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武士：斩腰斋
第1章：姜仁（旧版）

秋田町是幕府直辖地的冰山一角，官道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奔走如市。

通往秋田町内部的关卡处，矗着一位年有七八十，白发苍苍，佝偻着身子，步履蹒跚的小老头，老头身后跟着一辆牛车，牛车上装满了各式各样箩筐。

老人张望一眼，看着拦在关卡两侧的一高一矮两名守卫，沉思默虑一会儿，步伐踉跄的向高个守卫走去。

老人走至守卫跟前，才切实感受到他的高大，守卫足足身高八尺，普通铁塔一般伫立在地，老人为了方便说话，抬头一看。

入目，守卫留着长顺的总发，鬼眉，瑞凤眼，人中鼻，薄嘴唇，腰间的打刀和胁差以及紧皱的川字眉头让守卫的威严更甚于他的俊朗。

“姜仁大人。”老人呼唤着守卫的名字，而守卫却纹丝不动。

“姜仁大人，是我啊。”老人试着加大嗓音，再次呼唤。

守卫姜仁则茫然的张望着四周或聊天打屁等待关卡同行的商人，或闲暇的哼着小曲的路人，或是端坐在轿子里的高级武士。

“这是哪？我不是在家睡觉吗？”姜仁手足无措的盯着周围陌生的环境，犹如獐麕马鹿，忍不住发出疑问。

“姜仁大人，是我啊。”这时，姜仁听到有人呼唤自己，低头一看，是一位弯腰驼背的老叟。

“你是谁？”姜仁看着眼前陌生的老叟问。

“额…”见姜仁认不得自己，老叟也是有些不知所措，随后颇有些抱怨的解释到：“是我啊，卖箩筐的岸本，前几次都还是您放我入关的呢，姜仁记起来了吗？”

“岸本…”姜仁冥思苦想一会儿。

陡然，脑袋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姜仁忍不住扶额，脑海中浮现出曾经的记忆，或者说，这一世的记忆。

井上姜仁，父母于其十四岁时离世，而后继承了父亲武士的身份，依靠父母留下来的遗产和零碎的打工，一直省吃俭用生活到现在的十八岁，由于身高八尺有余，力大无穷异于常人，前不久荣获秋田町防卫番番头青山门水的赏识，得以加入守门组，而今天他负责白天值守。

整理完杂乱的身份，姜仁又看向眼前似乎和自己认识的老叟，犹豫不决道：“你是…根木岸本。”

“是啊，我就是岸本啊，姜仁大人你总算记起来了。”听见姜仁念了他的名字，老人岸本喜笑颜开。

记忆逐渐涌现，姜仁看着眼前的老人脱口而出道：“你表面上是卖萝筐的，但其实是个走私柴刀的贩子。”

岸本大惊失色，汲汲皇皇想要捂住姜仁的嘴，却发现自己身高不够根本够不着。

而后七慌八乱的环视周围关卡后边的人群，发现暂时没人注意这边，于是诚惶诚恐的低声说：“姜仁大人，这种事情你自己知道就可以了，可千万不要向外说出来啊。”

“哦，是这样啊，抱歉抱歉。”姜仁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难以为颜的挠挠头。

这时，关卡后传来行人不满的抱怨声：“喂，到底进不进啊，别挡着路啊，混蛋！”

“是啊，快把路让开。”

关卡另一侧的守卫闻言，有些忐忑不安，看了姜仁和岸本一眼，不放心的小跑过来，低声道：“喂，姜仁，是岸本给的价格不合心意吗？”

姜仁转头，入目是扎着月代头，方鼻子圆脸蛋的中年男人，记忆里他是守关的共事，名唤北绮亮郎，姜仁称呼对方为阿亮哥。

于是疑云满腹道：“阿亮哥，价格是什么意思？”

“每次岸本这样的走私商人通过关卡查验的时候不都会给钱让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你这是怎么了，好歹也做了些时日了，怎么连这些赚取油水的要事也给忘了。”北绮亮郎狐疑的望着姜仁。

“这…其实是太阳太大了，晒的我头昏眼花，一时间忘记了。”姜仁仓促的找了个理由。

“是啊，姜仁大人方才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岸本也附和着说。

北绮抬头看了眼残血的夕阳以及西下的残阳，皱了皱眉头，但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的打算，而是转过头来，直言正色道：“快点把钱商量好，不然迟早漏泄，我们都得完蛋！”

