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20岁，你居然叫我大叔
第八章：街边卖唱（旧版）

下午五点半，所有课程结束。

秦师师还有一门形势政策课要上，且有闺蜜陪伴。

于是，吃过晚饭，方城便一个人沿着风华街，散步消食，顺便逛逛街。

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最繁华，热闹的人民广场。

下意识的，他往不远处的一处小男孩雕塑看去。

那里常年驻扎着一位大叔级街头歌手，叫老罗。

差不多每天这个点，老罗都会坐在那边，抱着一把吉他唱歌。

多是民谣，偶尔也会唱些流行歌曲。

“咦，老罗呢？今天没来？”

今天有些不一样，老罗居然不在，雕塑旁边唱歌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年轻。

这让方城有些诧异，四处扫了扫。

很快，便发现，老罗就坐在十米外的一处草坪里。

一手抱着吉他，一手拿着啤酒。

看堆在他面前的七八个啤酒瓶，就知道他喝了不少。

“嘿，老罗，今天不唱啊？地盘被抢了？”

方城走过去，打招呼道。

大一暑假的时候，方城来这里摆过一段时间地摊。

一来二去的，就和老罗熟悉了。

老罗人不错，空闲的时候，还教了不少吉他技巧。

“呵呵，没有，今天不想唱...来一瓶？”

老罗有些醉了，但还好，至少没有大舌头。

“谢了。”

接过啤酒，方城喝了一口，又随意问道，

“那小子什么来路，唱得怎么样？”

“好像也是你们艺术学院的，今天第一次来，不怎么懂规矩。

唱得一般，真不咋滴，比我当年差远了，只学了点技巧，没啥感情投入，不过也可能紧张了吧。

不过，还是差。

我当年第一次在地道口唱的时候，可比他强多了。

话说，我当时吉他都还是会借的我室友的呢...”

喝得醉醺醺的老罗，似乎很有说话的兴致，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

方城也是第一次听老罗吹嘘自己的过去，一时间也听得兴趣盎然。

“咚咚咚...”

说了半天，又灌了几口酒，老罗突然眼睛一红，盯着方城，沉声道：

“呵呵，小方啊，你知道吗，我当年还是我们市的高考状元呢。”

“啥？高考状元？”

“嘿嘿，就知道你不相信，你可以上网查查，2003年，通州市理科状元，罗迹。

哎...当年，我也算是春风得意，年少轻狂呐。

那时候，学校敲锣打鼓，给我们家送录取通知书，

还有几家当地有名的大企业，给我家送红花，给奖金呢...”

老罗嘟囔着，陷入了回忆，方城赶紧用手机查了查。

居然真的是！甚至网上还有一张当时表彰仪式的老照片。

有些模糊了，但照片上，那个戴着红花，一脸青涩的少年，

轮廓和老罗还是有几分相似。

“那，那你后来怎么...”

“怎么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了，是吧？”

老罗飒然一笑，没在意方城的语气，接着说道，

“去了大学后，一开始我也以为自己会勤奋苦读，然后成为一名科学家。

但当我真正接触到音乐，我才发现，科学家并不是我想要的，音乐才是我的生命。

呵呵，现在听起来似乎很可笑，但当时社会的风气，潮流，就是如此。

我开始变得叛逆，拼了命的学唱歌，学乐器。

吉他，架子鼓，小提琴，笛子。

玩摇滚，玩民谣，玩后现代。

结果，到了大三后，成绩差得一塌糊涂，被学校劝退。

我不想回家，就在地道口唱歌，到处流浪。

嘿嘿，别人觉得我挺可惜的，但那时我真觉得很开心，很爽...”

“那再后来呢，你是怎么从京城，到了星海市的？”

“再后来，再后来，我就碰上了那个烙印在我灵魂深处的女人。

她当时长得并不算好看，人也单薄，但眼睛却很美，很亮。

她没有钱，但每次我在地铁口唱歌的时候，必定在场。

就一直盯着我看，晚上散场了，还会陪我收拾东西。

你知道吗？一个人在京城这样的地方飘着，有这样一个人陪着你，真的，真的很难让人不感动。”

“于是，你们就在一起了？”

方城接腔道。

“是的，我们在一起了，因为她是星海市人，她毕业后，我就陪她回来了。

一年后，我们的女儿妞妞出生了。喏...”

老罗从兜里掏出一个旧钱包，从内衬里翻出一个有些发黄的旧照片。

“这是妞妞一岁生日的时候拍的，她漂亮吧。”

“嗯。很美满的一家。”

方城看了看，认真的点了点头。

旧照片上的女子，确实长着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笑容也很灿烂。

老罗没有现在这么沧桑，也没有胡须，一张脸国字脸，看着很有正气。

女儿有些婴儿肥，肉嘟嘟的。

“是啊，当时确实很美满，可生活却很残酷。

音乐不能让人吃饱，柴米油盐，才是生活的主旋律。

女儿一天天长大，家里花销也多了...

现在的人好像不怎么喜欢听民谣了，我赚钱越来越少，有时候还得靠她家里救济。

慢慢的，我们开始吵架，开始冷战，再然后，婚姻也走向了终点...”

很老套的故事，但从老罗嘴里说出，却让方城感受到一股残酷的现实感。

因为柴米油盐，因为金钱，因为各种琐事，

世间多了许多无奈，痛苦、抱怨、愤怒。

把无数充满朝气、阳光的年轻人，活生生逼成一个个人们口中的油腻中年男。

“你呀，不要学我，还是要多搞钱，钱这东西，真的是可以解千愁的...”

老罗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而旁边，方城脑海里却多了不少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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