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宅旧梦
第三十二章 舒磊打算离开（旧版）

送完母亲回来，舒磊始终被母亲的话折磨着。回想着之前洋子跟朱山的关系和表现，心中的疑云越来越厚重，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他就在阳台上沉静地坐着，表面看云淡风轻，可内心里早已惊涛骇浪。他不停地在内心里搏斗，一会否定母亲，一会又怀疑洋子。时间就在他的搏斗中悄无声息地流逝，可他毫不知觉，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是洋子：

“喂？你今天没来吗？”

舒磊才意识到已经错过了接洋子的时间，忙说：

“我现在就出发。”

洋子确认了舒磊并未出发，连忙说：

“不用了，我让同事捎我一段，然后走回家。你送母亲去机场，肯定是累了。我一会就到家了。”

舒磊并未坚持，很奇怪，只一天时间，舒磊竟然不由自主地跟洋子拉开距离。

他心中甚至忍不住怒不可遏：

“她总会这么体谅，不像其他女孩那般，有自己的需求，这是为什么呢？有没有可能心中有愧呢？”

舒磊越想越觉得愤怒受伤，他准备等洋子回来后，他跟她摊牌，好好将这件事说清楚。

这么想着，他霍地起身，甚至将桌子上的茶杯带到地上，打碎了。

洋子奶奶听到了，走了出来，问舒磊：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你放那里吧，我扫起来，别割伤了手。”

舒磊没说话，看着洋子的奶奶，这么慈祥周到，心中又不忍了。

他突然悄悄将愤怒松掉了。

转进打听，颓然坐进沙发。

即便是洋子果真背叛于他，利用于他，那也是情有可原的。她是为了奶奶，然后她还孤立无援，除了他，洋子也无枝可栖了。

舒磊的眼角不由地渗出了泪，对洋子，他甚至都不愿意生出愤怒，即便她果真背叛于他。

舒磊被自己的软弱打败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

他心中几乎笃定了，孩子几乎不可能是他的了。

洋子回来了，她艰难地打开大门，看样子走了很长一段路，整个人显得疲惫憔悴。

舒磊隔窗望见，他想迎出去，但是脚步倔强地钉在了客厅的地上。

洋子终于慢腾腾地走进了客厅，看见舒磊，勉强打个招呼，显得筋疲力尽。

洋子声音疲惫，像是拼命压制着难受：

“母亲送走了？”

舒磊上前，帮她把包拿着，给她倒了一杯水。说：

“嗯，走了。”

洋子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没想到立即引发呕吐，她呻吟道：

“要死了，小家伙害的我要脱水了。”

舒磊看着洋子的痛苦，心中不忍，但努力克制：

“那怎么办？要不要去医院?”

洋子说：

“去医院也没用，熬着吧。”

舒磊说：

“明天你还要去公司吗？”

洋子对舒磊露出抱歉的笑容，说：

“我还得坚持几天，把事情交接完，然后专心养胎。放心，我一定会小心，不会让孩子有任何闪失的。”

舒磊沉默着。

洋子没有觉察到舒磊的异样，她实在是太辛苦难受了，靠在沙发上眯起了眼睛。

舒磊将一个毛毯，轻轻搭在洋子身上。

然后，去厨房帮奶奶做饭。

他想，让一切都像没发生一样吧，在这种时候，他能做的，只有努力去帮助洋子，才算是正确。

舒磊就麻木刻意地去做着日常，保持着客气的距离。洋子也没有精力去关注舒磊的表现和反应，她正全力以赴地应对身体的不适合精神的紧张。

舒磊选择睡在三楼，或者书房，或者客厅的沙发上。他保持着距离，但是又努力对洋子照应着。

一天夜里，正在睡梦中的洋子突然腹痛难忍，像被人从梦中捶醒了一样，她惊恐地醒来，浑身是汗，却疼的张不开嘴。

她找手机给舒磊打电话，可因为手颤抖，掉进床缝里了。她只能一点点挪到门口，不停地拍打着门，企图唤醒舒磊。

在书房里本就无法睡得安稳的舒磊，也像是被噩梦个唤醒一样，听见了洋子卧室里传来的拍门声，他迅速跑过去。

打开门，他开灯，发现了靠在墙壁上的洋子，脸色惨白，嘴唇颤抖，额头上挂着汗珠，无法说出话来了。

舒磊心里惊恐，慌乱地安抚洋子：“别怕，我们这就去医院。”

