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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王府世子身世悲（旧版）

王府大门前，世子跟随着几个小厮打扮的下人走了出来，门口已经有一辆马车和几匹骏马护卫在那里等待。

临上马车之前世子回头看了一眼王府，这才进入马车，只见大门之上挂着一块牌匾上用金文写着“赵王府”三个大字。

这里就是大金国皇帝第6子赵王爷的府邸，这个赵王爷年轻之时是金国皇帝最器重的儿子，十六年前赵宋北犯之时也曾上阵杀敌，履历战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极有可能就是大金国下一任皇帝。

可惜一切都在这场大战之后发生了变化。

本来这个赵王爷曾有一名结发妻子，虽不是什么权贵之女但也是书香世家，更是圣上亲封为王妃。

婚后他们有了一个儿子，取名完颜钰桢，可惜好景不长，生下儿子之后没几年这王妃就撒手人寰，却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后来宋金开战，赵王爷请缨上了战场，虽说也立下几份功劳，但最让人意外的却是他从战场上带回来一名女子，据说此女子来自宋国，而且当时已经有孕在身。

至于为什么赵王爷会把这名女子带回来也是众说纷纭。

有人说是赵王爷心地善良，见不得这孤苦无依的女子丧命战场。

也有人说是因为这女子乃是宋国某位皇子的妻妾，怀的是皇室血脉，被赵王爷掳来打算狠狠敲宋国一笔。

更有甚者传言这女子是一个狐狸精，用妖法魅惑赵王爷打算进王府享清福。

但究竟是何原因无人知道，反正这女子最后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住进了赵王府，几个月后又产下了一名男婴。

赵王爷对这对母子极为关心，所食所用都是极高的规格。甚至允许那名女子在王府内建立一座祭奠亡夫的灵堂，对其所生的孩子也是视同己出，甚至一度忽略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由于过度偏袒，府中下人甚至私下里将那女子称作王妃，那个孩子更称作小王爷，而这一切王爷也并没有阻止。

由于其所作所为实在过于出格，无论在朝堂之上还是民间都招来大量的非议。

不少文武百官、皇室宗亲都曾经上书弹劾，民间更传言他得了失心疯，中了邪，总之什么匪夷所思的故事都有，但不知怎么的皇帝除了册封王爷的亲生儿子为世子之外一直没有任何动静，就这么任其所为。

等到这位完颜世子略微长大之后，可能是他再也不能忍受府内的环境，干脆收拾东西直接搬到别院居住，躲得一身清静。

这所别院也处在中都城中，当然没有王府那般雄伟，但比之普通富豪之家的居所还是要强上很多。

他搬到别院已经有些年头，平日里大部分时间都居住在那里，只有发生特定的事情他才会回到王府。

就如同今天海慧大师从外远游归来，若想见他就必须回到王府，这样才能显示出他的敬意。

海慧大师是金国有名的得道高僧，不仅武功高强而且佛法精深，和中都城的诸多达官显贵都有交集。

他更是与这位赵王爷关系极深，至于具体怎么回事就不得而知了。总之多年之前他就成为这王府贵客一般的存在，经常在王府走动。

世子自然与他逐渐熟知，经常向他请教佛法，以及其他各种问题。

而这位海慧大师也是常常有事在身，动辄出门游历数年。像今天就是他刚刚从外远游归来，这刚一回来还未见到王爷，先与世子有一场深谈。

世子坐在马车之中回味着刚才的那一番长谈，心中也是气血翻涌。

由于自己那位奇葩的父王导致整个王府都不受皇帝待见，朝中的文武百官也多少有些鄙夷，他作为王府的世子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本来一切顺利的话，他的父王会继承皇位，等到百年之后再传给他，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别说皇位了，能不被剥夺王爵就已经偷着乐了。

虽说他身为世子定然有不少财产，即便再不得志也能保障体面的生活。但对他而言，心中满腔抱负得不到施展才是最痛苦的。

刚刚海慧大师所说的那些的确让他大为心动，如若真的可以实行倒也不失一个好办法。

可是公然叫嚣公天下，不，哪怕只是公武林，这也与皇室家天下的主张截然相反。到那个时候文武百官怎么看他？最重要的是皇帝如何看他。

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才让人追悔莫及，或许应该听大师所说找那位昭颜郡主商量商量，可她现在不在中都，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

或许回别院后可以先找些其他人来商量商量，毕竟别院之中也招揽了不少人才，说不定也有对武林宗门较为熟悉的人。

马车一路走，世子一路想，也不知过了多久，世子突然推开马车窗帘，对着左手边一个骑马的护卫说道。

“乐目。”

“小人在。”

那骑马的护卫丝毫不敢怠慢，一听到世子的声音立刻驱动马匹靠近马车回禀。

“我记得你以前也是江湖帮派出身，你对这些江湖之人了解多少？他们当真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黑道败类。”

这个叫乐目的护卫双手拿着缰绳抱拳说道。

“回世子，小人的确出身江湖帮派，准确地说是运河槽帮，专门做着南北货物运输的营生，但江湖人士绝非全都是黑道败类。”

乐目多年前一直在槽帮讨生活，天天日晒雨淋，以至于皮肤黝黑，不过不知何原因倒练得一身好武功。

数年前有一次看见本地一位大官人的公子欺压民女，他气不过上去教训了一顿，却不幸惹下大麻烦，差点死在牢中，辛亏有幸结识世子，这才保住性命成了一名护卫。

他稳住马匹，找了个比较舒的位置，毕竟这事看来一两句话说不完。

“其实所谓江湖人士最开始基本是对生意人的一种称呼，因为生意人经常南来北往，依靠水运运输货物，经常处于湖泊河流之上，这才有了跑江湖的说法。”

