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尼罗河
第45章 战斗班组(旧版)

卡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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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个白天,徐立晶和他的两个女人都像疯子一般忙碌着。二十个蓬特人背着装满了金子的包袱跟在他们身后,穿梭在萨瓦瓦城的铜匠工场与木匠工场之间,目的只有一个——为安虎殿下支付他想要的金子,而且是干错利落的直接、全额预付。

徐立晶的气魄巨大无比——他要同时开工20台“蝎子炮”,而且必须在一天时间内完成!

这家伙现在爆发出了全部的潜能和热情。他不吃不喝,一直红着眼睛在工场内来回乱窜。他在疯狂地喊叫,在仔细地计算,在夸张地示范,在拼命地纠正,在用力地争吵;他运用了他所学习的、所能想象得到的全部现代管理方法,用最短的时间建立了一条3400年前的、最简陋粗糙的生产流水线;他满身灰垢,脚底磨出了大泡,而喉咙也几乎快要喊哑了……这种冲天的热情,只有他在当年考研的时候才迸发过——那个时候的他,同现在一样“妄图”改变自己的命运和人生轨迹,每天要拼了老命学习14个小时,并因此导致了严重的神经衰弱。

不过那一次,他最终还是可悲地失败了。

这一次绝不能失败,绝不能让历史重演!

制作20台“蝎子炮”需要大量的木头、牛筋和青铜件,如果全部做完几乎能把整个萨瓦瓦工场内的原料彻底清空。

在这个时候,金灿灿的金子又发挥了巨大的威力。工匠们热火朝天地搜刮了城内几乎全部的工场与作坊,终于凑齐了徐立晶所想要的全部物资!

如此巨大规模的建造举动在整个萨瓦瓦城却并没有引起什么动静。这座城市依然像他刚来之时那样寂然无声——也许那些在“北墙”忙碌的全城军民一直都没有回来吧。

徐立晶一路用金子开道,打发走了几个探头探脑的本城小军官,并堵住了一切工匠们的嘴。

在日落之前,这家伙竟然完成了14台完好的、崭新的“蝎子炮”,以及200把坚固的“双臂复合弓”!

他立即组织人马,将全部的成品弩炮、复合弓以及大量的泥砖和油脂通通运到了码头。

而在建造的全程中,胡尼的人马一个都没有出现,一个都没有。他们好像真的不见了,神秘地消失了。

徐立晶也顾不得这许多了。他毫不犹豫地彻底捣毁了剩余六台未完成的“蝎子炮”,即便它们已经支付了金钱——绝不能让这划时代的秘密落入外人之手。

太阳已经落山,在码头上,在夕阳的余晖中,整整齐齐一字排开的14台“蝎子炮”,同样深深震撼了蓬特人。

“您再次创造了奇迹,”阔阔塔老爷浑浊的双目中闪着点点泪光,“安虎殿下,您真不是一般的人!”

此时此刻,徐立晶无论在身体上,还是在精神上都已经劳累到了极致。他胡子拉碴、形容枯槁,原本健壮的身体在罩袍下也显得空空荡荡。

他不得不打起最后一丝精神,他还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严重的问题是教育蓬特人,”徐立晶哑着嗓子说道,“我必须教您的手下怎样使用‘蝎子炮’,还有‘双臂复合弓’。”

“完全可以,”老头子有些惊讶地说,“如果您愿意,萨瓦瓦的蓬特人现在都属于您,您想怎么教就怎么教……您真的不休息吗?”

两个女人一左一右,心疼地搀扶着徐立晶。她们被这个男人在情急之下所爆发出来的巨大耐力和创造力彻底震撼了。

“您还是休息一下吧,老爷,”塔蒙急得都快哭出来了,“您太累了,您会累死的!您都好几天没有睡觉了!”

