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江口。
江风袭人。
威远炮台,斑驳的花岗石楼。
月色下,一个矮壮敦实的汉子,只能接一根接一根的抽烟,烟头踩灭一地。
“我顶你个肺啊,这帮大爷是真难伺候啊。”
他6点就到了。
现在9点半钟,连个人影儿都看不到?
call机也不回。
关键他还不敢走。
他好歹也是成名角色,入会7年,广字头老四九,一路做到鱼珠码头堂口负责人,被骂到一声都不敢吭。
“扑街啊,到底人在哪儿啊?”
另一边,林岭东也很郁闷。
他8点多就出门了,在江边转了一大圈儿,连个人影都找不到?
草率了。
这年头没个手机,还真他么的不方便。
也只有一路走去。
好不容易,看到江边站着个人,在路灯下趴着抽烟。
稍一打量,就是他了。
黑鱼察觉到有人靠近,回过头来一看,愁眉苦脸的说:“我的东哥啊,总算等到你了,咋这么晚啊?给急死人了。”
“怎么,你有意见?”林岭东淡淡的问。
“我哪敢啊。”
黑鱼将嘴里的烟头吐了,掏出一包好彩香烟,给林岭东敬上一根。
林岭东顺手接过,点燃吸了一口:“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我说东哥啊,这事儿还真不赖我,我真是为他好来着……”
“是我一名小弟看他醒目,收他做了个帮手,在码头给人看工的,他逢人便说东哥你是他姐夫啦,话就传到我这里了,能帮我一定帮嘛,我就让他上船啦。”
“我真让他当水手来着,我怎么敢害他嘛。”
林岭东微微点头,和他了解到的出入不大。
但语气不善:“是不是每个人报我名字,你都要带他上道啊?”
“我错了东哥,就饶我一次咯?你懂的,我黑鱼是什么人,还不是想巴结你嘛,情有可原啦。”
林岭东:“这个我知,要不然,你就没这么容易好过。”
黑鱼松一口气:“谢谢东哥,诶,我听人讲哦,话你要去港岛发展吗?到时候别忘记了兄弟呀?”
脚步就开始挪动了。
“罪也赔啦,要不我就先溜?”
“等等。”
林岭东拿出早准备好的2000块,拍在黑鱼胸口。
“这种事,我不希望有下次。”
黑鱼还是将钱接过:“不敢不敢,绝不敢了东哥,要再有我自己跳海,以死谢罪,再不济也要跟你说一声,不敢自作主张啦。”
林岭东点头:“嗯。”
“那我先溜啦?”
”溜什么溜,跳啊。“
黑鱼嘴角抽搐:”我开玩笑的啦东哥,我真走了啊?“
“等等。”
“又什么事啊老大?你这样反复我好惊的。”
林岭东看向宽阔的珠江水面,深吸了一口烟:“你现在一个月能挣多少?”
黑鱼双眼一亮:“不多啦,东哥指条财路?”
林岭东:“可以啊,挣钱嘛,有什么难的,豁出命就行。”
黑鱼:“那当然啦,咱们跑船的哪天不豁出命啦,东哥你讲啦。”
林岭东转过身:“下个月,我有批私货从海拉巴出港,你敢不敢接?”
“海拉巴?”黑鱼惊了起来:“这哪儿敢啊?那边的海盗没人性的,有几条命也不够赔呀,最远,我只敢走到金奈。”
林岭东:“你不做,那帮我找个人做,有没有敢进阿拉柏海的?”
黑鱼:“别玩我了东哥,那边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阿克沙海盗据点,好惊人的,是真不敢去。”
林岭东持着烟指着他鼻子:“少来这一套,马尔代夫你都敢去,阿克沙你就不敢?”
黑鱼烂着脸:“别玩我啦东哥,我们这是货轮啊,海上能比天上吗?换个地方接货啦?孟加拉你随便选个地方,我就一定给你办好。”
“金奈不行,我再想想。”
林岭东已经在为自己的商路做打算了。
想要快速挣钱,首选当然是印渡。
其实从90年代来说,印渡的基础制造业,是优于大陆的。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足够走运。
整个二战把欧亚大陆打了个稀巴烂,偏偏他那里屁事没有。
瑛国殖民期间,大大提升了印渡的综合国力。
独立之后,又碰上冷战。
作为北大西洋公约组织最大的基础供应国,南亚次大陆跳板,还扼守阿富汉开泊尔山口,战略意义极其重大,所以获得了西方世界大量援助,工业设备,基础设施,各种新材料新技术,还有大量的海外投资,再加上爆发式增长的人口红利,制造业那是相当的鼎盛。
就拿纺织业来说。
现代三大合成材料,人造纤维这一块儿。
涤纶,氨纶,丙伦,腈纶,维纶,这些玩意儿都能甩出大陆一截。
这边还在的确良,而对面已经杜邦莱卡。
国外的成衣商,大多都是从印渡购进原材料,再回大陆吃够红利,既瞄准终端市场,又瞄准低廉的人工成本,一举两得。
广東的成衣商,也更青睐去印渡进货,从加尔各答购进廉价质优的合成面料。
而制药这一方面,就不能走加尔各答了。
这是一个无比神奇的国度,连经济也是如此,各邦之间互不相通,过境就跟海关一样,一个邦比一个邦的关税高。
大的制药厂,基本在印渡河流域。
走陆路运输的话,要途经7个邦,才能运到孟加拉湾。
要付出天价过路费。
还赚个鸡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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