“原来如此，那后来变了吗？”

“是的，大部分生意人都是非常正经守法的，这些正经生意人要么依靠着当朝权贵成为大行商，家财万贯。要么就做些小生意图个温饱。就好比槽帮实际只不过是搬运货物的劳工组成的帮会，目的不是欺压别人，而是防止被别人欺负，因为这一行经常被压价，更有甚者被抢营生。”

“那后来怎么变的？”

“这其中有极少部分人既没有足够强大的官府保驾护航，成为大行商，又不想像普通小商贩那样图个温饱。于是就开始使用非法的手段牟利，也就是人们所说的黑道帮派。后来江湖人士就变成这种人的别称，但让人可气的是居然把我们这些槽帮还有镖局之类正经营生的人也算进去了。”

说完他苦笑了一下，感觉有些无奈。槽帮或者镖局之类的团体虽然做的也是正经营生的，但由于组成类似帮派组织，而且看起来武力强横，自然让外人有些害怕。

“虽说只有部分江湖中人是黑道败类，但由于商人本身地位就低，以至于几乎所有的江湖人士都地位低贱，这也是事实，于是但凡混迹江湖的，只要有更好的机会都想尽早脱离江湖，好洗白自己。所以属下一直万分感谢世子再造之恩。”

乐目说完又向着世子的马车抱拳行礼，满脸真诚。

“这就是江湖人中所说的金盆洗手，对吧！”

“正是如此，从此和过去一刀两断，开始新的生活。不过可惜，真正过于深入江湖生活的，特别是黑道江湖的，大部分仇家不少，即便金盆洗手仍然不得善终。”

“看来浪迹江湖也不是什么舒坦事情啊！那为什么似乎不少人喜欢闯荡江湖呢？”

“不错，跑江湖确实不是什么好活路。如果能舒舒服服的躺在家里又有谁愿意出门在外东奔西跑呢？不过是生活所迫罢了！不只要担心路途上的各种天灾人祸，还要经历官府的检查，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倾家荡产。”

乐目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似乎想到了什么伤心事。

“至于为什么喜欢闯荡江湖，也是为了生活，生意人名与利本就是一体的，若能闯出一番名堂，大家都认识你，自然对做生意有益无害，虽说辛苦但赚钱也多，怎么也比在家里种田好得多。比如属下前些年走南闯北，在各地听过的所谓天下第1刀客、天下第一剑客、天下第一美人等等加起来至少有十几二十个，都不过是互相吹捧而已。”

“明白了。那你这一身武功是怎么学来的？我听说武学修行之法都是朝廷和大宗门的秘密，不会轻易外传的…”

“回世子，属下以前家中也算是富甲一方，只是后来家道中落这才进入曹帮讨生活。以前大富大贵之时家父就趁机将我送进某一个交情比较好的大宗门修行武学。”

“那他们也就愿意，不是说这些修行之法都是不传之秘吗？”

“的确是不传之秘，但那也要分谁，武学修行之法存世已经数百年，这么长时间下来很多权贵、富豪都极为好奇，想方设法弄到。所以其实很多大势力都知道，只是对于平民百姓而言是机密。而且他们所教授的只是一些基础法门，一些关键的方法根本不说，这也是为什么我多年来一直无法达到大成。”

“机密自然保存的比较紧，这个我明白，不过他们所谓的大成似乎也强不了多少，为何还要保密。”

“这个，可能是和高阶武修有一些关系。”

“那又是什么？”

“传言若能将武功修炼到极致，便可突破普通武者成为高阶武修，以一敌千、以一敌万的存在，不过只是一些传闻，可能也是他们自己传播的谣言，吹捧自己罢了，世子不必放在心上。”

“是吗！那么那些武林宗门你见过吗？他们又是什么状况？”

乐目摇了摇头。

“属下也未曾见过他们，武林宗门基本都存在于大山之中，而槽帮只管水运，大山中的河流是很难发展漕运的。我只知道他们是当地的地头蛇，而且武力强悍…”

…

正在二人你一句我一句闲聊之时，一名徒步的护卫靠骑马车，从另一侧对世子小声说了些什么。

世子转过身来掀开窗帘对外一看，正看到一名身着华服的少年带着数名装扮各异的江湖人士走进一家奢华酒楼，也不知要干什么。

那些江湖人士打扮各异，长相也各不相同，一眼看上去甚至有些滑稽，特别是其中有个头顶长了几个大包的家伙，看一眼就想笑。

那名少年便是王府中那对母子中的儿子，他虽是宋人，但却改了完颜家的姓氏，然后结识了几个功夫不错的江湖中人，经常带着他们在中都城惹是生非，不过由于背后有王府撑腰也没人敢把他们怎么样。

后来这少年还拜了一位全真道叫马钰的道士为师，和他学习武功、道法，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而那叫马钰的道士竟然也来者不拒。

然而全真道毕竟是道门大分支，在金国地位也非同一般。若是世子也就罢了，反而是一件幸事，可这么一位来历不明的野种，他们就不担心毁了全真道的声誉。

不过这么多年世子早就学会了无视，以他的身份犯不着和这种人置气，反而平白堕了自己的身份。

那伙人进了酒楼之后不久就从里面传来一阵叫喊声，然后又是一阵东西倒地的打砸声。

马车就这么一直停在那里不在移动，世子坐在其中就这么看着，看着他惹是生非。因为总有一天会引发众怒，等到皇爷爷都忍无可忍，那个时候他就绝计活不成了。

看着一堆人从酒楼跑出来，世子满意的笑了笑。他放下遮帘，全程再没说一句话，几个下人非常识趣，知道不用再停留，于是马车带着一行护卫静静的向别院驶去，很快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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