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我二哥就有点心疼,但是又看他那样,哼,一脸傲气。
终于在某天我忍不住了,还是跑去看他了。
他的办公桌上还是一摞一摞的,不是已经完工了吗?不是已经过去了吗?为什么还这么多文件?
我有点忍不住去翻了,全部都是那种长篇大论,我真的看的头疼,像一篇特别难的阅读理解。看完一整篇下来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用词极其隐晦,我感觉写这东西的这种人应该拖出去打一顿。
没头没脑的堆砌辞藻!
我看到旁边案几上竟然有三块芋头糕,这可是我最喜欢吃的。
反正现下没人,我二哥应该也吃晚饭了吧!
我偷偷吃一块。
我趴在桌子底下,拿着装芋头糕的碟子,自己像个贼。
好好吃啊,我好想再吃一块。
再吃一块吧,反正还有一块。
还有一块!二哥应该不会在意这一块两块的吧?都吃掉好了。
等我吃完,地上碎了一地芋头糕点的渣。
我摸了嘴,把碟子给放回去了。
“李暮华,你来这儿干嘛?”
我听见二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就转过身来努力想挡住那个碟子。
二哥看见了我嘴角还没有擦干净的食物残渣,就瞄了一眼那个光了的碟子,笑了笑。
“吃了就吃了。我又没有怪你的意思!干嘛遮遮掩掩的?”
他说完就坐下,拿起毛笔批公文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讨好式的往他身边靠。
“哥!那个京城的排水系统不是已经改好了吗?为什么你还这么忙?看着这一桌东西,我看着都头疼。”
我哥一边在看文件一边然后摇头:
“你呀!这些年的书都不知道读哪去了。”
我耸了耸肩,又继续说道:
“你本该是个少年郎的模样,现在却像小老头一样。看起来比爹还老!你不管不行吗?”
我的语气里都是不平。
二哥看了看别处,淡淡地说道:
“也不早了,你该回去睡觉了。”
“那你呢?你怎么还不睡?你从小身体就不好……”
他有些生气了,眉目间都是怒气。
“够了,回去!”
我伸出手来想打他一耳光。却被他用手抓住了我手腕。
“你就是想干什么?”
我用力挣脱,他就顺手放了我。
“我要打醒你,你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为什么还要通宵达旦的去理这些无关紧要的公文?十句话里面有九句话是废话。”
他没有说什么,平复一下自己,又看起那公文来。
我看着更加生气了。
“你不用干这些的,你又不是皇帝。就算你是未来的皇帝,现在也不用你操这份心。肯定是那老混蛋想偷懒,所以才把所有的公文都推到你这来,把你压得喘不过气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二哥扇了一耳光。
“你怎么说得出这种话?”
我的脸火辣辣的,不知道是他打的狠了还是怎么了,我被打了那一边脸竟然流眼泪了。我不想再待下去了,我跑了出去。
我跑去了小黑屋,在小黑屋里面关了门就哭。委屈和难受硬生生的逼出了眼泪,我再想把他们的憋回去,却全部泄出来了。
二哥追了上来,他敲了敲门。
“暮华,开门。”
我没有理他,自顾自的在里面哭。
我抱着膝盖,眼泪掉下来,落在裙子上。鼻涕也流了下来。
二哥依旧在外面敲门,我依旧没有理他。我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没过多久门开了,宫灯的光照了进来。
他用小刀把门给开了。
二哥把小刀扔在地上,就过来了!我不想看见他,就把头扭到一边去了。
他蹲着,在我面前递了一条手帕,我接过来狠狠地擦了一把鼻涕。我带着哭腔委委屈屈地说:
“你过来干什么?是看我笑话的吗?”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比刚刚温柔了一点,说:
“别哭了。难看死了。——以后不许说那样的话。”
我止住了哭,看着他。
“你走,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他站起来就走了,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外面的宫灯把他衬得有些瘦小,他的影子也是那么细细长长的。
小黑屋里也很热,正好是夏天。我闻到了熏香的味道。我身上又是黏糊糊的,我哭累了,想在小黑屋里面睡过去,但理智驱使我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我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母亲以前的寝殿,里面有微弱的灯光。
我以前就知道有个地方可以看清里面的,我就走到那个地方往里一看。看到里面有一个人坐在我娘的床上,看身形,好像是我爹。
那个人念念叨叨的,隔得有些远,我听得不大清楚。其中有一句是“我们的暮华长大了。”
他的声音像我爹,听到这儿我才敢勉强确定他是我爹。
哼,糟老头子!他在我娘的寝殿里面装情圣,早干嘛去了?什么我们的暮华?我只是我娘的暮华。
我听到这,反正也听不清,我就走了。
一路上气消了大半,我的泪都自己走路带起来的风吹干了,把我的脸糊得一块儿一块儿的。
回去以后,洗了澡,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找我三哥。
可是我看见他在书桌边气定神闲地读着孔孟经义,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我一把抢过他的书,狠狠地扔在桌子上。
“你倒是清闲,整日在这里读书写字,什么事儿也不用干。就一大懒虫。”
三哥有些惊讶地看着我,站了起来。
“我到底什么时候惹了你不高兴!”
他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把我气得够呛的。
“二哥整天理那么多公文,加班加点的。你倒好,在这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你怎么不去帮帮二哥?就在这偷懒。”
三哥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像是看一个傻子。我更加生气了,拿起书就想往他脸上砸去。
“臣拜见三皇子,四公主。”
是林驿的声音,我放下书转过身去看他。
“你怎么来这儿,找我三哥有什么事儿吗?”
“臣是来找公主的。听公主的侍女说,公主来了这边。我就过来了。”
我半信半疑的打量着他,向他走近。
“说吧,找我什么事?”
他从身后拿出一枝草,蔫蔫的,看起来都快干了。
“上次公主在书里面看到猫须草,觉得猫须草花甚是好看。托臣去找这种植物。臣近日找到了,却没有花,只有草。不知道公主还记得吗?”
我看着那根枯草,有些失落。
“你跟我走吧,到我宫里再说。”
林驿看了一眼我三哥就跟我走了。
我把林驿带到我的院子里。那里种满了野花草,宫里的花瓶我都拿来插了野花。有时候春天或者夏天或者秋天,有一些瓶子里的野花开出来就会像蒲公英一样散开,飘的到处都是。美是很美,只不过宫女们打扫起来也挺麻烦的。
我问他:
“这棵草能在我的院子里种活吗?”
林驿想了想,回答了我:
“怕是不能。”
“不能!?你拿来给我有什么用?倒不如给我画一幅猫须草画,反正你的画好像也不错。”
“臣他日得空,定奉上一幅画给公主。”
“嗯,你可以走了,草就留下来吧。”
他并没有走的意思。
“臣今日有一番话,想说与公主听。”
我好像猜到他要说什么,就挑了挑眉。
“你说,我听着。”
“二皇子是长子,陛下对他寄予厚望,政事自然是要管的。而三皇子,既无实权也无授命……”
“你到底想说什么?就是说我二哥是长子活该当担那么多咯!我三哥想管也不能管,对吧?你也不用拐弯抹角地骂我蠢,骂我多管闲事。以后这些事我不管便是。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林驿行了个礼,把那根草放在地上就走了。
我拿起那根草看了看,又看了看渐行渐远的林驿……
我蹲下来用手刨着土,终于刨出了个坑,把那根草埋了进去,再填点土回去。
做完这些的时候,我指甲里面已经满是泥了。我随便找了棵树坐下来,靠在树干上。我头上的发饰硌得我的头老疼了。
我一生气,便把头上的发饰全部扯了下来,披头散发地靠在树干上,颓然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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