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如潮
第四章 东山村（旧版）

【请做好准备，即将去往小世界】

罗江盘坐在床，确认自己状态已经调整好后，深深吸了口气。

听着脑海中的倒计时，对接下来的旅程，有着好奇亦有期待。

【10,9.....1】

.....

【每到鬼节之前，东山村都会很热闹，尤其一群刚刚呱呱坠地的小孩的到来，给这个杳无人烟的小山村带来一丝生机...】

【此次全程无提示】

【祝你好运】

听完上面机械冰冷的陈述，罗江在第一时间便睁开了眼。

这一次，表现明显适应许多。

此时应该是中午时分，太阳正正的挂在上空散发着热量，但悠悠的山风吹送着清凉，还算舒适。

他正穿着短袖短裤站在半山腰的马路上，身上并没有炎热的感觉，一挥手，掌风呼啸，罗江心安不少。

按照站立的姿势，朝远处望去，视线中有座小山村坐落在茂密的树林之中，罗江目测，现在所在地距离小山村有约摸500米的直线距离，并不是很远。

如果没猜错，那应该就是目的地，东山村了。

视线移回自身斜后方，一辆小轿车安静的停在路边，车门开着。

秉着谨慎的原则检查了一番，发现，周围并没有什么危险。

“又是一个和破碎世界有点像的地方...”

没有多耽搁。

开始搜寻与自己如今相关的物品。

翻找车和身上衣物，很快就找到了几样。

身上的钱包里，发现了两个证件和一叠现金。

两个证件一个是普通记载身份的身份证，记录了姓名等基本信息：

罗江，XX市人，身份证号1111XXXX......

没有什么特殊的。

倒是另一个证件引起了他的注意。

“夏国灵异行动所特派员罗江联系方式2XXXX”

上面还有公安和灵异所的钢印。

据他了解所知的，接触到灵异的有两个存在：一是西方大教组织的“教廷”，二是他所在的修仙门派。

二者处理灵异事件都有着自己独特的做法，大多时候蛮力都提示无用。

“看来这次事情可能会涉及到灵异啊，也不知道.命运法则是否有用......”

罗江留了个心眼。

从车上还找出了个手机，琢磨了一会，很快上手。

手机并没有上锁，从备忘录里，发现了这次前来的目的。

“报警人：张大脚

报警时间：1983年5月16日。

原因：孩子失踪，可能涉及鬼神。

目前不宜打草惊蛇，证据不足，还是卧底进村探查清楚。”

内容记载很是简单，但条理清晰，对于罗江来说已经足够。

知道自己能够以什么身份和方式参与进来，就好处理了。

通过林卿清留下的知识，他明白，上一次，其实就是按照指引做事，然后再做个选择，是每个新的蕴灵人都会走的一次剧情。

但这对他现在的情况来说，没有任何参考意义。

所以这次，其实才是第一次的命运任务。

开车的知识似乎刻在灵海，将车开到平地停好，直接步行，朝小山村走去。

边走边观察着。

小山村，是夏国80年代左右，南方的风格，坐落于一座山坡的半山腰处。

不同于一般的聚集地，这里树木丛生，房子想是镶嵌在森林中，只有一条条刚砍出的林荫小道供人行走。

房屋低矮略，有些破烂，全部都是大门紧闭，若不是隐约看到炊烟升起，估计不会有人认为里面会有人居住。

以罗江的脚程很快就走到了小山村。

林荫小道的入口处，有一块巨石，上写着“东山村”，是自己找的地方没错了。

于是他拿起手机，给报警人张大脚打去电话。

他知道，手机能依靠叫无线电的东西和传音符一样通话，书中都有记载。

手机立刻接通了。

“喂？”接电话的是个男子，语气有些疲惫，电话那头能听到有女人哭泣的声音。

罗江聆听片刻，不动神色的问道：

“能听到吗？你是张大脚吗？”

手机那头声音压低了些，有些不太肯定：

“是是，是我，您是？罗警官？”

罗江嗯了一声，然后告知自己已经到了。

男子，应了声，女子哭泣的声音有些大，压着嗓子说话让罗江第一时间还没听清，但男子挂电话的速度太快了：

“您稍等，别动，我过来接您。”

罗江大概理解了一下意思。

提了下背包，便在原地没有移动了。

很快，一个秃顶、满脸胡茬、穿着破洞背心的男子，赤脚快步朝他走来，但他三步两回头，似乎很警惕。

“罗警官？”

听声音，确实是电话里的男子。

“嗯。”