洋子大出血，孩子剖腹产出来，特别瘦弱，立即就住进保温箱。

舒磊看着这个丑陋弱小的孩子，心中竟没有一丝觉得怜悯亲切，他只管冷漠地办理着一切手续。

洋子虽然命保住了，可特别虚弱，营养不良，住院了很长时间，昏昏沉沉的好多天。

洋子和孩子这番生死挣扎，彻底将舒磊击溃了。

一天，洋子终于好转，孩子也日渐好转，吃奶量也稳步上升后。舒磊安排好医院的一切，忍不住钻进了一个酒吧，在灯光闪烁中，一边喝酒一边流泪。

洋子在拼命生孩子，可惜生的不是他的。他连愤怒受伤都没有余地，因为洋子是那么的不容易，那个孩子也那么不容易。

他想到母亲这几天的询问电话，让他赶紧去做亲自鉴定，如果不是他的孩子，要立即将洋子和孩子扫地出门。

舒磊知道母亲的冷酷，可他不能将洋子扫地出门。她看起来那么柔弱，可竟这般顽强，拼死生孩子，拼死挣扎求生。

他没有去做鉴定，他想给洋子和孩子留一线生机，也给自己留一线希望。

舒磊忍不住对自己嘲笑，竟软弱如此。

舒磊将这个夜消磨在这个酒吧里，他做了这样一个决定，觉得终于对所有人都有了交代，唯独感觉自己似乎还有些伤痛。

而这种伤痛，他对自己说，没什么的，喝几瓶酒，放肆地狂欢一晚上就行了。

那天晚上，酒吧里的舒磊像是一匹脱了缰绳的野马一般，酒喝的肆无忌惮，舞跳的无法无天，跟女孩玩得也没有界限。

舒磊在一个酒店里醒来，头疼欲裂。一转身，发现旁边睡着一张俗艳陌生的脸，他忍不住反感，心中想起了医院里的洋子，就匆忙起身，离开，奔赴医院。

床上的俗艳嘤咛一声也醒来了，语言娇媚，但语气清冷地说：

“哥哥，这就走啊？小妹我可是陪你忙活了一宿，可被你折腾个够呛，唉，当你们这些男人的情感发泄场，实属不易。”

舒磊扔过去一把钱，夺门而出。

舒磊急切地往医院里赶，担心一夜未陪伴，不知洋子是否有什么需求和状况。

等他狼狈地跑到病房门口时，听见里面一阵欢声笑语：

“你瞧，这孩子的小嘴，不停地抿啊抿的，他肯定是饿了。”

是朱山的声音。

洋子虚弱地笑着，满眼慈爱地看着孩子：

“太奇怪了，真的是我生的吗？这么可爱，你说，我能养好他吗？”

朱山一边逗着孩子，一边回头看洋子：

“看你说得傻话，怎么不能的？谁当母亲都是头一次，但是都当好了。你不但能养好，而且还会比别的母亲养的更好的。”

洋子听了，开心如床头瓶中的一捧花，对着朱山露出旭日般的笑脸。

这个笑容太过灿烂，落在舒磊眼中，立即引起宿醉反应，他不由地感到一阵头疼袭来。

他悄悄离开，走到走廊拐角处，不由地泄气，他脑袋里晃着朱山的脸，洋子的脸，孩子的黯然，床头柜的花，这一切，像是奋力将他往外推，一直推出他们的世界。

他想，他应该终于可以结束这种折磨了。

他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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