闻言，岸本从怀内的袷里掏出一个单薄的钱袋，从里面拿出四个当百，小心翼翼的呈给两人，深深地陷入眼眶的小眼睛紧盯着二者的脸色，观察是否满意。

四枚当百，能兑换四百文钱，相当于十分之一枚小判，也就是金十分之一两，要知道如姜仁和北绮这般守门的幕府役人，一年的俸禄也不过金六十两。

姜仁暂时对钱没什么概念，所以不知道作何反应，面无表情使得岸本有些紧张。

而北绮则是眉开眼笑，轻轻拍了拍岸本的肩膀，遂心如意接过四枚当百，而后道：“岸本老兄，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识时务，放心好了，只要是我和姜仁值守关卡，保准让你过关。”

闻言，岸本也是笑容可掬，双手合十行鞠躬礼道：“那就谢过两位大人了。”

“行了，你速速过关吧，后面的商贩都在催促了。”北绮白话释义的摆摆手。

岸本再次鞠躬，随后回身驱赶牛车入关。

姜仁目视着岸本远去的背影，倏然，北绮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注意力被吸引后，北绮分出两枚当百塞到姜仁的手里，正经八百道：“虽然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被晒晕了，但是快点调整一下吧，我们离下班还早着呢，指不定有携带违禁品的贩子趁我们不备打算入关呢。”

说是注意违禁品，其实也就是一些刀枪剑戟，只要不是杀伤性大的武器，向柴刀镰刀之类的农具守卫一般都会收取贿赂，眼睛半开半闭当其过去。

北绮拍了拍姜仁的肩膀，随后返回关卡另一侧，高呼道：“都往这边走了哈，这边同行更快一点。”

随后陆陆续续有行人车驾朝北绮那边驶去。

姜仁有些感动，他现在确实还没有彻底清楚守关的流程，北绮乐意帮他处理大部分过客已经算是帮了大忙。

之后，姜仁按照脑海中的记忆飞快学习实践着守关的工作，直到，天空拉上一层黑色的帘幕，官道上也鲜有车马行人。

町内走开两名提着灯笼的武士，这是换班值守的人来了。

姜仁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北绮走到姜仁身旁，因为他只有一米五，所以只能抬高手搂住姜仁宽大厚实的肩膀。

嬉皮笑脸道：“今天很累吧，怎么样，待会儿要不要跟哥一起去居酒屋耍一耍，我知道有一家居酒屋的女侍人很俊哦。”

姜仁和北绮一年也就只有金六十两的俸禄，换成吃穿用度也就是刚好富足的水平，平时都没有闲钱。

可是今天这不是岸本老兄“硬塞”了点贿赂吗，姜仁和北绮我只好笑纳，正好去酒馆浪一浪。

可姜仁暂时还有太多事没有弄明白，只能侃然正色的回拒道：“抱歉，阿亮哥，我今天有些不舒服，下次吧，下次我请客，到时候我们哥俩再去酒馆耍一耍。”

“那好吧，看你今天状态确实不好，那我先走了，你保重身体。”北绮认为姜仁的拒绝情有可原，没有多想，从容的关心两句后挥手告别，向町内走去。

姜仁也是借着微微发亮的月光，踱步回到印象中的家。

……

普通人居住的长屋分为表长屋和里长屋，表长屋接近主路，有两扇窗户透气性好，还有私人庭院，而里长屋被夹在房屋之间没有窗户，且一家人居住的房间只有十平米，十分拥挤。

与之相比，有两层的的表长屋就要舒适很多。

姜仁的父亲好歹是一名有幕府役人身份的武士，遗留下来的房子是一座二十平米的表长屋，位于町内的主街道上。

姜仁回到家，随手从院子里的田地里拉出一个红薯，到厨房煮了碗红薯粥草草了事。

六叠半的房间里，姜仁点燃油灯，开始沉思默虑未来的打算。

首先，现在是江户时代，武士掌握着杀生打算，平民不仅有温饱难题还要注意不能惹恼了某些坏脾气的武士。

所幸，姜仁从父亲身上继承了武士身份。

可即使是武士，也有高低贵贱之分，下级武士如果不够聪明，或者本事平平，就永远只能充当上级武士的役人。

转生的姜仁自认为智慧远超此时代的人，但是经过深思熟虑，姜仁认为即使某一天他身居高位，依旧可能飞来横祸，比如某个不开眼的武士暗杀了他。

因此，为了明哲保身，姜仁决定习武，就从明天开始，守卫工作是从正午午时开始一直到傍晚酉时，也就是说他每天上午都有时间，而町内正巧有一家春雀道馆，传授春雀一刀流，姜仁认为值得一试。