罗江递过去证件，张大脚小心接过。

仔细看完后舒了一口气，做贼似的拉着罗江，东躲西藏的走去他家。

农村大汉力气不小，罗江任由他拉着，在这仅供一人通行的小道上走着。

走在林荫小道，踏入村里，发现每家每户不仅紧闭门窗，外面还贴着黄纸符，连有些积灰的房子也是如此。

整条小道没有碰到一个人。

由于两边植被实在太茂盛，成了天然的遮阳和隔音的屏障，以罗江惊人的视听发现的东西都不是很多。

只有路过几个房子的时候，能听到小孩哭泣的声音。

罗江暗暗记在心里。

张大脚似乎知道什么，偷偷瞄了一眼罗江，看到罗江似乎没有反应时，并没有多做讲解。

只是在每次经过有小孩的房子时，都会加快一些脚步，神情会更加严肃，呼吸都会轻很多。

显得有些诡异和阴森。

不多时。

终于到了张大脚家中，在房外，又听到了女子沙哑的哭泣声。

张大脚拉着罗江快速进入房间后，锁好房门才狠狠的擦了擦汗。

接着露出些许憨厚的表情，拿了把凳子，用已经很破旧的茶罐给罗江倒了杯茶水。

罗江微笑示意。

接过茶水。

此时罗江也见到了那名正在哭泣的女子。

女子衣服上沾了些泥土，面容憔悴，眼睛已经哭得红肿，没什么光彩，一直有些失魂落魄地斜躺在墙上。

张大脚狠狠低声呵斥了声，介绍了罗江的身份。

直到罗江出现时，哭泣才停止，带着仇恨和希望的眼神望着张大脚，渴望再次听到确认。

张大脚给罗江发了根烟，罗江接过。

不自在的给罗江点燃烟后，才低声说道：

“让罗警官看笑话了。”

接着对墙角的女人低声吼道：

“哭什么哭！起来！你个蠢婆娘，家里来人了也不知道招待！”

女子却没有起身，反而在罗江反应不及时跪着走到他面前，趴在地上磕头，沙哑着喉咙泣诉道：

“求求您了，警官！救救...救救我的孩子！”

罗江一闪身急忙拉起女子。

旁边的张大脚吧嗒着烟，吞云吐雾，愁眉苦脸。

唉声叹气道：

“罗警官，你就让她磕个头吧，咱这事也不地道，指不定还害了你呢！”

罗警官把女子扶到一旁休息，说了声没事，安慰了一声。

然后看着墙壁的黄符，有些好奇地走进观看。

思考时尝试抽了口烟，感觉不太对味，所以扔掉了。

接着问道：

“这里的情况我确实不太了解，那为什么会害我？。”

张大脚把烟夹在指根，拉了把椅子给罗江，自己也找了一把一屁股坐下。

房间门窗都关着，显得有些昏暗，张大脚吧嗒着烟，故事娓娓道来。

如今。

一切变故，都源于东山村的一个传统——祭祖。

东山村在以前，属于十里八乡中最繁荣的村子。

在这里生活的人们基本都姓张，或多或少都有些血缘关系，邻里间也很亲近。

当时一整座山头都住满了人，倒也和和睦睦。

在东山村，有个祭祖的传统。

在5月20号这天，所有东山村的人都会回家，小家一起吃团圆饭，然后组织去隔壁坟山祭祖。

村上去世的都埋在那里，基本都能和自己沾亲带故。

所以虽然坟山离东山村很近，但大家也都是没有太多忌讳，

直到在大概60年前。

东山村这边来了个神棍后。

一起都变了。

.............

东山村。

六十年前。

在祭祖日的三天前。

一名身着道袍，背后背剑的面目清瘦精神的中年男子，突然来访。

一大早，他就出现在现任村长张解放家前，堵住门口，对着准备出门的张解放，苦口婆心的劝解着：

“张村长！这次祭祖真的不能去啊，也一定要求大家都不能去啊，会有大祸发生的！”

刚醒不久的张解放面色有些难看，

怎么一大早就能听到晦气事？

但向来脾气很好的他。还是好言好语道：

“这位道长，您就别再来危言耸听了，张家几百年的传承，上头都有着祖宗保佑呢，不会出事的，您看，我现在还有点事，就先不和您多说的。”

说完转身就走。

真是的，我今年才当上村长，村里的第一个大日子就得在我手中操办。

怎么还没开始就有人唱衰呢。

心中默念着“真是晦气！”，和中年倒是擦肩而过。

道长出现在村长家还只是一个开始，在祭祖前的三天内，他每家每户都过去劝说了，效果甚微。

只有一两家取消了这次活动，也不知是忌讳还是真的听进去了。

所以道长的出现，只是成为了东山村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大家都没有放在心上。

时间很快便到达了五月二十号......

