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联盟
第12章 武林起源来详说（旧版）

“既然江湖帮派如此不堪，那大师所说的武林势力又如何呢？看大师对他们如此推崇想必必定不一般吧！”

“哈，确实如此，武林是武者组成的世界，但武林中却不全是武者，更多的是从事农业生产的普通百姓，正是他们支撑起了整个武林世界。那贫僧也先从武林的起源说起，但如果要说武林就必须从宗族说起。”

“宗族。”

世子把这个词重复了一遍，他是理解这个概念的，不过既然大师要说，也不好阻止，姑且就从头听吧。

“天下以农为本，十之八九的人口都分布在城市以外的村庄，他们在土地上世代耕种，供应着城市和朝廷的运转。由于农业生产不像商业一般南来北往、到处漂泊，千百年来他们都居于一地，娶妻生子、开枝散叶，人口逐渐增多，经常一村一庄全是同姓之人，少则数百，多则数千，当然也有极少数能达上万之众。他们建立祠堂，加强自身的血脉联系，这就是宗族。”

法师从旁边的桌子上拿来纸墨笔砚，提笔在纸上写下“宗族”二字，可惜这字迹有形无神，缺少几分气势，看来大师光顾着习武忘记练字了，不过他并不在意，递给世子接着说到。

“这样的宗族势力遍及天下，大小不一，之间经常发生冲突，为了争夺土地水源乃至是一棵树，都极有可能爆发激烈的冲突，少则成百上千，最多的曾有上万之众，可谓是男女老少齐上阵，结果自然是死伤惨重，而官府则称之为械斗，也有人称之为村战。久而久之，小宗族要么消失、要么被排挤到大山之中，平原上大多是几个宗族互相制衡。”

“这样的行为难道当地官府不管吗？毕竟死了这么多人，关键还强占他人土地跟强盗无异！”

“管？当地官府也没法管。”

大师摇了摇头，还没等他继续说，世子确有些不耐烦。

“怎么又是没有办法管，对江湖帮派朝廷没办法管，对宗族官府又没办法，难道朝廷和官府的力量就这么弱！”

“哈哈，世子莫急，朝廷和官府的力量自然强，但强不意味着什么都能管。夫妻还床头打架床尾和，有谁能管。朝廷只需要他们不造反就可以了，交上赋税保证朝廷的运行即可，管多了反而令人生厌。”

“话虽如此，但为什么呢？这些宗族有什么本事连官府都管不动？”

“还是先前说那些原因，不是管不了，而是管理的成本太高，没法管。如果说朝廷管不了江湖帮派，是因为基层官府和帮派勾结，那么官府管不了宗族，就是因为乡贤自治。”

“自治？”

世子有些好奇。

“如何自治？”

“民间有种说法叫皇权不下乡，世子可知道？”

“确实听说过，不过并不知其深意。”

“好，那贫僧就先说说为什么皇权不下乡，世子可知我大金国最小的官员是什么级别？”

“除了朝廷中枢，地方上共分路、州、县三级，最小的就属于这县一级中的县令、县蔚。”

“不错，县令、县蔚管理一县之地，再加上差役和一些文员，以及守卫兵卒，而他们所能管辖的范围也就在城墙之内，出了城门也就是他们管不了的地方，或者说是王法管不了的地方。而在城墙以外的乡下，则是被一种叫族规的规矩管理着。”

“族规。”

世子对这个词有些陌生，家法他倒是听说过，是城内各个大家族管理家族事务的规矩，这族规莫非就是宗族管理自己内部事务的规矩！世子还真猜对了。

“族规就是宗族的规矩。至于是什么原因，其一自然是人手太少，养不起那么多识字的人。其二是交通不便，即便是在官府，马匹仍然是珍惜物资，大部分基层小官吏只能靠两条腿，这样的速度一整天都不一定能把全县跑完，哪还有时间干事，所以大部分人偷懒不愿意去，或者只是糊弄了事。当然了，最重要的其实是第3条，也就是百姓大多喜欢找乡贤主持公道。”

