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婚约
一百三十一 死在你面前的是我（旧版）

我淡然地避开康柏的眼睛，将车座调整到一个舒服的状态，对他说，“我先眯会儿，到了酒店叫醒我。”

康柏明白，我这是在刻意回避他的心意，面对我不了了之的回应，他只是无味的勾起嘴角，露出一抹余笑。

我闭着眼睛，感应着从窗外吹进来的风。

风是那么的轻盈温柔，它轻轻从我面容上扶过，我想将这一闪而过的恬适比作爱情。

在我看来，所有的爱都很可贵，只不过真诚和盛情更胜一筹，只可惜热烈错付给目的，能得到的结果，只能是双向败北，节节败退。

若问亏欠，我并无节制，我只觉，是他自愿撞上这堵血淋淋的南墙。

可若问愧疚，我多少会心生藤蔓，例如，过去种种，臂如昨日死。再譬如，以后种种，如同今日生…

时间一转，远处传来12点的钟声…

我从洗手间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房间的门板伴着最后一声钟声被人在外面叩响，出于先前在死里逃生的前车之鉴，再加这个特殊时间段的特有敏感，我不禁警惕起来。

我悄悄地，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挪步到门边，房间的廊灯“啪”一声感应亮起。

门外的人似乎在声控效应下也有所察觉，彼此隔着房门静立片刻过后，外面的人先发制人，“开门！”

听到是依米的声音之后，我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松弛下来，“等一下啊！”我重新返回浴室，扯过一条浴巾围在身上，然后才拉开了门。

依米站在门口，先来回扫视了一眼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我，随后才一脚迈进来，顺手带上了房门。

“说说吧！”依米直接走向房间中央，在沙发上坐下。

“说什么？”我擦了擦头发，将毛巾随手丢到依米面前的茶几上，随即，转身去行李箱找出睡衣，又毫不避讳的，当着依米的面解开围在胸前的浴巾，换上了真丝缎面的蕾丝睡裙。

“起初尤婷被卷入案件中时，我问你会不会因为私心包庇谁，你毅然决然地说不会！你说你永远站在正义与真相的这一端。可是你今晚违背了初心，你食言了谷凝黛！”

我整理完肩带，抬眸看向她，她正好也在蹙着眉头审视着我，“我包庇谁了？”

依米眼巴巴地坐在沙发里，面对装傻充愣的我时，她无奈的一笑，“你说呢？”

我瞬间顿悟，点了点头，拾起桌子上未开封的香烟，抠了半天塑封没抠开，又气馁的将烟盒甩回桌面上，“你不是也没讲真话吗？！”我斜眸看她。

依米的神情微微一顿，她很快掩饰住内心的慌乱，胡乱抓起那盒被我丢弃的香烟，三两下拆开了塑封包装，“你怎么就知道我没讲真话呢？”她抽出一根烟衔在嘴里。

我看着四下找火的她，沉默了片刻后，我走到一边的茶水柜，从抽屉里翻出火机，然后走到她身边，为她娴熟的点燃，“因为你知道，如果你说了你看到的，你今晚不一定有命来找我谈话。”

火灭，烟燃…

依米从袅袅升起的白烟之中，看着我不切实际的轮廓，“那你呢？也是怕死吗？”

她明明知道我与她的谎言造诣不同，可她偏偏还是要急于盖棺定论，为的就是掩盖内心徒有虚表的臆象恐慌，于是我也只能试图坐下来好好与她聊聊，争取不让这件事在她内心深处留下阴影。

“抛开康柏舍命相救的恩情不说，就单单讲现在敌友难分的局势，还有康柏背后的深水区，如果稍微说错一句话，我们都有可能看不见明天清晨的太阳。你不说，是因为你怕说了，康柏身后的力量会让你付出代价。我不说，是因为那把匕首上根本不会沾染到康柏的指纹，凡事是要讲证据的，电梯当时并没有正常运作，你我肉眼可见的东西未必可以搬出来当作证据。势力面前，监控录像都可以化作泡影，更何况是在光线不明的空间里，两个女人空口无凭的证词呢？”

依米惶恐的看着我，“你的意思是说，他的势力已经蔓延到京城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眼见未必是真的。那匕首就是暴徒自己插进自己动脉的。”

依米手指间的香烟险些烧到她的指尖，她在慌乱中回过神，迅速捻灭烟头，抬起头来看着我，“可是明明，你我都看见了，那刀刃就是康柏送进死者动脉的！死的那个虽然是杀手，可是康柏在这件事里，不管是出于自救还是出于什么，他也是杀人犯啊！”

我听了，嘴角隐约掠过一丝笑意，随后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夹在指尖，“在真相与求生之间，你潜意识屈服于现实。可是在良知与本能面前，你又下意识袒护真相，人啊，总是这么矛盾。”

依米眉头紧锁，她的视线牢牢锁住我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我细枝末节的微表情，“你怎么就这么淡定呢！死了人呢！在你面前！死了人！”

“是啊！可是如果不是康柏，死在你面前的那个人，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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