“是的,安虎殿下,您确实应该休息一下,”阔阔塔老爷被这家伙不要命的精神感动了,“您完全不必这样,蓬特人的船,完全可以为您再多等候一天,真的。”

“不,我们现在就开始。”徐立晶一把推开了塔蒙,一瘸一拐地走向了那一排威风凛凛的“蝎子炮”。

……

这家伙本来已经组织起“伊涅特宫”的黑奴建立起了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扭力弹簧弩炮战斗班组”,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把这个经验推广到几百号蓬特人中去。

但是,仅仅让船上的人能够熟练地使用一台弩炮,是远远不够的。

革命性的武器进步,必然伴随着革命性的战法改变。

如果说,此前数百年内,蓬特的船同海面上那些杂七杂八民族的杂七杂八的简陋木船几乎完全一样,所谓的“海战”不过仅仅是相互扔石头、相互撞击和跳帮持刀互相砍的话,那么,当这些船中第一次拥有了能够远程投射的火力(400米)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改变了,而且必须改变。

徐立晶在萨瓦瓦热火朝天的工场中监造那些“蝎子炮”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在头脑中紧张地思考着一个问题——到底该怎么使用它们?

老实说,他对古典时期的海战几乎没有什么了解,他唯一能够想起来并作为参考的,只有1000年之后的“萨拉米海战”,以及更加之后的布匿战争……而他所获得的有关这些著名的海战的信息,大都是一些常见的历史故事,其中他最急需的技术细节却不甚了了。

更何况他压根就没有希腊人手中巨大威猛的三层帆桨战舰,没有威力惊人的冲角,更没有在罗马人的战舰上发挥过关键性作用的“乌鸦栈桥”!

他费尽心机制造出来的“蝎子炮”,也只是被后世之人在陆地上,在野外攻坚时使用过——是的,它们从未被用于海上!

他冥思苦想,想得简直就要发疯。

……神灵呀!必须建立一整套全新的战法,这,这该从哪里入手呢?

蓬特人的船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航行时,往往都会使用风帆,首尾排成一字型队列缓缓前进;当遇到敌人时,蓬特人已经知道了必须抢占“上风”的位置,而“一字型”队列在此时此刻也理所当然地解体了——他们知道要尽力变换成横列,甚至是新月形队列进行包抄,并且开始动用船上的长桨以加快速度……但在实战中,队形变换往往一塌糊涂,最终会演变成一片混乱的海上殴斗——和他们的对手一样。

这个时代没有任何旗语,海上的通讯联络基本靠吼,而距离稍远一点只能依靠船上密集的鼓点,号角,或者焚烧祭品(或垃圾)时冒出的黑烟来传递一些简单的信息,效率极其低下,动作极其笨拙。

……一夜之间彻底改变蓬特人的习惯和传统是绝对不可能的,这只能造成更大的混乱。

徐立晶只能在蓬特人的方法上做一些更加容易实现、也很容易掌握的“加法”。

首先,必须保证整支舰队的远程火力投射密度——也就是说,在真正接敌时,能够实施有效的、快速的“齐射”。

强大的“扭力弹簧弩炮”再牛逼,如果它们只是分散地、争先恐后地、乱哄哄地各自发射,那么真的一点用都没有!

他把14门“蝎子炮”集中放置在两艘蓬特100吨的货船上,每艘7门——也只有货船才有这么大的甲板面积——作为整个舰队的“火力支援舰”;

剩余的6艘货船,则分散布置了100只“双臂复合弓”,作为舰队的第二层“火力投射力量”——也只有货船宽阔的甲板才能挤得下这么多的复合弓弓箭手(每艘船要布置16、7人),而这种强大的弓在射程上虽然远远比不上“蝎子炮”,但也大大超过了敌人船上那些普通的弓箭,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至于蓬特人那些小得可怜的、排水量只有6、70吨的,多达16艘的所谓“战舰”,徐立晶分配给了其中6艘以100只“双臂复合弓”——它们虽然小,但是轻巧灵活,速度也比货船快得多——它们将作为舰队的“前锋”进行突击,并在海上混乱的斗殴中进行灵活的穿插,最大限度发挥复合弓的“火力”优势;

至于剩余的10艘“战舰”,将作为舰队的“炮灰”——本来蓬特人也是这么运用的——在最终的近战中发挥决定性作用。

徐立晶始终处于一种狂热的临战状态之中。

他苦口婆心地向那些一脸懵逼的蓬特人讲解了“蝎子炮”的原理、特点和使用方式,手把手地教他们快速上弹,使用最简单的瞄准具进行瞄准;

他现场赶制了几十面鲜艳的红旗,并规定了几种极其简单的动作作为战斗状态下的“旗语”——他必须保证全部14台“蝎子炮”和200只“双臂复合弓”以统一的号令进行齐射;

