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
作为此时的经济文化中心,繁华程度远超乎想象。
青石铺地,高阁接连耸立。
街面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时不时传来三两声小贩吆喝。
茶楼中,骚客饮酒对坐,高声舒展胸中抱负。
小巷里,孩童乱窜,举着棒杆扮演将军士卒。
高门后,钟、鼓、琴、瑟、琵琶声中间杂着隐约可闻的嬉笑怒骂,更添三分烟火气。
往来行人时而驻足攀谈,言语中透露着身为洛阳人浓浓的自豪感。
置身其中,卫骁甚至会产生一种错觉。
好像外面的金戈杀戮永远不会打扰到城内的安宁。
但他们不知道,若非前日虎牢关上那一次改变历史的会谈,这座繁华的都城,几日之后就会化为一片焦土。百姓流离西迁,死难者者不计其数。
一路上,董白像只快乐的小鸟,围着卫骁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对她来说,一切是那样的新奇。
“夫君,你看那家店里的布料,好漂亮啊!”
卫骁摸摸董白柔顺的长发:“会裁衣服吗你,光买布料有什么用?”
董白吐吐舌头,憨笑道:“嘻,我会学嘛。”
“你先去挑,一会我去付钱。”
“好。”
卫骁的视线始终跟着董白,人却立在原地未动。
“跟了一路,不累吗?”
话音才落,中年男子讪笑上前,恭敬作揖:“小人司徒府管家,见过卫将军。”
卫骁冷笑一声,道:“你很有胆啊,就这么跟着,真觉得本将军不会杀人?”
管家面色大变,冷汗顺着额头滑落。
大意了。
眼前这个少年郎没有披甲,样貌也不似普通武人般凶恶。
以至于他差点忘了,对方可是真正的万人敌,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那种。
急忙解释道:“将军,小人并无恶意,方才尊夫人在侧,有些话不方便明言啊。”
卫骁挑挑眉:“哦?”
管家不敢卖关子,继续道:“家主人诚邀将军今夜过府一叙,共赏歌舞美酒。”
卫骁默然。
司徒府的管家,家主人自然就是司徒王允。
这个桥段他很熟悉啊。
王允邀人共赏歌舞,赏得什么歌舞?
分明就是美人计嘛!
卫骁昨夜才尝到了美人计的甜头,这个时候哪会拒绝。勾起嘴角,开心的笑了。
“既然是王司徒相邀,今夜本将军必定赴会,子时你在相府侧门等我,我不认得路。”
管家连连躬身:“好,好,小人先行告退。”
布庄内。
董白见卫骁进来,下意识的挽住了他的手臂,疑惑的望着离去的背影。
“夫君,那人是谁啊,鬼鬼祟祟的。”
卫骁面不红气不喘道:“咱爷丈看上了他家十八岁的小姐,找我从中说项。”
“啊?”董白的脸倏的红透了:“爷...爷,怎..怎么能这样啊,他都那么大年纪了...夫君,要么还是我去跟他老人家说吧。”
让你去说还不得穿帮?
卫骁忙拒绝道:“不用,你们女儿家面皮薄,哪能去说这种事,交给我好了。”
董白不知道是感动了还是怎滴,一个劲的傻笑。
饶是卫骁脸厚如城墙拐弯,也被这个傻白甜搞得莫名脸心虚。
忙转移话题,道:“咳,不提那些糟心事了,挑好了吗?”
“嗯。”董白重重点头,随手指去:“那个,那个,还有那个,除了这三匹不要,剩下的我全都要。”
......
司徒府,书房。
王允下朝,见管家还未回府,急的来回乱转。
美人计,本是王允灵机一动。
昨日宴会上,卫骁随口一提的怡香楼肯定不是简单的酒楼。
从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在谋划了。
他对自己的义女有自信。
而且在他看来,卫骁既然娶了董卓孙女,必定是背弃了曹操。
一个不忠不义的好色之徒,显然是执行这个计划最完美的棋子。
先请卫骁,后请董卓。
潜移默化的离间卫骁与董卓之间的关系,搞得双方离心离德,最好能借卫骁之手除去董卓。
之前王允协助董卓在洛阳理政,保皇派、世家派已经与他离心离德了。
他清楚自己的根在哪,想要把屁股重新坐正,自然需要一份像样的投名状。
董卓的脑袋无疑是最好的证明。
本身,这事可以慢慢着手布置,危险性也不高,先试探一下卫骁,不行还能换人。
可他今早上朝时却从董卓嘴里听到了迁都!
这样一来他的计划就被完全打乱了。
王允有想过要放弃。
在仔细斟酌后,还是决定冒险一试。
迁都,既是危机,亦是巨大的机遇。
董卓既然要迁都,凉军主力必然由虎牢关收缩至洛阳。
一旦这个时候董卓死了,无险可守且群龙无首的西凉军根本挡不住诸侯盟军的推进。
只待大军攻入洛阳,汉室的曙光就来了。
不同于西凉军。
诸侯盟军本质上还是一个松散的联盟,拉一批打一批,很容易就能分而治之。
他王允自可凭借诛董之功,一跃成为汉庭最大的掌权者。
可惜的事,迁都之事一出,董卓肯定是没心情过府了。
他只能孤注一掷把宝全部压在卫骁头上。
成与不成,都只有一次机会!
此时,书房的门开了,管家快步进来:“老爷,事成了,卫骁唤老奴子时时分去相府侧门迎他。”
“好!”王允重重砸掌,转头冲门外婢女吩咐道:“去,唤小姐洗漱打扮一番,今夜招待贵客!”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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