“这乡贤又是何物？他们又怎么能主持公道？”

“所谓乡贤，都是当地有威望的人，大部分是宗族族长，他们都饱读诗书可惜科举未能考上，只好回到地方教化一方百姓，这种人在地方上有很高的威望。而百姓一旦出了纠纷，往往喜欢找他们主持公道，因为找县官老爷路途遥远，而且官府吃完原告吃被告这种事也不算少，百姓搞怕了自然不愿意与官府打交道。而乡贤却是本地人，多多少少有些亲戚关系，再加上读过书说明家境不错，重视声望更胜过重视金钱。”

“所以这正反一比较，百姓都去乡贤那里，而不愿意去找官府，久而久之这些乡村就完全脱离了县官老爷的管理，成为了独立的小诸侯国。”

世子按此推测，得出了一个看似好笑的结论。

“正是如此，官府的力量管不了，于是农人便只能互相抱团，这样才不会被欺负。不过若说是独立的小诸侯国未免过头了，他们的体量太小，互相之间又有矛盾，根本无法与官府抗衡，宗族也还没有像春秋诸侯国那样的力量。”

“大师莫急，本世子也只是开个玩笑，切勿当真，那这宗族又与武林有什么关系？”

世子打了个哈哈，很快话锋一转又切入正题。

“宗族势力虽大但并非全天下都是由他们把控着，有两个地方出现了意外，一是城市，二是大山。城市就不说了，世子长年居于此地应该很清楚。”

大师边说边用手指了指旁边地图，看手指所指应该是一些大山的位置。

“这些大山地势崎岖，只有一些活不下去的人才会来到这里，械斗失败的小宗族，逃荒的灾民，甚至是外逃囚犯。他们通通在这里安家落户，艰苦求生。从此大山之中就生存着两伙人，一种是囚犯变成的绿林山匪，另一种就是在此安家落户的各种姓氏的普通农人、猎户。”

大师站起身来走到地图之上，看着地图上一个个名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山匪和山民多年来有着血海深仇，一边想抢，一边则要团结起来防着不被抢，一直以来互相制衡。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兮旦福，一旦出现天灾，这种平衡很容易被打破。因为大山之中土地不及平原肥沃，自然产量也低，普通的旱灾就能让这些农户颗粒无收。为了生存，他们极容易被山匪裹挟冲到山下，抢掠村庄，甚至攻打州县。”

“这不就是一伙乱民吗？和武林又扯得上什么关系？”

世子有些不解，他读过很多史书，这种农人聚众造反的事不在少数，自古以来皆有。

“还是有些不同，由于在大山之中与山匪斗、与野兽斗，他们战斗力不是普通农人可比的，经常让官府朝廷头疼不已。虽说一次两次朝廷也不怕，但也扛不住源源不断活不下去的农户逃进大山，再被山匪裹挟下山霍乱一方啊！要知道鼎盛一时的隋王朝就是被乱民拖垮的。而这种山民、山匪混合体则更加强大，市面上盛传的梁山、方腊的故事基本就是这么一回事，他们对宋国的破坏世子应该是知道的。”

大师围着地图转了一圈，手指在地图上指指点点，颇有一些气势。

“而朝廷为了改变这一局面，不至于被拖进这个泥坑，就想了一堆主意。首先免除了山民的赋税和徭役，当然本来也收不上来，还不如卖个人情，山民也不用躲躲藏藏。然后又大力发展和山民的贸易，直接用粮食兑换山民手中的山珍野货，而且基本都比市价高，虽说朝廷也损失了一些钱，但比起动用刀兵还是便宜不少。山民有了这些粮食自然也就不会挨饿，不会被山匪裹挟。还允许山民拥有刀剑以及弓箭等武器，用于抗击山匪。”

“这倒的确是个好主意，那结果怎么样？他们都成了良民。”

“差不多吧，良民的确是良民，但朝廷没有想到的是，这些策略却引发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什么问题？”

