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渊后主传：怨种帝王的逆袭之路
第三十六章 两个赌徒（旧版）

关于彦军北辰门的驻防情况，姜云猜中了一点。

建水码头确实不是彦军的驻防重点，彦军在这里的守军几乎没有，原本驻防的部队基本上全部都被调到其他三个门参加战斗了。

但姜云却有一点没有猜中。

彦军撤走之后，左林将整个建水码头，以及北辰门的防御工作，全部交给了建水城最大黑帮，逐月帮的首领，赵升月。

看来，左林比姜云所想像的要自信得多，他打心眼里就不相信，有人能从这个位置对自己发起攻势，所以才会放心将这个战略要地，交给一群混混。

对于赵升月这种地头蛇来说，掌控了建水码头，等于掌控了整个建水城的水路贸易，即使将来战争结束，良国成了彦国的附庸，守着这么一座金山，对赵升月来说，也只不过是换了一个主子罢了。

酒照喝，舞照跳。

北辰门大开，城墙上没有半个守卫。

道上看不见一个庶民百姓，一些头扎粗布头巾，腿上缠着绑带，手拿棒子，斧头，砍刀等等各式生产武器的逐月帮混混，三三两两，在街上巡着。

民宅都紧闭门扉，却有几间相邻的酒楼赌场，大门敞开，人头攒动，阵阵叫好和粗俗的骂声不断传出。

这些酒楼赌场，都是逐月帮的地界，现在，他们正在里头饮酒作乐。

姜云走进其中一家最大的赌场，看见过道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喝醉了的酒鬼，宽大的赌桌上，堆满了各种筹码和金银钱币，一个光着膀子，身上到处都是伤痕的，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拿着骰盅的男人，正在哈哈大笑。

这个男人就是赵升月。

押送姜云的士兵，喊了好几声赵升月的名字，他才不耐烦地从桌子上下来，接过士兵手里，左林颁给他敕令。

“写的什么鸟东西？”赵升月看了一眼敕令，随手一丢，将其丢到姜云手上，仰起脖子灌了一口酒，然后打了一个响嗝，扑鼻的酒气瞬间熏了姜云一脸。

“你……你念给老子听听……”

姜云心想我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原本他打算混进城里，将启军要偷袭建水码头的计划告诉左林，好让他早做防备，没曾想，左林非但不相信他，还将他发配到建水码头来。

“既然你那么笃定，启军一定会神兵天降，偷袭建水码头，拿下北辰门，对我军来个前后夹击，里应外合，那么我就把你送到北辰门去参与防守，你可得给我好好干，如果那启军没有出现，那你这脑袋，也就只能拿去喂狗了！”

左林那不屑的神情，至今还浮现在姜云的眼前。

姜云之所以要把启军的行动计划透露给彦军，并不是因为他想要倒向彦国。他的目的只有一个，让彦启两国保持实力平衡，让他们两家谁也吃不下谁，谁也奈何不了谁。只要不是一家独大，良国就相对安全，就能苟下去，迎来更多的破局机会。

姜云知道自己手里没有确凿的证据，左林根本不会相信自己。他终究是高估了左林的胸襟，也低估了他对自己的恶意。

姜云拿着敕令，扫了一眼，立刻就火冒三丈。

这个杀千刀的左林，居然派自己给赵升月看门！

“切记，此人嗅觉灵敏，乃伺察敌情之旷世奇才，不论白日黑夜，看家护院，都是难得人才，自当好好利用。”

姜云脸上写满了问号。这是把自己当狗了啊！

赵升月的脸上有一道刀疤，从中庭一直延伸到左耳，这道伤疤使得他无论做出什么表情，都会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他见姜云迟迟不肯念，一边笑着，一边夺过那张敕令，随手往身后一扔，一群小弟还以为是值钱的玩意，恶狗扑食一样蜂拥争抢。

赵升月搂住姜云，神秘兮兮地说道：“其实我识字的！我识老多字了！学富五车不敢说，学富五杯还是有的！”赵升月倒上一杯酒，递到姜云面前，姜云摇了摇头。

“别担心！既然是左公子的人，那我赵升月就不会亏待你！都是自家兄弟！”

姜云没空和这群混混称兄道弟，按照他的推测，启军最迟今天晚上就会进攻建水码头，而现在自己手上唯一能指望的，只有面前这群混混。

“入乡随俗啊，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哦，姜云是吧！听过听过，混得很好，江湖上赫赫有名嘛！”赵升月领着姜云走到最大的赌桌前，一拍桌子，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弟兄们，今天，左公子给我们派了个大人物过来，让我们热烈欢迎，姜云，姜兄弟！”

全场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到。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姜云，仿佛那些眼睛里伸出了无数的手，将姜云里里外外扒了个干净。

“哦，对了，姜兄，左公子派你来干嘛？”

姜云把自己来的目的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依旧是没有人出声，赵升月突然鼓起了掌，掌声在死静的空间里回荡，听来格外诡异。

