半分修为,大圣爷可去,我亦可往。”
孙履真目光坚定,豪气干云,话音刚落便飞身跃起,箭一般冲向瀑布。
瀑布狂暴的流水疯狂地击打着他的脸颊,散落的水珠毫不留情地涌入他的眼睛里,使得他一时半会儿竟睁不开眼睛。
散落在身上的水滴透过毛发融入五脏六腑之中,冰冷刺骨。
“挡我者破!”孙履真目眦尽裂,吼声如雷,一股莫名的气息竟在体内快速运转开来,体内寒气散尽,强横的力道瞬间涌遍了全身,仿佛一座大山挡在眼前,他都能一拳轰开。
下一秒,他一头扎进了瀑布里,气势如虹,一往无前。
四健将不由微微一怔。
当年,齐天大圣也是如此悍不畏死,奋勇向前。
冰冷的水拼命地冲刷着孙履真的身体,似乎要把他身上的污垢洗个一干二净。
穿过瀑布之后,孙履真借力一个后空翻,方才稳稳落地。
果如四健将所言,穿过瀑布之后,是一座铁板桥横贯于流水之上,湍急的流水在凹凸不平的石窍间冲贯,尔后倒挂流出,如一扇银色的大门般把桥门遮住。
那银色的大门正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
石桥边苍松翠柏,红梅绿竹,翠鸟黄鹂栖息于树梢之上,唱着优美动人的歌谣。
孙履真信步走到铁板桥中央,果真看到一块写着十个楷书大字“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
尔后,他大步流星走上前去,果见一座宽阔的石房,越有后世五个足球场加起来那么大,石桌,石凳,石盆工艺精细,一应俱全。
数株高十余丈的石笋茕然孑立,仿佛已在洞中矗立了千百年。
“那楷书字体雄浑,苍劲有力,这些石桌石凳石盆更是做工精细,究竟大自然的巧夺天工,还是有某位大能有意为之?”
孙履真默默地思忖着,心头不禁泛起了疑惑。
就在这时,一道耀眼的金芒摄入眼中,仿佛无数根金色的钢针在狠狠地刺扎着他的眼球。
“什么东西?”孙履真眼前一亮,石桌上的一本书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金芒正是从那本书上散发出的,像是在召唤着他。
于是,他疾步走了上去。
那是一本线装书,封面是一个玄奥古朴的字。
“这是什么字?”孙履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他的脑海中就有一种离奇的东西。
那就是,对中土的文字异常的熟悉,与生俱来。
但对于番邦怪文,他就有些陌生了。
轰隆!脑海中一阵轰鸣,整颗头颅像是突然间遭到疾驰列车重重地撞在他的脑门上。
但只是晕眩片刻,他就回过了神,目光更加明亮,眼前的景象更加的清晰。
他看懂了那个梵文。
那是一个“经”字。
“莫非这就是大圣爷和那唐玄奘从西天大雷音寺取回来的三藏真经中能度鬼的《经》一藏?所谓度鬼,究竟是怎么一个度法?”
带着好奇,孙履真翻开了《经》。
“如是我闻,魂魄者,万物之灵也,魂为阴,魄为阳,魂分天魂、地魂、命魂,又为胎光之魂,爽灵之魂,幽灵之魂,气魄又分天冲魄,位于顶轮,灵慧魄,位于眉心轮,气魄,位于喉轮,气魄,位于心轮,且与双足心双手心相连接,中枢魄,位于脐轮,精魄,位于生殖轮,英魄位于海底轮,肉身湮灭,三魂七魄齐聚为中阴身,谓之为鬼,枉死者,怨念未消,执着未了,故常化作厉鬼徘徊于世间,犯恶业者,违背伦理,臧害生灵,死后或入畜生饿鬼道,或入地狱忍受无边之刑罚,诵此经文,可了却厉鬼之执念,消除生前之恶业,不入畜生饿鬼地狱道,转世投胎,可重塑人身,其心诚,则可度亡者升天,谓之为度鬼.......”
