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组织:蛇信
第二章:天行卫(旧版)

金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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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之浓,莫过于黎明之前的黑暗。

位于安阳城街道北面的一座府邸大门敞开,府门左右高悬的二盏灯笼在风中来回摇曳,府邸院内一声声凄惨的尖叫划破寂静的秋夜,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满身是血的女子手握残剑刚逃至府邸门口,还未来得及踏出门槛,就被身后投掷出的剑贯穿胸口。

一名黑衣人闲庭信步的从府邸内走了出来,胸前黑色衣服已被鲜血浸染成腥红色,跨过门槛处随手从女子尸体中拔出剑,如狼深邃的双目在黑夜里闪烁着异样的寒光。

他手里垂下的剑还没有入鞘,也许他还无心让剑入鞘。

灯笼火光与剑的寒光相互辉映下,剑身上的血犹如清晨滴落在叶子上的露水凝聚随势滑落。

当他踏出府邸离开五步开外,骤然间垂下的剑向身后挥去,随后入鞘。

府邸高挂的“冷府”牌匾被一分为二,掉坠在府口,同时在风中不停摆动的灯笼也被剑气划破,无孔不入的秋风把烛火吹的向一边倾斜,顷刻间二盏灯笼已是付之一炬。

寂静的街道无一行人,秋风呼啸过沿街的店旗发出猎猎作响的声音,昏暗的夜色中黑衣人脚步欲行欲快,逐渐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

天行司大殿之上,一位身穿金色虎头服的中年男子,正襟危坐在鎏金虎椅上不怒自威,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却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佐啸”不仅是掌控天行司的指挥使还兼左都督,官居正二品,虽是正二品的头衔却有超一品的实权,满朝文武,甚至连王侯将相见了他也要毕恭毕敬。

年方四旬,身材中等略显富态,五官端正,一张白净的面孔未长胡须,笑起来脸上几道褶皱颇显的慈眉善目,但深藏在其皮囊里的却是一个穷凶丧心的魔鬼,为人狡黠,心狠手辣、城府极深、从不把喜怒哀乐显露于脸上,让人难于窥测,武功更是深不可测。

佐啸原本只是天行卫一名默默无闻的百卫,因受前指挥使“孙烶”赏识他出众的能力和秀气的相貌便收他为义子,一步一步把他捧至都卫官衔。

孙烶不仅亲自教他撰写审讯录、以及办案卷宗和交接公文……,还把自己的掌上明珠托付给他,在孙烶推波助澜下,佐啸成为了天行司第三任指挥使。

本以为仕途已经到了尽头,没想到却只是刚刚开始。

但是真正让他走上人生巅峰的是二次救驾玄帝司马煜。

第一次、司马煜在行宫被行刺,命悬一线之际,佐啸及时赶到当场斩杀刺客。

第二次、司马煜御驾亲征抗击蛮夷被围困于荒野饮露咽草,佐啸单枪匹马身中数刀,舍身护主救出司马煜。

此后,司马煜对他恩宠有加,更是亦臣亦友,因护驾有功从正三品指挥使晋升至正二品左都督,还下旨“皇权特许”天行司可以“先斩后奏”。

甚至大臣联名上书弹劾佐啸以权谋私,司马煜也是不以为意的打哈哈搪塞。

至此,佐啸可以说是权倾朝野无人能撼动其地位,天行司也在他的手中权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天行司由皇帝直辖,从事案件范畴:通缉重犯、贪官污吏、通敌卖国……可以直接逮捕、审问、处决。战争时期负责收集军情、策反敌将,侦察敌情、渗透、暗杀……。

别人不敢管的事,天行司管。

别人不敢抓的人,天行司抓。

别人不敢杀的人,天行司杀。

总结一句话,这天下就没有天行司不敢管的事、不敢抓的人、不敢杀的人。

天行司臭名昭著、可以说世人皆知。

佐啸作为指挥使,能让他亲自审问的必然是皇帝重视的案件。

除此之外,主要还是让其手下十二名心腹都卫来负责监管,逮捕、审问、处决,在皇权特许、先斩后奏的加持下,十二名都卫更是有恃无恐的滥用职权、草菅人命。

进了天行司的诏狱至今还没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来,只有被盖着白布抬出来的。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虽然都卫官职只有正五品,但是除了佐啸以外,他们根本就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恰恰相反,平日里那些道貌岸然的朝廷重臣,作威作福的皇亲国戚见到他们也要礼让三分。

这些人白天穿上虎头服、腰悬横刀那就是朝廷的官员。

晚上穿上夜行衣手握横刀那就是无恶不作的杀手。

都卫下面分为:千卫:官居正六品、百卫:官居正七品。

大殿中央一位黑衣男子双膝跪地,低头不语,原本一双死灰复燃的眼睛,此刻却变的淡然无光。

左啸具有穿透力的磁性的声音道:“天寿,你跟了我有多久了?”

天寿不假思索道:“至今已有十年有余。”

佐啸略有所思道:“哦,都十年了!”

佐啸又道:“那我待你又如何?”

天寿感激道:“待我不薄。”

佐啸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你对我还有什么不满吗?”

天寿抬起头敬畏道:“都督对我有知遇之恩,只有感激,何来不满。”

佐啸沉默了片刻,语气温和,却一字一顿道:“既然我待你不薄,你对我也并无不满,那你为何背主阳奉阴违!”

天寿沉思了良久,没有隐瞒如实道:“皇后对属下有一饭之……,应该是救命之恩。”

佐啸懒散的起身伸了个懒腰,缓步走到天寿身前,弯腰把他扶了起来,当他的眼睛触及到佐啸的目光时,他却不敢直视,不得不低头掩饰。

他不是一个贪生畏死之徒,一个杀人已经麻木到骨髓的人,早已经不记得害怕是什么感觉了。

但是,一只再怎么凶残的羊,在一只温顺的狼前面,他也会还感到漫无边际的恐惧。

佐啸拍了拍天寿肩膀轻叹道:“你既然放她走,就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天寿毅然道:“知道。”

佐啸踱步感叹道:“这些年,你从没有让我失望过,哪怕是一次都没有,若是换作任何一件事,你做的再让我不满,我都可以当作若无其事不予追究。

但是这一次你……你真的让我太失望了。”

天寿低头沉默。

佐啸闭目仰面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我以后不再需要你了。”

天寿眨了眨那双死灰无光的眼睛道:“天寿明白,是我自己作茧自缚,不怨都督,以后属下就不能再为都督效力了!”

佐啸负手转过身道:“安心去吧!”

天寿没有丝毫的犹豫,抽刀横颈自刎。

弥留之际。

隐约中,多年前漫天风雪的情景再一次浮现在眼前,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衣衫单薄,蜷缩在冷府的屋檐下被冻的瑟瑟发抖,饥寒交迫时,一个像仙子般的小女孩递给他热腾腾像雪一样白的馒头果腹,还送给他一件很香很香的斗篷御寒。

那个冬天很冷,冷的是天地不仁。

那个冬天很暖,暖的是世间仁爱。

他发誓有朝一日他一定要报答她,哪怕是用自己的性命……他做到了!无憾。

一个对自己都残忍的人,对敌人只会更加残忍,天寿是一柄好剑,不但刃利封喉而且还无情无欲,更重要的是这柄剑他可以随心所欲的驾驭运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柄剑却有了自己的思想,锋利依然还锋利,只是一把剑若有了情欲,再锋利也不过是一块废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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