张大脚描述到这里时，语气顿了顿。

将手中已经烧到烟屁股的烟扔掉，掏出皱巴巴的烟盒对罗江示意，罗江拒绝后，重新点了一根烟。

狠狠的吸了一口。

接着望了一眼房内那已经停止哭泣、坐在墙角眼神冰冷的女人后。

继续用着没有多少温度的声音向罗江叙述后面的事情。

如那位道长所言，在五月二十号那天。

真的出事了。

而那一天，很多老人都不太愿意回想起。

张大脚他们知道也是逼得好几个老人不得不说，才知道事情的经过的。

当天。

东山村的男女老少们做的都和往年一样：

中午吃完团圆饭，打扫完房间，然后准备好祭品，穿着新衣服，带上自家的娃娃，兴高采烈的去祭祖。

祭祖的流程其实很简单——烧个纸房子烧点纸钱就行，最多再向祖先汇报一下家里的近况。

可当大家笑嘻嘻的，在坟山点纸钱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的纸钱和纸房子点燃。

燃烧出的火光，变成了毫无温度的冷白色。

大白天的白色的火光燃起，所有人都吓到了。

有几个胆子大的男人反应快一些，立马鼓起勇气，折下树枝，就想把火快快速扑灭。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起了风。

白色的火光直接飞到了空中，打着旋，最后如闪电般径直的往几个被抱着的婴儿飞去。

立刻消失不见。

如同幻觉一般的一幕，被其中一个母亲发现了异常，因为她自己还在襁褓中的幼儿突然的停止了哭闹。

紧接着，在这位母亲颤巍着手的试探下发现，幼儿的呼吸，也停止了，身体的温度也逐渐变得冰冷。

其他小孩，都是这种情况，毫无例外。

恐慌，开始在此刻蔓延。

那些带着小孩的父母心中开始悔恨，撕心裂肺。

因为他们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孩子生命的逝去......

张大脚说到这又停了。

一双沾满泥粗糙的手掌也有些发抖。

似乎感受到了共情。

不过他还是颤抖着抽了口烟定了定神，接着讲下去。

可是事情远没有结束。

失去了孩子的母亲们悲伤万分，目睹一切的村民们也人心惶惶。

他们想去找到那名道士，可就在他们决定要去祭祖的那天，道长已经离开了东山村，根本找不到了。

事已至此，也都没法再改变什么。

他们有些心灰意冷，远走他乡，有些留守村内，但是相通的，就是祭祖从那年起，

但是逐渐的，开始有人陆陆续续的不再回到村里，祭祖也停止了。

可命运就是爱开玩笑。

故事开始有了转折。

有个别村民发现，所有死了孩子的家庭，竟然都把事业做的风生水起，都发了大财，无一例外！

一个是特例，但是全部都是的话，那就是真理！

于是。

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开始刻意地去偷去抢一些婴儿回来祭，偷偷的祖做实验。

用来献祭！

果然，带了小孩后，白色的火还是会出现，小孩还是会死去。

他们还真找到了一个规律：

只要是自己生的孩子死了，能发财的福报就能到自己身上！

罗江听到这，眉头不觉的皱在一起。

“自己的孩子？”

张大脚又续上一支烟，一张脸在打火机忽明忽暗的火焰中显得格外冰冷，深深吸了一口后，呵呵冷笑：

“是啊，找好时间，再花钱找到愿意给他们生孩子的姬，然后把还在襁褓中的孩子献祭出去，就为了自己发财！”

罗江沉默，心里有些难以理解。

片刻后，收拾好心情，示意张大脚继续说下去。

出现了这群丧心病狂的人之后。

有良知的村民有都去报了警，但是警官找不到证据——因为杀孩子的人发现，所有的小孩被遗弃在坟山后，很快都会神秘失踪，死无对证。

掘地三尺都找不到！

故事到这里，张大脚就没再说了。

罗江突然想起村内隐约可听到的孩子哭声。

这就是原因吗？

在无法生存的时候会发生易子而食的情况，罗江又目睹过。

但为了一己私欲，刻意生孩子就是为了杀.....

这是何等的残忍...

