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言“人之初,性本善”,于牧其实觉得并不是这样。小孩子吃奶的时候,哪怕把自己母亲咬疼了,在没有吃饱前也是不会松口的。由此,可以看出人性本恶。”
“官吏也是人,也会有衣食住行的所需。如果俸禄不能养活自己和家人,他们必定会铤而走险。”
“于牧所言提高官吏待遇,并不是一味的没有底线,而是有着标准的。”
“比如一地百姓一年所得粮食两百斤,那么官员俸禄可以是四百斤或者六百斤。够一个吃,也能再额外养活一人。”
“这样,就减少了官吏们贪墨的冲动和借口。免得他们横征暴敛,或者伸张府库之中。”
“在提升官吏俸禄的同时,设置对应贪墨的惩处条例,一旦发现绝不姑息。”
于牧用了很长的篇幅,来说明他对官吏俸禄和贪污腐败的看法。
右都御史陈镒,也不是一开始就身居高位的,他也是一步一步爬上来的。
对于明朝官吏俸禄,陈镒也是清楚的。
如果家中没有祖产,光凭那点微薄俸禄,确实也养不活自己的一大家子。
“于牧你的话,有对的地方。不过一旦提高官吏待遇,只怕会增加老百姓的负担。毕竟官吏们的俸禄,都是出于百姓缴纳的赋税。”
于牧拱手再说:“我们还可以提倡精兵简政,规定官吏的比例。”
陈镒笑了一笑,说:“今日之言,只是你我之间的私下探讨。真要是做决定,不是你我能够说了算的。”
定官吏人数和俸禄标准,确实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这几年牵扯太广了,六部九卿十二司,多多少少都会牵扯进来。
这件事情,搞好了就是利国利民,办砸了就是祸国殃民。
陈镒也是官场老人,这其中的水有多深,他也不敢前去测量。
陈镒看着于牧,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这件事情,现在还不是提的时候。等到击败瓦剌,皇帝回来以后,再说不迟。”
就在这个时候,负责统计的户部官员前来禀报,说王振家产已经明了。
陈镒接过账目一看,顿时七窍生烟。
田产房屋不计,光是金银就有足足装了六十余箱,玉盘多达一百多个,珊瑚树高六七尺者也有二十余株,其他珍玩更是不计其数。
“真是一老狗!”陈镒忍不住脱口大骂。
于牧却说:“如今国库空虚,朝廷用钱的地方还很多,有了王振这些年积累的财富,倒也可以助我大明解一时之需。”
陈镒回答:“这个自然!我们这里清点登记以后,尽数归入国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也。”
……
出了王振府邸,突然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女子,一下子向着于牧扑了上去。
“公子,奴婢冤枉!”
看到人贩脱离自己的管控,还到处胡乱奔走,负责看守的士卒慌了。他连忙手持器具,就要将那女子赶回去。
于牧确实挥手制止了士卒,对着那女子问:“你说你冤枉,那么冤从何起?”
女子低声哭泣,说:“奴婢非是王振家人,只是服侍他的一个奴仆而已。如今主人遭罪,难道做奴仆的就该连坐?”
“小女子也是家中无法存活,才被父母卖到王振府邸为奴为婢。”
于牧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又走了进去。
“陈大人,于牧有一句话不吐不快。”
陈镒见到于牧去而复返,又听他口中有话,不由得奇怪的问到。
“所为何事?”
于牧拱手:“王振罪恶滔天,自当一正国法。只是这府邸中数百人,顿时下人奴仆。若是一味的尽数诛灭,唯恐有错杀之恨!”
陈镒笑了,他说:“这个老夫也是知道的。对于王振家人,男的问斩。女的或是与人为奴,或是没入教坊司。”
“至于王振买来的那些穷苦人家男女,若是没有为虎作伥的,自然是打发他们回家。”
于牧听了陈镒的话,这才放下心来。
突然大门外再一次响起了一个声音,那人在痛哭鸣冤。
“小的只是王振的侄儿,未曾做过什么坏事。如今只是因为和王振有亲,就要身死。这真是千古奇冤!”
陈镒冷哼一声,然后就和于牧一起走了出去。
还没有等到陈镒说话,于牧先开口了。
“我来问你,你可曾有过官职在身?”
王振侄儿回答:“在下之前得蒙皇恩,做到过六品的京官。”
于牧又问:“你是科举出身?”
“不是。”那人回答道。
于牧再问:“那么你可是有什么过人之处,或者有过什么功劳,所以才被皇帝特旨授官?”
“没有。在下为官,乃是王振向朝廷举荐的。”
于牧笑了,笑得很大声。
“以前王振得势,你们王家鸡犬升天。所得富贵荣华,都是拜王振所赐。如今王振祸及江山社稷,你们又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得好处的时候,你们一个个闷声不说话。如今大祸临头,就哭天喊地。是不是天下好事都让你们占了,你们才觉得天公地道?”
“既然你们接受了王振带来的好处,那么早就该做好给他培养的准备!”
“若是大明江山让王振打理得蒸蒸日上,你们吃点拿点到也算了。可是你们都把大明祸害成了这个样,你们不冤!你们该杀!”
于牧这番嫉恶如仇的话一出口,立马就引来了百姓的叫好,他们纷纷拍手称快。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