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宅旧梦
第十六章 表演（旧版）

舒磊焦急地等在家里。

他一遍遍问爷爷奶奶，母亲是否能将洋子带回来？

奶奶一次次叹气安抚：“好孙儿，放心吧，洋子那孩子识大体，她不会阻拦我们全家的团圆的。”

舒磊还是忐忑不安：“可是奶奶，我们这样要求，是不是太过强人所难？她怎么肯为了我放弃国内的工作和生活呢？我这样想，是不是太自私了？”

奶奶说：“没有，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在舒磊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切的期盼中，他母亲拉开了客厅的门。

他立即迎上去，在母亲那张精致的面孔上探寻着答案，流露出一种孩童般的期盼。

这种表情，让他母亲的心变得像春水般温柔，她甚至有些后悔对那个女孩子的所作所为了。

但是，她立即将柔软的念头驱散，对着舒磊亲昵地笑，索性有些撒娇地说：“出去了这半天，着实有些口渴呢。”

舒磊急忙倒了一杯水，水有些烫，他倒换着手对着杯子里的水不停地吹。

他母亲不由地叹气，心想，她的儿子，心儿现在还不在自己身上。但是，慢慢地，她会对他完全地拥有的。

这个自信的女人，喝了一口儿子吹温的茶后，先是叹了一口气，终于开始了说话，对儿子进行交代了：

“儿子，恐怕妈妈让你失望了。洋子确实是一个骄傲倔强的女孩子，但是她紧抓的是现实。我一手交给她新房钥匙，一手向她抛出出国的橄榄枝。可她选择了新房。”

舒磊脸上的期盼被瞬间击破瓦解。

看着儿子的失望，她的心像是熟透的桃，甜软的汁液果肉里，包裹着硬核。

洋子在公司里工作频频出错，可朱山一直给她兜着，表现的特别宽容，贴心。

她在跟朱山吃饭时崩溃：“你说错了，那就是可望不可即的梦，我就是不自量力。所以，不得不接受这样一场羞辱。”

朱山听着洋子的愤怒、受伤和语无伦次，眼镜后面似乎未起波澜。

待洋子情绪稍微稳定后，朱山问询她，准备怎么办？

洋子闭着眼开始思索。她应该从现在才开始思索，之前只顾对着自己梦落伤心了。

洋子反问：“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我还有选择吗？”

朱山轻描淡写地说：“真的没有选择了吗？”

洋子看着朱山，似乎终于冷静下来了，她盯着朱山说：“或许，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帮我。”

朱山嘴角终于上扬，他端起手中的饮料，喝了一口，不慌不忙地回答：“可以。”

洋子约舒磊到新房见面。舒磊早早到门口等着了，也像是等待宣判。

洋子故意晚到，跟朱山一起出现。

来到门口，洋子冷淡地跟舒磊打招呼。好像舒磊只是一个租客，来看房子的，而洋子是房东。所以，她流露出的是一种优越感和傲慢，自然而然。

舒磊的心一下子就被推出去很远。

洋子掏出钥匙来开门，热情地招呼朱山进去。

朱山配合，默默走进新房。

洋子上去挽住朱山的胳膊，拉着他介绍新房，宛如一对买了新房的爱侣一样。

而舒磊则被冷落到一边，不由地在旁边铁青着脸。

他没想到，开场就是羞辱。

介绍完房子，洋子亲昵地问询朱山：“你觉得这房子如何？”

朱山微微一笑，只吐出两个字：“不错。”

洋子故作兴奋地接话：“我也觉得不错，这是人家赠予我的。这样，你先下去等我，我先感谢一下赠与者。”

朱山简单说一句：“好。”

就离开了，像是替身的退场。他知道，郑重其事都是假的。

等朱山离开，洋子保持着她的优越感和傲慢，走向舒磊，轻佻地对舒磊说：

“感谢你们一家赠与的房子，也不枉她这段时间来她付出的时间和精力了。”

舒磊脸上像是被泼了颜料，他不甘：“你至于吗？跟着我，你想要什么我会不给你呢？”

洋子轻蔑地一笑：

“舒磊，你就是无法看到自己的浅薄和可笑吗？你天天饱食无忧，然后拿虚幻的爱情当成生命里的重头戏来演。

可我不同啊，我们这些处于生活低端的小人物，从来都不会拿爱情当成饭碗。我们紧握着现实，从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和怠慢。否则，不但自己吃不上饭，附着在我们身上的期望也会落空的。”

舒磊说：“你对现实这种安全感的追求，我会给你的，你为什么还要这样选择呢？”

洋子继续耻笑：“给，别人给的，何谈安全？谁能保证郎情妾意永远甜如蜜？尤其你们这些富家子弟。我一个普通的女孩，拿什么挽住一颗可以随处飘荡的心呢？我是没有那份自信的。”

舒磊无力：“你就是无法相信我。”

洋子继续捶打着：“没错，我只相信抓在手里的东西。比如这串钥匙，比如这个房子。我踩在它的地面上，会感觉无比踏实，比你那些虚无缥缈的承诺，踏实多了。

舒磊，我们俩从来不属于同一个世界。你都不如我的上司朱山，他对我一直照顾有加。所以，与其选择你，不如选择房子，和朱山这样的男子。”

舒磊脸上的颜料像是变成了一条河，流水无情。他虚弱地质问：“一直以来，你都是在跟我玩？你跟我说，朱山像是你一个哥哥一样，跟他不是那种感情……”

洋子粗暴地打断他：“你这种公子哥就是无法明白吗？我们这个阶层的人，都很现实，知道自己要什么。你那些风花雪月，什么浪漫，在我们这里跟本就不值钱。哥哥也比虚无缥缈的爱情更让人踏实。”

舒磊陷入了恐惧的自我怀疑。他望着洋子的脸，充满了挑衅和不屑，按捺不住内心火起，抬手给了她一个耳光：“还以为你淳朴，跟其他女孩不同，原来竟是一路货色。你觉得你配得到这栋房子吗？这是我人生的第一次投入感情的设计，设计的过程中，内心里晃动的是一个淳朴美好的女孩，而不是你。你不配，把钥匙交出来。”

洋子眼泪终于被舒磊的狂暴振下来了，她慌乱地从包里掏出钥匙，将干瘪的钱包也带了出来。她将钥匙放在旁边的桌上，夺门而逃。在等电梯时，觉得头脑嗡嗡，双手颤抖。

突然，舒磊站在了身后，他颤抖着手，将钥匙和空空的钱包一同递给了她：“算了，房子就送给你了。我知道你家庭困难。我是送给我心中曾经的美好，尽管你这么现实冷酷。”

洋子不接，电梯到了，她慌忙逃进电梯，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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