但张大脚的孩子就是在东山村遗失的，罗江重新询问道：

“那你们带孩子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张大脚苦笑着刚想说话，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位男子的声音：

“张玉花，张大脚，在家没？”

张大脚听到声音后，急忙叫罗江去卧室里面躲藏，看到罗江已经藏好后，才打开了门。

但并没有让男子进来的打算，打开一条缝，态度很不好地说道：

“胡国富，你来干嘛，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罗江顺着房间的缝隙望去，发现一名穿着中山装打扮的男子，正苦笑着：

“张大脚，你也知道我的难处，孩子的事，我也再帮忙、努力。

而且坟山的事，我已经帮忙问了政府，下半年就把我们这边全部拆掉遣散了，到时候我这村长也卸掉了，也算是给你们一个交代。”

张大脚呵呵冷笑，对村长没有丝毫同情，反问道：

“和我打官腔有什么用，我侄子要是找不到，一定掘了你们所有祖坟！”

胡国富嘴角颤了颤，叹了一声气。

张大脚站在门口，没有想和他说话的意思了，直接将门又紧紧锁住了。

在关门最后的余光中，罗江看到张国富低头落寞的转身离去，在即将消失于视野时，停下了脚步，转头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张大脚说：

“我会给你们兄妹一个交代的。”

罗江沉默。

若有所思的看着张国富远去的身影。

......

是夜。

在张大脚安排的客房中，罗江睁开了眼睛。

隔壁两个人都已经熟睡后。

他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偷偷跑了出去。

白天的故事估计八九不离十是真的，但心里总感觉有些疑惑没有解开，得自己出去寻找答案。

林荫小道安静的异常诡异。

没有虫鸣鸟叫，能听到的只有树木被微风吹得沙沙作响。

没有灯光，月光也被树木遮盖星星点点，只能依靠强大的目力来辨别道路。

整个村的布局他也凭借高超的身手基本确认了。

几个有小孩哭泣的房子，房间里也能隐约听到有人在交谈，罗江也确定位置记下声音，便回房了。

他并没有急着救出孩子，其实也没必要救出孩子，到时候再说吧。

看了看手机，才10点钟。

时间还早，还可以去一趟坟山。

不同于东山村，坟山的植被长得很茂盛。

直到走进去，罗江才发现，原来它只有最外围的一圈树木把山围得密不透风，里面是光秃秃的，只有密密麻麻的坟墓。

平日里对妖魔鬼怪根本了解不深的罗江，在穿过树林屏障，看到此情此景，也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自己下脚的地方都找不到了！

小坟堆上，都耷拉着各式各样的祭品，有纸人，灯笼、只剩骨架的房子等等。

在里面，一丝风都感受不到，却能看到祭品整齐划一在慢慢的摆动，仿佛在跳舞。

最为瞩目的是他正前方不到一米处的纸人，在月光下格外显眼，惨白的脸庞没有丝毫损坏，漆黑如墨的眼睛仿佛正紧紧盯着罗江，脸上的两个鲜艳腮红呈现出灰黑色，画出的嘴带着诡异的微笑。

关键的，它正没有任何支撑的立在地上。

仔细看看，左摇右摆的样子，似乎还有点活泼的样子？

罗江想了想，试探性的使用【命运的凝视】，扫视全场，看看能否找到他们口中灵异的源头。

瞬间双眼漆黑如墨，第一眼刚准备撇过纸人时，顿时让他毛骨悚然。

【命运的凝视】告诉他：

——【他并未死亡】

——【她并未死亡】

......

漫山遍野！

目光所及的所有祭品全部提示的，都是他/她并未死亡的提示。

这些祭品，都是活着的！

————

翌日，罗江从房间里面走出来，和在厨房准备早餐的张大脚打了个招呼。

再次询问了张大脚的情况。

张大脚解释，自己孩子是在县城老家消失的，但自己调查的线索表明，孩子应该是被带到了东山村内。

所以他们一路追踪过来，怀疑是被拐了回来。

也不知道祭祖时，自己的孩子会不会在现场。

但拐孩子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张大脚说自己应付不了，所以才报的警。

罗江认真记下。

不多时，张玉花也神色萎靡的起床了。

罗江又是安慰了几句。

三人简单用过早餐后。

罗江辞别。

不过表示，自己今天会全面秘密展开调查，全力搜寻孩子的下落。

面对张大脚的挽留，罗江还是婉拒了，自己所做的事情可能比较多，也不希望受到什么影响。

对张大脚嘱咐了几句后，罗江便带着行李离开了。

回到车里，罗江放下座椅思考着。

祭祖的故事线以及张大脚孩子的事情。

【命运的凝视】给到他的信息，张大脚一家的寿命都使挺正常的。

一切，都还是笼罩着一层浓雾，无从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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