世子大感好奇，他隐约感觉说了这么多终于快要进入主题。

“山民本就结为同盟，又不用担心饿肚子，与山匪的斗争更加激烈，但是这种激烈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毕竟死了太多人，大家也都累了，山匪中也有许多是受冤屈的。于是双方最终和解，山匪直接融入山民之中，成为他们的一部分。或者最后输了，被赶尽杀绝，但山民战斗多年，也获得了巨大的战力。”

“这个山民与山匪的混合体就是武林势力？那看来武林势力的前身也并不多光彩啊！和那些江湖黑道帮派比起来，也不见得谁比谁高尚。”

世子忍不住吐槽。

“的确有些相似，但之后就完全不一样了。山民与山匪合体之后，就可以一心一意发展生产，他们用山中的珍惜草木等东西与山下做交易积累起第1笔财富，然后迅速发家。随着人口增多、实力也迅速增长，既不用缴纳赋税，也不用服徭役，还能合法拥有自己的兵器，再加上山匪带来的强大武力，终于让朝廷也开始担心起来。”

世子本就是皇族，对这种不受朝廷控制的武装力量极为敏感，也下意识的意识到不对，但并不清楚其中具体如何。

“这倒确实，江湖帮派断了商业途径就一哄而散，而武林以农为本官府就没办法了。那他们究竟有多大的实力，能让朝廷如此担忧？与那些宗族相比如何？”

“一开始比这些宗族势力还不如，毕竟大山不及平原，人口稀少，一个村子往往只有十几户人家，哪比得上平原动辄几百户的村庄。可他们有一个宗族无法比拟的优势，那就是组织结构。”

“什么组织结构？”

“就是他们之间互相的关系以及该服从谁的领导。宗族成员都是一家一姓之人，外人根本无法进去，互相之间都是血亲，所以宗族的首领往往都是这个宗族族民共同的长辈，长辈死传儿子，儿子死传孙子。他们拥有绝对的权威，天生就有合法性，大家也都认同。用朝廷的话来说，也就是宗法制，而宗法制对于权力传承的要求就是，嫡长子继承，这一点世子应当很清楚。”

世子点点头，皇位传承，历朝历代皆奉行嫡长子继承，反对择贤而立，这种方法或许有些不合理，但却是最稳妥的传承方式。

毕竟无论皇室还是大宗族都拥有良好的教育水平，孩子只要不是傻子基本都能稳住局势，而如果择贤而立反而造成几个实力派之间的对决，引发大祸。

“那武林势力有什么不同了？”

“武林之中虽然也有宗族，但是大都很小，而且经过和山匪的厮杀基本消失殆尽，所有人之间其实是姓氏各异、来历不同的陌生人。为了团结在一起只能互相结拜为异性兄弟，从中择贤而立，推选一位大家都认同的大哥作为领导人，一般也是能力、威望最大的，因为根本没有共同的长辈。”

“这倒跟那些江湖帮派、义结金兰有些相似，看来这二者之间也不完全没有相同点。

“确实有诸多相似之处，但是并不多，而且越往后越不一样。武林势力由于没有血统的制约很容易吸收外人进去，发展壮大。像那些宗族势力最多只有几千人极少数极少数能有上万人。而武林势力就不一样，由于可以兼容并包，大多都有数千人，部分可以扩充到上万人。正是这种不在乎血统、兼容并包的能力，朝廷为把他们和宗族区分开，就给了他们一个新的名字--宗门。”

“这些拥有独立性，可以自治，有些强大武力，还有自己的经济基础，而且不受血缘关系制约的势力就叫宗门！原来这就是武林宗门的由来。”

“正是，当然这个名字是朝廷赋予他们的，他们自己并不这么称呼自己，就如同宗族势力不会叫自己某某宗族一样。”

“那他们怎么称呼自己？”

“宗族以姓氏加村庄命名，诸如某家村、某家庄，诸如此类。而宗门虽然也叫村、寨，但由于没有统一的姓氏，就会自己想一个村庄的名字，不过也有极少数就叫自己某某宗门，至于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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