“畜生道,非人族者,皆为畜生道,我是猴身,照这本《经》的说法,我前世若为人,必然是犯了贪痴嗔慢疑等五毒,才转世为今日之猴身。”孙履真默默地思索着,又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和大圣爷一样,乃是天生地长的灵根,应该不会有什么前世。”
相由心生,鬼由念起,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孙履真眼珠轻轻转动了起来。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什么意思?难道是什么东西都没有,世间的一切都是虚妄之物?不,不对,如果世间所有的一切皆是虚妄之物的话,那我也是不存在的咯?那治世之尊如来,西天灵山大雷音寺里的佛圣菩萨也是虚妄之物,不,肯定不是,如果都是虚妄之物的话,那又是何人写出这论天、说地、度鬼的三藏真经?不,绝对不是这样。”
孙履真自顾自地沉思着,两手托腮,眼眸像是蒙上了一层雾霭,沉吟片刻后,雾霭方才一点一点地散去,水池重新变得清明如镜。
“所谓虚妄,当然不是指所有东西都是不存在的,而是因为,没有任何一样物事能够永恒不变,诸如岁月流逝,红粉变白骨,红颜变朱颜,青春不能永葆,美貌不能永存,这花果山虽为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但也难保有一天会沉入大海,或是灰飞烟灭,日月会倒转,星辰会幻灭,江河会倒流,万事万物皆不可永痕,故谓之虚妄,可是,大雷音寺的如来,还有那些佛圣菩萨,也会湮灭吗?”
就在这一瞬间,孙履真看到了一行字。
四大皆空,佛法不空,皈依我佛者,修持善业,可度己度人,修不坏之金身,得永恒之神念,长存于世,不死不灭。
“什么,修佛者能修持善业,保持肉体神魂不灭?只有修佛者可以,修道者就不行吗?所谓成佛成仙者,真的可以不死不灭吗?”疑惑再次淹没了他的脑海。
他当然知道,天上的神仙,阴间的鬼神,西天的佛陀菩萨都身怀法力,寿元长久,容颜永驻,但真的就真的能与天地齐寿,与日月共存,不死不灭吗?”
想着想着,经书里一个个玄奥古朴的梵文竟然飘到了半空中,散发出道道金芒,如细流如海般涌入孙履真体内。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孙履真不由睁大眼睛,骇然失措。
一阵灼烧般的疼痛如潮水般袭来,不是来自血肉,不是来自骨骼,更不是来自筋脉,而是三魂七魄。
没错,那一道道从梵文里散发出的光芒的确是像烈火般灼烧着他神魂中的每一个念头,太光之魂中位于胸膛处的主神念更是隐隐传来一种炸裂之感,仿佛顷刻间就要灰飞烟灭,烟消云散。
《经》一藏不是能超度恶鬼怨灵,消除其恶业,让其放下执念,洗脱罪责,往生极乐的吗?我才刚从石头中蹦出,平生从未作恶,为何要湮灭我神魂?我不服!”孙履真眉头紧锁,握紧拳头,锋利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目光中尽是委屈与不服。
他不甘心,刚来到这个世上,不过读了这如来的《经》一藏,就魂飞魄散,身死道消。
这《经》一藏究竟是度鬼还是灭魂?
疼痛在持续着,并不断地加剧,但孙履真仍咬着牙,努力地将身子稳稳地立在地面上,犹如石笋矗立,钢枪深扎,硬是没有发出一声。
在他看来,但凡只发出一声,就是服了软,认了命,即便是死他也不服输,不认命。
但奇怪的是,一盏茶功夫过后,那疼痛竟如潮水般褪去,似是到达了顶峰。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盛极必衰?物极必反?”孙履真愕然道。
这一系列的变化来得太快太突然,让他一时半会之间难以适应。
疼痛感消退之后,念头中竟有一丝丝暖气传来,那感觉,好似寒冬里沐浴在温泉之中。
而且,他还看到,三魂七魄中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离出了数百枚念头,每一枚念头都由之前的暗黑色变成金光闪闪的紫金色,乍看之下,整个神魂就好似一个资金打造的巨像。
那是神魂之中阴煞之气除尽。
灵肉相连,神魂的强大亦会反作用于肉身,所以一时之间,孙履真感到全身都充满了力量。
浮动的经文黯然失色,回归书中,宛若闹腾的孩子终于睡去。
孙履真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又惊又喜,激动之下,他纵身跃起,朝正前方一株石柱一拳轰出。
嘭!高数十丈,碗口粗细的石柱瞬间化为漫天飘散的粉末,仿佛从未在世间存在过。
“孙履真,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你还好吧?”
传来的,是马元帅急切的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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