他找来了几十块小石头模拟敌我双方的舰船,以码头的沙地为“海上”沙盘,设想了几种遭遇战的可能,并同几名经验丰富的蓬特“百夫长”探讨了行之有效的迎敌方式……

他以一种耸人听闻的方式,反复强调了纪律,尤其是钢铁一般的纪律的重要性;他将蓬特人分成了若干战斗小组,并一遍遍演示了小组成员如何在旗语的指挥之下相互配合,完成标准的“齐射”动作;

他指定了“双臂复合弓”的弓箭手,并反复探讨了“双臂复合弓”该怎样同“蝎子炮”进行战术配合;

……

图雅公主自始至终跟在徐立晶身边,口干舌燥地进行着翻译,不知疲倦地将这位神奇的埃及贵族的“光辉思想”向蓬特人进行最清晰、最透彻的传达。

那些蓬特水手和战士们的热情终于被调动起来了。

他们一直以一种好奇、敬畏的眼光追随着这位底比斯来的“孟图老爷”——当然,现在应该是尊敬的“安虎殿下”——他们听说过这个人在伊涅特庄园显露的“神迹”,知道是他发明了强大的“双臂复合弓”,知道他在莫拉皮城外的旷野中正是因为获得了神灵的启示,才使得众人死里逃生……

在这个人滔滔不绝的教诲之下,他们终于理解了这些闻所未闻的“蝎子炮”的工作原理,惊讶于这样一堆木头和牛筋的组合体竟然能爆发出如此之大的力量——这种力量不是来自于某一个神灵,而正是来自于和他们一样的一个普通人的头脑——他们第一次在红旗的指挥下饶有兴趣地协同动作:转动绞盘上弹,调整滑轨瞄准,等待口令,击发,等等等等。

在这个人狂热的煽动之下,慢慢地,他们开始对这十几台形状古怪的木头架子有了强烈的信心,他们开始努力想象着“蝎子炮”在他们的船上齐射时的壮观景象——在蔚蓝的天空中划出了一道道乌黑的轨迹,无数燃烧的火球飞向海面上那些遥远的敌人,在那些人有能力反击之前就将他们那些可怜的破船砸得稀巴烂……是的,他们已经开始为此自豪了——也许正是因为这些昂贵的(8000头牛的价值!)、稀奇古怪的机器,他们也许可以不必在“传统”的、令人精疲力尽的海上追逐战中搭上自己的性命;而正是因为这些机器,真的可以将他们本来就有的海上优势提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他们甚至能因此获得彻底的“制海权”!

是的,制海权!

徐立晶大声地用汉语嚷着这个字眼,并指挥着这群蓬特水手和战士们一遍又一遍重复他的发音!

“这将是我送给你们的最大礼物!”他狂热地叫喊着,“今后50年的制海权,红海之上的制海权!”

真的,这家伙那股兴奋劲儿,就好像他本人获得了“红海之上的制海权”一般!

“克制,老爷,克制!”公主使劲拽着他的罩袍,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兴奋之色,“您一定要克制!”

克制,克制个鬼呀!

就让这家伙长期以来一直压抑的内心痛痛快快地释放吧!就让这家伙尽情地沉浸在美妙的胜利亢奋之中吧——就算那可能是一种幻觉,又如何呢?

……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在黎明时分,全部的“蝎子炮”和“双臂复合弓”都已经搬上了蓬特的船,并按照徐立晶的设想分配完毕;而他耗费了整整一夜时间突击培训出来的所谓“战斗班组”,也已经按部就班地在各条船上就位了(当然都是蓬特水手和战士们的兼职)。

徐立晶精疲力竭地趴在船舷上,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几艘木船在随着波涛和缓地起伏。脚下的海浪有节奏地拍击在船身上,发出浑浊的啪啪声响。

原本灯火通明的船队逐渐熄灭了灯光,嘈杂喧嚣的码头也慢慢安静了下来。忙碌了一夜的蓬特人此时此刻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徐立晶几乎四天四夜都没有正经合过眼,真的累得几乎快要昏迷过去了。他多想一头钻进船尾那座用毡布搭成的棚子里,美美地睡上24个小时。