打定主意，姜仁正欲养精蓄锐，借着昏暗的烛光，忽然注意到自己的右上角的视野有寥寥可数的地方是模糊的。

姜仁迷惑不解，原身并没有身体上的疾病，也就是说这点模模糊糊的地方是他带过来的。

姜仁冥思苦想，总觉得这并不是凡桃俗李，于是打算好好研究一番，却不料，念头刚起，模糊的地方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块荧光面板。

【个人面板】

【等级：0（0/100）】

【力量：9敏捷：5体质：5】（正常成年男性平均5）

【技能：无】

【技能点：0】

【记录面板】

“个人面板，记录面板？！”姜仁惊疑不定，猜测大概率就是自己的金手指了，可是目前完全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不过最基本的个人属性还是看得明白的，敏捷和体质都与常人无异，但是极有可能代表力量的筋肉整整高达9点。

姜仁也是有些喜笑颜开，他知道原身力大无穷，曾在打零工时，独自单手举起塞了近一石米面的麻袋，重一百多公斤，并且提着麻袋走完了数百米路程，也是在那个时候，得到了防卫番番头青山门水的赏识。

通过面板，姜仁意识到自己的力气有多大，这要是放在前世都是妥妥的世界级大力士啊。

姜仁对自己感到满意，不过身体的优势也只能在对敌的时候营造有利条件，在当世，决定胜负的还得是武艺。

劝诫自己戒骄戒躁后，姜仁怀抱着对未来的报复陷入了梦乡。

……

翌日寅时，天刚蒙蒙亮，现在是谷雨时节，地面上还残存着白茫茫的雾气，吸近肺里还有些凉凉的。

姜仁提着半石的米，怀里揣着钱袋出门了，拜师学艺，没有拜师礼说不过去。

秋田町内只有唯一一家春雀道馆，道馆独占鳖头，姜仁在路上开始浮想联翩，幻想着道馆必然是繁荣昌盛，门人弟子填其室，自己贸然拜师或许会遭到道馆内一众学徒的围堵，想必过程会是荆棘塞途吧，不过姜仁在内心折箭为誓，拜师一事他志在必得。

现在时候尚早，不过小商小贩已经占据了街道，町内门庭若市，四处是吆喝声，摊铺开设在一起的小贩还能聚在一起聊天打屁，好不热闹。

姜仁买了几张大饼填肚子，并询问大饼贩子春雀道馆的所在地，也许是看到了姜仁腰间的佩刀，贩子的样子急张拘诸的，颇有着张口结舌的意思，不过多番确认过后，总算是弄明白了春雀道馆的位置。

只不过，大饼贩子在知道姜仁是去拜师后，面色有些古怪，有难以置信的意味，他的表情告诉姜仁或许拜师春雀道馆真的会是关山难越，但也更加坚定了姜仁的决心。

随后姜仁马不停蹄的向道馆赶去。

据商贩的描述，春雀道馆并不位于町内的主街上，而是位于穷人较多的南边支街，姜仁猜想馆主或许是个亲民的武士，不然也不会把道馆开在平民更多的支路。

南边支街，相比起主街道，这边就显得冷清很多，商贩罕见，店铺更是铢两分寸。

周边的房屋都很老旧，纸门纸窗偶有漏洞没有补上，街道上常有行人行色匆匆的赶赴町外，估计是农忙的农民。

姜仁小山般的身躯在平均身高一米六的人群中显得鹤立鸡群，他张望着一堵高大厚实的围墙，围墙上的粉刷部分已经脱落，让姜仁感叹道馆的气派和历史悠久。

正门处，十尺红漆钢钉大门外，坐落着两只威风凌凌的石狮子，石狮双目圆瞪，欲择人而噬，房檐上高悬着泛着点点檀香的，金边雕雀的金丝楠木牌匾，牌匾上印着四个大字，春雀道馆。