“我需要各位好汉的配合，以有限的力量，充分利用各种设施，地形，来阻击敌人……”

“等等……”赵升月粗暴地打断了姜云。“姜兄，不是兄弟们不给你面子，实在是腾不出人手，你看，这整个北市都需要我们逐月帮来看管，我最多只能派给你五个人，不，十个！好吧，一口价，二十个！”

赵升月市井无赖的讨价还价，逗乐了一众混混，但姜云却笑不出来，他很清楚，赵升月在拿自己取乐，他和他手底下的这群人，都没把自己当回事。

“我和你赌一把。”

姜云的声音不大，但却瞬间引起了众人的强烈反应。

“赌？你拿什么和我赌？”赵升月一下子来了兴致，他一个鹞子翻身，直接翻到赌桌上，居高临下看着姜云。

“如果我赢了，你和你的逐月帮，都必须听我调令，布防建水码头。”

“如果你输了呢？”赵升月眼神犀利起来，直直盯着姜云。

“如果我输了，我这条命给你。”

“命？我要你的命干嘛，笑话！你的命值几个钱？”

“我的命当然不值钱，值钱的是我脑袋里装的东西。赵兄应该很想知道，这件东西的主人，现在所在何方吧？”

姜云从怀中掏出一条破旧的丝织绑带，上面绣着一个奇怪的人形，可能是因为绣者的手艺拙劣，这个人形显得十分抽象。

一见姜云手中的东西，赵升月突然收起了笑脸，一股杀伐之气瞬间笼罩他的全身。

“你从哪里得到这件东西的？把它给我！我数十下，你不说，就别想活着走出这里。”赵升月话音刚落，姜云身后的大门就被人砰的一声猛地关上了。

“你可以杀我，也可以抢我东西，但这样的话，你就永远都不可能知道这东西主人的消息了！”说罢，姜云把手里的绑带丢了过去。

赵升月双手捧着绑带，浑身颤抖，他盯着手里的东西，嘴里喃喃道：“珠儿，珠儿，你在哪里啊，哥哥找你找的好苦……”

等到赵升月平静下来后，他用冷冷的眼神看着姜云。

“好，我跟你赌，方式规则都由你定。”

“五个色子，一个骰盅，比点数大小，一次决胜负。”

“好！够胆识，够气魄！”赵升月命人取来骰盅，先姜云一步，摇起了骰盅。

骰盅在赵升月的手里，像活物一样，上蹿下跳，翻跟斗，打旋转，无所不能。在表演了半天之后，赵升月最终落色，对着姜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姜云没有像赵升月一样花里胡哨，而是轻轻拿起骰盅，晃了一下，就放了回去。

“开吧！”

在赵升月看来，姜云的态度无疑是在挑衅自己，他抢先打开了骰盅。

“五五梅花开！二十五点！”

“轮到你了！”

姜云点了点头，突然毫无预兆地变得很虚弱，腿脚一软，直接滑到桌子底下去了。

“姜兄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害怕得脚软了？”

“麻烦赵兄帮我开一下骰盅，我这会儿站不起来了……”姜云的话引起了一阵哄堂大笑。

但当赵升月把姜云搀扶起来，并打开他面前的骰盅时，所有人都傻了眼。

“六六天地顺！三十六点！”

姜云赢了，赵升月脸都黑了。

“赵兄别担心，只要你帮我把事情办妥，我会把我所知道的和盘托出。”

“……”赵升月点了点头，表情复杂地看着姜云。

赵升月当然不会知道，姜云是在重开整整五次，花费了五条命之后，才摇到这个豹子点数的。

这也坚定了姜云打死不再碰赌博的决心。赌博害死人啊！真的是害死人啊！姜云脸色惨白，一脸苦笑。

晚上，姜云和赵升月一起在码头钓鱼赏月。

按照约定，赵升月将自己的手下全部交由姜云调令，在经过充分安排后，姜云认为自己已经竭尽全力。

他在所有的战略要地精心安排好了防备，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将警惕性拉满。不仅如此，他还私自开启被彦军封存的，原本属于良军的军备，将所有的混混武装得有模有样。

姜云也不知道自己所做的够不够，他只能等。

姜云一条鱼都没有钓到，而赵升月却收获满满。

黑色的河水静静流淌，姜云一刻都不敢放松，他没心情钓鱼。

“钓鱼，没有耐心可不成。”赵升月又钓上来一尾，挂上饵料，又甩下一杆，没过多久，就又挂上了钩。“你看，要多和我学学。”

赵升月开始收杆，但无论他怎么使劲，那鱼线却是纹丝不动。

“这是钓到什么玩意了？”

突然，河水开始沸腾般滚动，伴随着轰隆隆的轰鸣声。

姜云察觉到异样，大喊着让赵升月扔掉鱼竿。

但已经来不及了。

一个巨大的黑影，咬住赵升月的鱼钩，从水下一跃而起，将天幕的月亮遮住。

虐杀，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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