但他痛苦地发现,自己的大脑似乎一直在永不停歇地熊熊燃烧着,这种极其罕见的亢奋状态,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在自己身上了。

凌晨的天空变得无比清澈透明,而风也越发变得清凉。

就在晨风之中,徐立晶的思维一点一点变得无比犀利。

他反复想着在莫拉皮郊外的旷野中,那些希克索斯“女人战士”嗷嗷叫着轮番冲击的夜晚。

他在突袭的前一夜,完全凭借着不可捉摸的“直觉”将伊涅特的营地大费周章地布置了一番,并且勉强通过了实战的检验;

他不得不在脑海中一遍遍地进行比较。

说到底,这一次其实同那时一样,所凭借的,也不过是他的“直觉”罢了。

没错,他的“蝎子炮”,他的所谓海战“阵型”,他的迎敌方式,同他面对希克索斯人时一样,大都凭借着自己有限的知识储备,凭借着对这个时代极其模糊的了解,再加上一些恐惧驱动之下夸张到极致的想象,组合而成的一个混乱的“怪胎”;

同样是纸上谈兵,他的那套东西在莫拉皮城郊外勉强经受住了考验——但一定要加上不可思议的好运气!

没有逆天的好运气,他真的会葬身在那片旷野之中。

那么,问题来了,他所发明和依仗的那套东西,真的能算是成功的吗?

徐立晶突然发现,在自己内心深处,对“成功”的认定其实是极为忐忑的。

现在,“纸上谈兵”的情况再度来临了。那么这一次,他还会有莫拉皮郊外那样神奇的好运气么?

那可是在坚实的陆地上,有着广阔的空间供他进行迂回,进行周旋,甚至进行逃跑;而现在,他的全部活动空间不过是这百来平米湿滑、逼仄、混乱、被杂物挤得满满当当的甲板,甲板之下便是无边无际的、深邃的海洋,而他自己还是个旱鸭子……一旦有事,他又往往哪里跑?

徐立晶双目红肿,死死抓着船舷上的木板,心脏一直在砰砰狂跳。

80%的希望寄托在一路上的风平浪静——蓬特人纵横海上百年,但愿那些潜在的敌人能够望风而逃吧;

剩余20%的希望,可真的要寄托在他这凭空想象出来的“海战战法”上来了——但愿他不吃不喝不睡觉鼓捣出来的“蝎子炮火力支援体系”,能够在关键时刻“吓退”敌人吧……

没错,吓退!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在潜意识里竟然对那十几台强大的弩炮,对那群热情高涨的蓬特人基本不抱什么信心。

他闭上了眼睛,开始满腔悲愤地想象自己的死亡方式……

这家伙正在胡思乱想,公主和塔蒙悄悄凑了过来,同他一道凭栏而立。

这些天来,两个女人一直陪着他不停忙碌,容貌也清减了许多。

“老爷,”塔蒙轻轻挽住了他的胳膊,无限温柔地说,“阔阔塔老爷说了,天亮就开船。我看您接连几天都没怎么吃饭,也没怎么睡觉……您太累了,我陪您休息吧,好不好?”

徐立晶心中一动。

女人永远是男人最好的安慰良药。

他发现姑娘的下巴变尖了,美丽的眼睛下挂着两只黑色的大眼袋——这些天来她也跟着受苦了。

他一把搂过自己的侍妾,正想温存一会儿,公主突然碰了碰他。

“您瞧呀,老爷,”她遥指远方,“您再看看‘爱情之家’吧!”

徐立晶连忙望向西方。

就在黑黢黢的庞大堡垒之后,一座低矮的小山正沉默地矗立在西方的地平线上。东方的天空已经发亮,而那里却越发显得黑暗萧索,如果不仔细瞧,还真看不出来有一大片建筑密密麻麻地分布其上。

那正是萨瓦瓦的“富人区”,胡尼的“爱情之家”就在其中。

他遥望着那一大片漆黑的建筑,努力想从中寻找出“伊涅特宫”的踪迹,尤其是那座突兀的家庙——就在那里,他刚刚完成了个人智慧的一次跃进,个人命运的一次升华。

他的心中感慨万千。

胡尼,那个热情、爽朗而又好色的胖子,突然出现在他的生活中,轻而易举地扭转了他的命运,现在却又突然地、无声无息地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

那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他是否早就得知了自己的身份,一直在冷眼旁观着自己的表演?

