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德尔队长
第五章 世俗造访（旧版）

布隆率先发现前方有东西挡路。

多年来，他一直在提莫身边，极少放松，似乎永远不会累。

提莫醒来：“什么事？”

布隆奇道：“前边有一群猪，在路中央聚食。”

提莫决定下车活动一下，三人在车厢边瞧过去。

十多头三四百斤的膘猪，啃食的东西有些奇怪，竟然是骨头和肉块。

亚索道：“猪居然吃上了肉。”

提莫看向他，微笑道：“穷人给猪喂泔水，是要指望猪讨生活；富人养猪，喂肉也不奇怪。”

布隆道：“可是，在路中央喂猪，就算再富，也不妥当。况且论富，谁比得过少爷你？”

提莫皱眉道：“不论贫富，挡人道路总是不对的。”他将手中的空瓶砸向猪群旁积水的洼地，里边的雨水便如同利针一般四散开来。

猪群吃痛，嗥叫着散去，一颗脸皮和五官几乎被啃食殆尽的头颅露出来。

原来猪吃的是人！

亚索认出来，道：“是昨晚遇见的那凯哥。”

凯哥生前喜食猪头肉，最后落了个被群猪食头的后果。

但凯哥怎么会在这里？

纵使他遭受刺激，但猪是断然不可能击杀他的。

那么，是谁杀了他，还将猪群引来？

布隆走上前去，将残余的凯哥碎块聚拢，试图从中找出他的死因。

提莫思忖着，忽然开口问亚索：“你知道他是谁杀的吗？”

布隆站起身来：“是洞主杀的。”

提莫抬起眼睛：“哦？”

布隆解释道：“洞主和凯哥，只有在一起的时候，别人才惧怕他们。仅剩凯哥时，就是他的死期。”

提莫道：“倒是不错。亚索，你觉得呢？”

亚索说道：“是那鲍飞杀的。”

提莫微微颔首：“说下去。”

亚索简短补充道：“鲍飞说，他上边有人。”

提莫说道：“也不错。不过依我看，是那包裹杀的。”

亚索疑道：“包裹里有杀人机关？”

“包裹里有什么，我不知道。”提莫看着前方道路两侧的树林，提高音量：“那凯哥装疯卖傻，或许有几分是对洞主之死的真情流露，但更多的则是扰人耳目，趁机将包裹掳走。结果德不配位，却是落到了这几位英雄手中。”

听提莫此言，布隆如山般的身躯敏捷地回撤到提莫身旁，摆出防御姿势。

亚索的手也放到剑柄上，凌厉萧杀的气势冲天而起，将林中的飞鸟惊起三两只。

提莫虽已十多年未经沙场，可他的眼睛，他的耳朵，他的鼻子，周遭的水，周遭的风，周遭的树叶与飞鸟，将暗中潜藏的一切全然告诉了他。

“哈哈哈。”一阵大笑传来，一个脸庞方正，目光如猎鹰的高大身形，从树林中走出：“十年未见，约德尔队长还是一如既往的警觉，佩服佩服。”

紧随其后，一个身影极轻地飘出，在经过那一洼大水坑时，竟未带起一丝涟漪。虽说这人干枯瘦小的体重立了功，但他的轻功，也绝不是等闲之辈。他的双眼狭长，眯成一条缝，死死盯着提莫。

提莫笑道：“我才刚进诺克萨斯境内不足十日，未曾想，‘活见鬼’王慕霸和‘神行太保’戴士就都来找我叙旧，实在是...令在下感动不已。”

‘神行太保’戴士阴沉沉道：“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约德尔队长果然记忆超群。十一年前，你我曾远远对望过，想不到时至今日我这个废物还能入得了你的眼。”

提莫说道：“我为班德尔城人民效力的十年间，戴士先生可谓是我见过行踪最飘忽的探子之一，实难忘却。”

亚索看着戴士其貌不扬的样子，感叹此人实在是做探子的好手。

戴士回道：“在下对队长的‘致盲吹箭’，也是感慨颇深。要不是我未敢冒进，恐怕就再也看不见队长的脸了。”

提莫道：“我的脸，不值得先生一看。当年各为其主，沙场无情，刀剑无眼。只是不知如今先生来找我，还带着几位朋友，又是何意？”

戴士冷冷道：“几位朋友也是想来瞻仰队长风采，他们对约德尔队长的致盲之毒，可是感兴趣得很。”

话音未落，树林里又走出四个人，此刻虽然艳阳高照，但这怪异场景，还是让提莫深感不适。

但见这四人发色各异，那张嘴巴都占据了脸面的一半有余，将其它五官挤成一团，形成极为扭曲的面部。他们身高虽不高，但双腿都粗壮无比。四人看不出男女，都戴着硕大的耳环。他们的腰间都盘绕着一臂粗的麻绳，混合着花花绿绿的衣物。

最奇怪的是，他们的手中，都拿着一个咖啡壶。咖啡是诺克萨斯的一种特产饮品，不过从来都不对提莫的胃口。

布隆看见这四人，脸色阴沉下来，忽然出言道：“那凯哥是被五马分尸而死。”

提莫脸色微变：“如此说来，这四位便是‘五五开’五马童子门下？”

“决计是。”怕亚索不知，布隆特意解释道：“‘五五开’五马童子门下一共四人，每每击败对手后，他们会用麻绳将对手四肢捆住，然后使出巨力，左右同时进行拉扯将其分尸。”可见这四人比起“活见鬼”王慕霸和“神行太保”戴士，要恐怖得多。

四人中的红发童子嘻嘻笑道：“想必你也口渴了，给你倒一杯卡布奇诺罢。”

“卡布奇诺”是咖啡的一个类别，就像“女神之泪”是酒的一类。

他话刚说完，长吸一口气，双腿肌肉鼓起，便要朝提莫猛冲过来。

提莫笑道：“不必了，我只喝酒。”口中拒绝，他仍丝毫未动。

那戴士此时飘然向前，还没等红发童子冲劲起来，一把拉住他腰间的麻绳，将他拉回自己阵中。

“活见鬼”王慕霸见状仰天大笑：“约德尔队长富可敌国，他要喝什么喝不到？我只听说，从前滴酒不沾的他，现在却只喝女神之泪。你的卡布奇诺，不倒也罢。”

亚索转头看了眼提莫，心想，原来他从前并不喝酒。可他现在却嗜酒如命，仿佛没有女神之泪，便一刻也活不下去。

不待亚索细想，一个紫发童子嬉皮笑脸道：“我当然知道‘约德尔队长’提莫。”

另一绿发童子道：“他爷爷的爸爸是班德尔城的财政大臣，他爷爷的爷爷，也是班德尔城的财政大臣。”

还有一位蓝发童子道：“到他爷爷时，家族和约德尔国王不知因何产生嫌隙，于是他爷爷便弃政从商，两代耕耘，现在成了整个符文大陆最有钱的家族。”

红发童子又道：“哪知道，轮到提莫继承家业时，他又偏偏要去军队当差，从军士做起，一路高歌猛进，当上了威名赫赫的‘欧米伽’特种部队队长。”

绿发童子接着说道：“后来就更精彩了。提莫在一场大捷后，居然急流勇退，回家做起了标准的富家少爷，吃喝玩乐，无不精通。”

旁人虽可能知道的没这么细致，但总算对提莫早有耳闻，故不至太过惊讶。一旁的亚索，心里却觉自己的新朋友，竟然有着如此精彩的过往。他并未看到此时提莫的眼里，满是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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