字迹笔势雄奇，姿态横生，劲健巍峨，宛若强壮勇武的猛士。

“就是这里了，不过比我意料中还要宏伟。”姜仁看着气派的春雀道馆，手里提着的大米情不自禁往身后塞了塞，有些拿不出手，心里直打鼓。

但是讶异的是门口竟然没有守卫，转念一想倒也正常，或许学徒门都专心致志于训练，看门这种顾及门面的事只是次要。

破釜焚舟，姜仁挺直了腰杆，迈步到朱门前，伸手推开。

“多有打扰。”姜仁习惯性道。

谁知，门内的场景让姜仁愕然不已。

入目，庭院内杂草丛生，常春藤攀爬满墙，一派景象了无人烟，院内还有一颗垂杨柳，枝叶扶疏随风摇摆，应该有年头了。

唯一富有人气的鹅卵石甬道通往不远处的道场。

只见道场的庑殿顶缺砖少瓦，纸门纸窗残破不堪，走廊过道坑坑洼洼，杂草蔓延，包裹了整座道场，俨然一副荒废模样。

“这是？！”姜仁难以置信，内心在秋田町独占鳖头的春雀道馆巍峨壮观的景象崩塌，取而代之的是残破荒废的旷野光景。

姜仁前一刻还幻想着自己历经艰难险阻，最终得到同门师生认可，加入道馆苦心修炼，最终谋取功名，此刻却跌入谷底，如坐云霄过山车般，大起大落。

可姜仁没有放弃，或许道场只是荒废了些，实际上道场内依旧有师生修炼呢，就算环境差，只要能够习武，姜仁也认了。

于是，不信邪的姜仁硬着头皮踏上了鹅卵石道路，踱步到道场前。

道场门外，姜仁并没有听到任何打斗或者训戒的声音，心里希望的火苗登时熄灭了一半。

“拜托了，一定要有人。”姜仁在心里祈祷。

随后推开纸拉门，入目，道场的地面上积累了小坡般的灰尘，房檐上结扎着密密麻麻的蜘蛛网，木质地板上甚至有木板塌陷，坑洞内长出杂草。

正堂上挂着一副雀字的横幅，字迹龙蛇竞走，铁画银钩，如蛟龙出海飞天腾挪，横幅下有一块蒲团，除此之外，空无一人，闻针落地。

……

半盏茶后，姜仁蹲坐在春雀道场气势恢宏的朱门外，米袋放在身侧，看着过往的行人，眉头紧皱，颇有些沮丧。

就目前而言，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花费重金向町内武艺高强的高级武士学艺，或者离开秋田町，去有道馆的地方习武，第一类办法需要高额的金钱，另一类办法更绝，需要舍弃秋田町内所有的基业，成为流浪武士。

“哎…”姜仁长叹口气。

这时，一道苍老但是洪亮的声音传入耳里：“年轻人，你是在寻找春雀道馆的师生吗？”

姜仁循声望去，发现是坐在春雀道场对面摆摊的老人，身侧还有一个竹筒。

姜仁走到老人摊铺前，点点头说：“是的，老人家，你知道春雀道馆师生去哪里了吗？”

“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嘛，嘿嘿…”老人指了指摊铺上的货品。

姜仁一瞧，都是一些木雕，可就是这么一瞥，就离不开视线了。

只见木雕小巧精致，吊睛白额伏虎，肌肉虬结，线条优美，面容狰狞，仿佛真正的饿虎扑食。

蛟龙飞天，流转腾挪，头顶鹿角，身披金鳞，口喷烟雾，脚踏祥云，气质优雅高贵，栩栩如生。

甚至还有武士对决，两军对阵，正经八百，肃杀之气，不言而喻，动作干净利落，招招致命。

光从这些木雕看，这位老人一定不一般，不然也难以雕刻出不可枚举的精致木雕。

“多少钱？”姜仁询问。

“龙和虎，两个武士都要一枚当百，其余尽皆五十文。”老人笑容可掬道。

姜仁皱眉，偏偏他仔细看过的三只木雕卖的这么贵，但也没有多虑，从钱袋里掏出一枚当百递给老人，挑了只老虎。

“诚惠。”老人笑得更开心了，随后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如今这个世道，真真想要钻研武道的人少之又少，大部分人也只是学了些皮毛就冲着平民耀武扬威，春雀道馆的最后一位学徒早在一年前离开了，春雀也宣布闭馆了。”

