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岐山下
第七章 祈求(旧版)

华布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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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可书籍却没能记录下那林氏姐妹的芳名,只是知道她们姓林,长得貌美玲珑,简单记述了她们和单氏兄弟的故事,再无其他了,也不知道当时编纂的人是不是有意为之。

林氏姐妹为单家增添了两男两女,这四个小娃娃长得机灵动人。眼睛和体魄像他们的父亲坚毅刚直,肌肤像他们的母亲如雪如脂如玉。明家一男一女,羽家也是一男一女。他们还小的时候就跟着林氏姐妹中那位端庄的姐姐一起读书写字,到了这俩男娃都十四岁的时侯,就跟随他们的父亲一同前往虎啸山和狮吼山加入护卫队伍。又过了几年,单氏兄弟就把妻子儿女都接到山里。

那一年春天,路旁的香樟树照旧开了许多嫩绿色的小穗子。林县令骑着马从府衙回来,看着一路的生机绿色,心情也是愉悦。这个时候已经是傍晚,但天又还没黑。林县令就独自骑着马想去南河边走走,看一看那条古老而又不息的大河。林县令下了马,任由马儿去吃这鲜嫩的水草,自己就在河边驻足看着这河流,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大河奔流不息,他会有疲倦的时候吗?会有思念故乡的时候吗?会思念自己家中的亲人吗?我不知它是否有情感,但我感激你从南岐山来,流经我们岐山县,滋养哺育了南岐山的儿女。天色渐渐暗下去,时候不早了,是该回去了。林县令牵着马正想离开,一群白鹭从旁边芦苇丛中跃起,在林县令头顶绕了三圈就停落在他面前野草地上,挡住了他的路。林县令轻声驱赶,白鹭不为所动。其中一只白鹭用嘴啄了他的鞋子三下,随后就带领着其他的白鹭飞走了。林县令觉得这事有点怪异,牵着马回到了家中。一路上嘴巴里都念叨着:“白鹭,南河,白鹭……”夜里睡觉时,林县令还在为南河边白鹭挡路的事疑惑。但白天府衙的政务属实让他疲惫了,慢慢地也睡着了。

疲惫将林县令带入梦境,林县令在梦里察觉自己好像全身长满了羽毛。有两条细长的腿,站在浅水滩中,面前是一群白鹭。林县令走近细看好像是今天在南河边的那一群,心中诧异。

“我王,我族世代居住在南河边。早先南岐山先民与我们定下约定,我们将土地分与他们耕种,守卫他们时代子孙,而我族类也可在耕田中生息繁衍。为何这些人要毁约?”领头的白鹭愤怒地对林县令诉说着。旁边的白鹭也在附和大声吵闹。

林县令为稳住这一番生灵,便假装说道,“南岐山子民世代绝不会毁约,若有毁约必遭天怒。”

这领头的白鹭突然凶狠地注视这林县令,扇动翅膀向他扑来,“如果真有天怒,那就先报应到你吧,老东西!”群鹭都扇动翅膀,朝林县令扑过去。林县令惊恐万分,慌乱挥手想要赶走他们,发现自己四肢僵硬,动弹不得。随后,感觉到自己的右半边身体被白鹭的爪子深深地扎入,阵阵刺痛。林县令从梦中惊吓中醒来,睁开眼看见儿子芳芝坐在床边,用银针在自己的右半边胸口上扎针。高氏站在一旁焦急地看着,目光寸步不离林县令。芳芝在每根银针上点燃干艾草,看到父亲醒来,悬着的心就放下了一半。另外一半还在悬着,他告诉母亲,

“父亲救回来了,可是他的左手臂和左腿将不能再用。现在他的左手左腿已经没有了知觉,而且也无法再医好。”

林县令重新闭上了眼睛,嘴里说出:“我林某一生未作伤天害理的事,上天为何要降怒于我……”

左腿和左手的瘫痪让林县令的生活极为不便,吃饭尚且可以自己动手,而行走却只能依靠木轮车和拐杖。刚开始时,林县令以为自己做了什么有悖上苍的恶事,就闭眼不说话不吃不喝等着黑白无常来索他的命。

第二天,妻子高氏来到他的床边,坐着,双手拿起他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泪水顺着她的脸落在林县令的手掌边缘。

“你好糊涂啊,你明知自己一生无愧,为何还要如此?你要是走了,我也没有依靠了。“

林县令已经听不清声音,也看不见什么东西了。只是感觉周围都是光,光围绕着他,他一直在往一个地方走。只有躯体的移动,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

高氏不想自己这一生的依靠就这样离自己而去,便换上素衣,前往南岐山。

在南岐山顶有一棵银杏树,据说已经活了四百多年。树活到七十年就开始吸取山间灵气,每一百年经历一次天雷,千年之后就是神灵。这棵银杏树已经经历了四次天雷,第四次天雷来势凶猛,直接劈去了她的半截躯干。天雷过后,这银杏树依然挺立。山下人把这银杏树视作与上天沟通的信使,逢年过节必来祭祀跪拜,粮食丰收时祭祀感恩,饥荒年月祭祀祈求神助。这银杏树确实也是守护了这一方子民,一生行善的子民前来祈求平安祈求去除灾病也是有求必应。

高氏着素衣,来到南岐山脚下。三步一跪,五步一拜,七步一叩首。就这样一路往山顶银杏树去了,山腰山底的小路泥泞,让她的衣裙沾满了泥巴。山腰往上,树木不再高大茂密,地上多碎石,这让她的手掌和膝盖划伤。血混着泥沾着碎石,细小碎石嵌入她的手掌,流出鲜血沾染略大碎石。山顶处只有矮小灌木,叶小枝短。而这银杏树在这山顶是那么得显眼突出,被天雷劈断的那一边树身下只有她自己的树根隆出地面,根部深深地扎入地底。周围的草木都有意避让这巨树,另一边长着层层条条的树枝,小巧的银杏叶挂在树枝上,随着山谷远方吹来的风摇摆。高氏到这银杏树跟前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太阳正欲落山,夕阳照在这银杏树上,也照在这满身泥泞血迹满身的女子身上。

“我夫君……一生为善,来到岐山县后也是爱民如子,不……不曾有违背天理之事。村妇不知他为何惹得上天震怒,村妇在此祈求神明宽恕,我愿……用自己的寿命为我夫君赎罪。”旧的眼泪还未干,新的眼泪就已经从她的眼中涌出来,说完她就倒在了银杏树下。

太阳落下山去了,天黑月亮也慢慢地往上移。只是这轮明月是如此得明亮硕大,好像这月亮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来发散这月光。圆月在山间,漫天的星星也是卯足了劲闪烁。从山谷而来的萤火虫也顶着山风大群大群地往银杏树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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