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逝
第七章 分别（旧版）

“兄长，你认为我建功立业是为升官发财吗，你认为我会变得跟那些贪官似的欺压百姓吗，你认为我会勾结权臣结党营私做那些伤天害理的勾当吗？”

洛天雄突然将茶杯一把搁在桌子上，由于用力过猛，茶杯被捏成了数瓣。

“不不不，哥哥不是那个意思。”

还没等裴倾河做出解释，洛天雄继续愤愤地说道：“你知道我此去东部抗击黑泽人看到的景象吗？你见过整个村庄被烧毁全村人被屠杀的惨相吗，你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吗，妻子失去丈夫成了寡妇，孩子失去父母成了孤儿，老人失去孩子变得无依无靠。你没有跟黑泽人打过交道，不知道黑泽人有多残忍，他们连尚在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放过。你听到过母亲在死去的孩子面前那种撕心裂肺的哭声吗？你感受到过绝望吗？”

洛天雄眼眶一时间湿润了，一股脑的诘问问得裴倾河哑口无言。

“当我看到这些的时候，我就发誓，一定要把这些可恶的黑泽人赶出这块大陆，赶回他们的荒岛上去。我不是为我而战，也不是为这个残破的国家而战，更不是为了功名利禄而战，我只是为了这些无辜的老百姓而战，他们只是想过正常人的日子，有饭吃，有钱花，睡得安稳，一家人其乐融融尽享天伦之乐，这样的要求过分吗？”

“天雄，你不要激动，我只是说这国家已经不值得你我为它卖命，这些我当然不知道。哥哥错了，哥哥给你赔礼，好吧？”说着，裴倾河起身抱拳给洛天雄行了个礼。

“唉，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啊。我也不了解你。想当年是我邀请你出来当官，以你的才华做这个小小的太守着实是屈才了，既然你不愿意当官，那我也不好再劝你了。本来此次回京复命想拉上你一起去，给皇上举荐你的。”洛天雄挥挥手，哀叹了一声。

“好了好了，今天咱哥俩好不容易见面，不说这些不愉快的。哥哥知道你爱喝酒，你也知道哥哥平生就这几个爱好，铸剑，酿酒，喝酒，练武。哥哥酿了几坛子好酒，取名曰红颜醉，刚才都舍不得拿出来喝，生怕那帮小子尝到甜头给我喝完了。”

裴倾河满脸赔笑地往后堂跑，不一会儿抱着一个坛子回来。

“哥哥不必如此，刚才小弟也有话语不周之处，还望哥哥见谅。”洛天雄见裴倾河如此赔礼，也给了个台阶。

“啊，哈哈哈哈……来，尝尝吧。”

“嗯，好酒，来哥哥，你也喝。”

屋中不时传出爽朗的笑声，不觉东方启明星已经高高升起。

初晨破晓，一个小校急忙跑到内府禀报，有紧急军情上报征东大将军。洛天雄眉头就是一紧，莫非黑泽人又来反扑？

不可能啊，这次出征大破黑泽大军五万，斩首两万，俘虏数千，他们不可能有能力这么快就组织起大规模的入侵行动。洛天雄深思着，刚吃完早饭，喝着早茶，旁边的洛仁正在收拾行装准备赶回行营继续行军。

“拿来我看。”洛天雄放下茶盏，接过信帛。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字：两日内务必赶回云仙大营，有密事相议。落款处写着明亲王的名字，盖着大将军的大印。说明此信是以大将军的命令发布的。

“是不是又有祸事端起，要你前去平定啊？”裴倾河问道。

“不是，是明王爷写的信，只是说有密事相议，但没说是何事。”洛天雄紧皱双眉，意识到其中有些微妙。

“嗯，既然情况紧急，我也就不多留你了，来日方长，以后还有机会见面。”裴倾河看了看信，起身拱手。

城门边上，两边站着两列侍从，洛天雄从城门里走出，紧握裴倾河的手。

“凝儿今年十岁有余了吧？”

“是的，兄长，年方一十二岁，这姑娘平日里不习针织刺绣，专爱舞刀弄剑，不似个女孩子家，我也是拿她没办法。”洛天雄无奈地摇摇头。

“谁说女孩子就一定要习得针线之艺，学好武学，做个巾帼女将，有何不可？这姑娘是个习武的好材料，记得两年前教过她一套剑法，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能记住，还会融会贯通，举一反三了。”