“那馆内的师傅呢，他去哪里了？”姜仁汲汲皇皇的追问。

“春雀云卫门尚且在秋田町内，不过他整整一年都没有收徒，想必也对这些武士心灰意冷罢。”老人颇有些嘘吁道。

“还在町内！”姜仁有些惊喜，他相信只要自己死皮赖脸的请求春雀云卫门传授他武艺，展现出自己的铁心铁意，对方会收下自己，不过前提是姜仁能找到对方。

正暗自窃喜的时候，路边走过一对母女。

母亲头发枯黄，脸庞消瘦凹陷，双眼深深陷入泛黑的眼眶，走起路来有气无力的，一双手仿佛皮包骨头，肩上驼着一个包裹。

她牵着的女儿更是骨瘦如柴，双目无神。

女儿看向牵着她的母亲，柔弱的说：“妈妈，我好饿啊，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母亲缓慢蹲下身子，双手扶住女儿的臂膀，轻声说：“爸爸他去了很远的地方，等你长大就知道他去哪里了，我们现在回你外公外婆家，到了那里就不会挨饿了，先忍耐一下好吗？”

“可是妈妈，我真的好饿啊，我已经走不动了。”少女捂着贴在后背上的肚子，惨兮兮的说。

“听话，到了外公那里就能每天吃饱饭了。”母亲摸着女儿的头，柔声安慰道。

姜仁听着母女俩的对话，或许年幼的少女听不懂母亲的话，但姜仁好歹是个大人。

有些于心不忍，于是踱步走到母女身前。

母亲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发现一个腰间佩刀的“巨人”武士靠近，不禁寒毛卓竖，但是想到自己的女儿，强忍着恐惧，护住少女，嘶声力竭的向姜仁吼道：“不要过来，我们母女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

姜仁对这种状况司空见惯，他知道自己一米九的身高过于骇人，而且从母亲的语气中还能听出来对方对武士似乎有股浓郁的恨意。

“是武士杀了他丈夫吗。”姜仁暗道。

随后蹲下身子，从怀里拿出早上买的大饼，脸上尽可能的挂着和蔼的笑容，轻声说：“不要紧张，我没有恶意，看你们好像没吃东西，我手里正好有些面饼，你们收着吧。”

姜仁微笑着把面饼递过去，少女的眼中透露住渴望，母亲警惕的说：“不需要，你不要再靠近了！”

闻言，姜仁从怀里的袷内掏出一块布，把饼塞进布里，又以迅雷之势悄悄的塞了一枚当百在饼下，把布结成包裹放在地上，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开了。

而一旁坐着的木雕老头眼睛看着姜仁手里的动作，一双明亮的眼睛眯了眯。

母亲注视着姜仁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良久，两行清泪从泛黄的脸颊划过，抱着怀中的女儿，只道：“谢谢，谢谢你…”

……

南边支街上没什么好逛的，姜仁提着米袋决定打道回府。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苍老洪亮的喊声：“年轻人，年轻人等等。”

姜仁回头，发现卖给他木雕的老人正在奔跑过来，有些诧异，亏这老人家一把年纪，还能健步如飞。

“有事吗，老人家？”姜仁转身询问道。

“你不是要找春雀云卫门吗，我知道他在哪里。”老人停下脚步，笑眯眯的说。

“真的？太好了，快带我去吧。”姜仁惊喜万分。

“跟我来吧。”老人慢悠悠的向街道内走去。

“那个，难道春雀云卫门就住在南边支街吗？”看着老人带头向街道内走，姜仁不禁疑惑发问道。

“跟着我走就是了。”老人悠悠然回答说，继续向前走。

……

春雀道馆巍峨的朱门前，老人小心翼翼的用布把木雕包裹起来。

“原来是来收拾东西的啊，是我唐突了。”姜仁看着老人的动作暗道。

谁知，老人把包裹甩到背后，木筒一提，竟然向春雀道馆门内走去。

“嗯？我们不是要去找春雀馆主吗？”姜仁满腹狐疑的询问。

然而老人并没有回复，自顾自沿着鹅卵石甬道向道场走去。

一直到门窗破旧的道馆，老人推开纸拉门，走进道场，往蒲团上一坐，怡然自若的看向姜仁道：“就是这了。”

姜仁大惑不解，几经思索，遽然恍然大悟一般说道：“你是打算让我在这等着，再亲自把春雀馆主带来是吧，可是这样是不是有失礼仪啊，我是去拜师的，怎么能让老师亲自来见我呢。”

老人无奈扶额，恨铁不成钢看向姜仁道：“不用找了，我就是春雀云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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