在最后的时刻,那个人为什么选择避而不见,而是干脆利落地玩起了“失踪”?他的内心进行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吗?他是否对自己动过杀心,或者在是否保护“一生的朋友”的选择中左右为难?

这一切,徐立晶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了。

那个人是他的朋友吗?他同样不知道。尽管那个人一再庄严地声称自己是他“一生的朋友”,并慷慨地给予了他所能想到的一切,但是这家伙从来都不会真诚地去相信。他是一个成年人,他完全明白自己应该看重什么。

那么,那个人是他的敌人吗?理论上是的。不管他愿不愿意,他和那个人在政治上都分属两个尖锐对立的阵营——亲密的友谊在一夜之间翻转成不共戴天的死敌,这样的事情在历史的长河中比比皆是。

不管怎样,那个人也许从他的生命中退场了,而如此悄无声息的退场却使得他产生了一种巨大的失落感。毕竟他们曾经共同面对了可怕的死亡,毕竟他们曾经一同见证了可遇而不可求的奇迹。

他们都还很年轻,在漫长的人生道路中极有可能再次见面。下一次见面在什么时候,以何种方式进行,只能全都托付给神秘莫测的命运之神了……

“老爷……”公主温柔的话语打断了他的思路,“我们就要离开‘凯迈特‘(黑土地)了……我们的命运,就要托付给海神了。我突然有点害怕……”

徐立晶心中一震。

害怕?连这个见多识广的神圣荷鲁斯家族的尊贵成员也感到害怕?

在穿越之后第4个月零7天,他终于离开了大陆,要在大海之上颠沛流离了。在这片蔚蓝色的广阔水面之上,反复无常的命运之手可以更加轻易地拨弄他,也许能将他带入光辉灿烂的圣地,更有可能的是将他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他应该感到害怕。

此时此刻,徐立晶的内心却无比平静。

他想搂住那女人消瘦的肩膀安慰一番,不过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他又惆怅地望向了东方的天空。

那里的海平线上已经呈现出一道鲜明的白色,太阳就要露头了。

就在海平线的那一头,一直往东方逆光前行,一定可以看到阿拉伯半岛的滚滚黄沙。而在半岛深处的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伫立着由另外两条大河所缔造的、同样古老也同样伟大的文明——苏美尔、巴比伦、亚述……

他死死盯着那一片鱼肚白,思想的翅膀却不可遏制地继续向东方飞行。

他的思绪飞快地掠过了伊狼高原——威震天下的波斯帝国此时还没有出现,统治那片高原的还是传说中的“埃兰”人——越过白雪皑皑的兴都库什山脉,一直朝着更加遥远的东方的另一片更加巨大的海前进。

哦呵,那一片同样由举世闻名的大河所哺育的、多山的、肥沃的土地上,应该耸立着一个伟大的“商”帝国吧……

在他的有生之年,是否能同那个极其遥远的东方“商”帝国发生接触,甚至建立联系呢?

1000年之后的亚历山大大帝可能试图这么做过,但那个人失败了。

他自己是否能实现这一石破天惊的狂想呢?

如果在这久远得无法想像的上古时期,巨大的亚欧“世界岛”两端的两个古老的文明能够进行某种形式的“握手”,会对整个人类文明的发展有何微妙的、或者是巨大的影响呢?

……徐立晶软软地倚靠在舷墙之上,竟想得如醉如痴。

“老爷,您……”塔蒙温柔的呼唤一下子打破了他的胡思乱想,“您怎么哭了呀?”

“没什么……”他赶紧飞快地擦了一下眼泪。

“你的老爷在多愁善感呢!”公主突然嘲笑道,“你跟了他这么久,还没有发现吗?每当有大事发生的时候,你的老爷特别喜欢多愁善感。”

塔蒙的脸一下子红了,更加用力地紧紧挽住自己主子的胳膊。

“好了,都别说了,”徐立晶虚弱地摆了摆手,“扶我进去,我太累了,我需要好好睡觉。”

“阔阔塔老爷开船了也不叫您吗?”可爱的姑娘急急问道。

“是的,不要叫我,”他迫不及待地钻进了心爱的棚子,“谁也不许打扰我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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