“你教她的她早就练得滚瓜烂熟了，我又请了几个师傅，她都说教的不好，就想你去教她，她才满意。”

“啊……哈哈哈，我说什么来着，小小年纪已经知道教师教的不好，你这姑娘好好培养一下，以后必成大器。”裴倾河高兴地拍掌大笑。

“来啊，拿上来。”裴倾河对着后面吩咐了一声，只见一个小厮托着一个长盘子，上面盖着红布。

“天兄啊，这把剑是我花了两年时间用精钢玄铁所铸的，名曰赤羽。这两年没有见面，本来我是想亲自送去的，结果你这两年又忙于战事，无法脱身。今日相见，刚好当面相赠。送予令爱，望她日后能有所成就。”裴倾河揭开红布，一把浑身通红的宝剑出现在眼前。

精美的雕工，一只飞跃的朱雀跃然于剑鞘之上，雀尾处三颗红玛瑙镶嵌在剑鞘口，发出夺目的红光。

雀爪的吞口三趾支撑，雀羽的剑柄显得柔美异常。洛天雄不禁拿起，拽出宝剑，一声清脆的响声，一道寒光夹杂着几分红色。洛天雄挥舞了两下，宝剑嗡嗡作响，似古磬发出的震动声。

“好兵刃，好宝贝，好好好！”洛天雄不禁连连叫好，呼吸都有些急促。

“兄长，我替凝儿谢过兄长。”说完躬身施礼。

“你这是做何，我无子女，你的子女亦是我的子女，何况以后我还要教她武艺剑技，没有个趁手的兵刃怎么能行？”裴倾河连忙双手相搀。

“时间不早了，天雄，就此别过，后会有期。替我问弟妹安好。”裴倾河抱拳拱手。

洛天雄上马拱手回礼：“后会有期，兄长，保重！”

大军沿着大道继续向云仙郡方向进发。不觉天色渐阴，西北浓云密布，酝酿着一场瓢泼大雨。

裴倾河目送大军渐渐看不到了影子才回身，哀叹道：“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兄弟啊，不要太玩命，有时候也要为自己想想。”

连续两天的暴雨天气让住在郡府衙的明亲王心急如焚，两天了，洛天雄的征东大军应该早就到了，可无奈天公不作美。

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手中握着长剑剑柄，在屋里踱来踱去，明亲王盼着自己的亲信洛天雄赶紧归来，一起商讨对策。

屋檐旁的大水缸里，一条锦鲤游来游去，突然像是被什么触到了一样，一头栽在水里不见了踪影。

芭蕉叶承受着雨水的洗礼，被冲刷地没有了一丝的污秽，雨水拍打着，上下晃动着，像是点头称赞着什么。旁边的池塘里，荷叶盛着些雨水，叶子下面，一只青蛙静静地趴在浮萍上。

从府衙门口过了两进院子，一个小校穿着蓑衣急急忙忙跑进中院，抖抖身上的雨水，急忙向明亲王禀报：“报大将军，据探子来报，征东大军已经距离大营不到三十里了。”

“哦，洛将军马上就要到了？好好好，快，给我准备蓑衣雨具，我要出城十里前去迎接洛将军。”明亲王有些激动，放下手中的长剑，解去身上的大氅。

雨渐渐停了，天边出现一道七彩的虹霞，洛天雄摘去蓑衣，解开盔甲，动了动脖子，感觉舒服了很多，不禁叹道：“终于晴了，下了两天的大雨，都快发霉了。”

“离云仙大营还有多远？”旁边的洛仁问随军小校。

“不到三十里了，这路上耽搁了一天时间了，要不昨天就到了。”

“将军，马上就到云仙大营了，不知道大将军会不会责怪咱们。”

“耽搁了一整天，大将军即使不责怪，咱们也要自己去领罪，咱们是军人，贻误了军情任何理由都不是理由。”洛天雄喝了一口属下递过来的水，说道。

“是，将军，洛仁谨遵教导。”

“你小子，还是挺不错的，就是还有些孩子气，没事，慢慢来，多锻炼一下以后必成大器，你小子聪明，能干，不怕苦累艰难，勤学好问，眼光独到有想法，有王佐之才。”洛天雄高兴地夸奖着身边这个少年。

“谢将军夸奖。嘿嘿。”洛仁不好意思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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