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虚
第四十六章询心事 解铃还须系铃人（旧版）

记得那时的涂山魇，刚开始化人形的时候还长着一双狐狸耳朵，涅修记得以前的涂山氏似乎也都长着耳朵，可后来涂山魇便将那狐狸耳朵化去了。

涅修其实是个很好事儿的，便问他为何要化去耳朵。

涂山魇刚开始不肯说，后来拗不过涅修没事儿就说他那耳朵可爱之类的话，他只好闷闷的道：“世人皆对九尾狐恨之入骨，常言九尾祸国，狐狸祸世，我当初就是因为这个被人类追着打，差点便死了。”

涅修听了这些，便不再问了。

涅修后来又问他的来历，他只是记得他叫涂山魇，而那时的涂山魇看到涅修喜欢穿白色衣袍，他自己便也总穿一身白色衣袍。

可如今，涂山魇却换上了一身红袍，也知道了许多涂山氏的事情。

涅修看着如今的涂山魇，竟有些怜惜，他想若是这一世胡小年生活的幸福快乐该多好，背负上了那么重的怨力，是非常痛苦的，每日恐怕都会梦到那些悲惨的过去吧？

“你这身红衣是怨力所化？”涅修问。

涂山魇道“这是我母亲的衣袍。”

涅修又问：“涂山氏怎会全部死于此山？”

涂山魇双指落在自己额头，一团精光被抽出，然后涂山魇又将精光落到涅修额顶。

蓦地，涅修便看到了涂山魇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一切和所有的记忆。

涅修眉头紧锁道“竟有这种事！”他叹口气道“我说那女娲在九天之上，怎会突然陨落。”

涂山魇一愣道“修，你这话是何意？”

涅修道“你不知也是正常，那九天之事莫不是大能得道或天界之神是不可得知。”

“你我还未遇见之前，女娲便在九天陨落，如若真有你涂山氏灭族这事儿，她应该是受了天道灭绝之劫陨落的，天道总是公正的，很多事情一旦发生，便必会有结果，这应该就是女娲的因果报应吧？”

“竟是如此？”涂山魇苦笑道“她竟这般就陨落了，真是可笑，那我涂山氏无法超生的冤魂又当如何？受那千年之苦又当如何？！”

涅修道“如今怨力归于你身，便要靠你消去那怨力了，不过若有人肯将你的怨力吸收……不过这却是很难，除非那人绝望到了极致。”

涂山魇道“那我自己该如何消去？杀了女娲的后代吗？”他话落眼中满是杀意，但其中却有一丝犹豫。

涅修听了涂山魇的话有些奇怪的问道“你见过女娲的后代？”

涂山魇道“圆月之夜，女娲之血便会躁动，有女娲之血的人便会出现化作蛇尾人身的怪物。”

说到这，涂山魇面带自嘲，想起身为胡小年时为了维护那个女娲的后代，竟委曲求全了那么久，便觉得好笑：“我竟为了仇人的后代做了那么多事，真是可笑！不过也是拜她所赐，胡小年才死的那么快！”

涅修看着涂山魇的样子，叹了口气道“女娲以死，因果以除，你该放下一切，否则怨力便会一直缠绕着你，怨力不是杀戮才能化解的，有时杀戮过胜，只能万劫不复。”涅修不是什么圣人，但他却是个过来人，很多事情也看的很明白。

涅修说着抬手化出一团白色光晕，落入涅修胸前道“这是定心术，保你心脉，解铃还需系铃人，去找那个女娲的后人吧，你只能从他的身上找到解开你心结的方法，如今见你安好我也放心了，等你解开心结再来找我也不迟，我在这凡尘也有未了之缘，便就此别过吧。”

涂山魇皱眉道“天界那斯你就不管了吗？”

“不管？我是魔帝，不是西方佛陀，紫圣那笔账我迟早算，只是你没发现吗？魔界不见了？”涅修脸上的笑带着讥讽，那讥讽却不是对涂山魇的。

涂山魇一怔，他一直守在这坤元派，就是因为当初涅修曾在酒馆里说自己回来找他，他便一直没有离去，同时他也并未召唤去往魔界的传送门，此时听涅修之言，手中捏诀，口中喝了声开，却发现，四周只是颤动了一下之后便恢复了平静，什么都没有了。

涅修道“不用试了，我身为魔帝都召唤不出入口，难不成小狐狸你还能强过我？”

涂山魇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涅修道“定是天帝做了手脚，当初我与天帝交手时他燃烧了神魂，并向我许诺不会动魔界。”

“那天界如今恐怕有了什么变故，我想还是先探查一番，蓝冥那边也有人动了手脚，你与我躯入轮回他皆是不知，如今他已去处理，待他给我回了音讯，我再做打算也不迟。”

涂山魇点首道“当日那紫圣来时把我困在他袖内，之后直接入了轮回，竟不知发生了这么许多事情，修，你难道也是被那斯困了？”

涅修冷笑道“那小子不过千年道行，怎敢与我比肩？一掌便可打到他姥姥家，是那天帝发了狠，用神魂之力压制的我，他又允诺那番话，我便在一处寒潭睡了三百年。”

“刚巧一书生替了我，我便出来了，这过程倒是有趣的紧。”他说到这里却冷道“不过紫圣那斯我定要叫他知道碰了我魔界的后果！”

涂山魇无奈的摇摇头，这个魔帝，从他认识之初便不像个魔帝的样子，喜欢打趣，又总是乐得清闲，既没有恶念，也没有邪心，若不是天界咄咄逼人，他或许也不会当这个魔帝。只是这个人啊，却总是异常的可靠。

涅修也不在意他的神情，笑着道“如今事情都明了了，那我就先走了，呆在这里真是无趣的很。”

涂山魇却叫住他道“你怎的还猴急起来？帮我一件事！”

涅修顿住身形，望向那团翠竹峰的光环道“可是为了那山中之人？”

涂山魇道“他养我十余载，悉心照料，我想给他一份造化，但是如今我怨力缠身，只有你能化解我的怨力。”

涅修道“你当如何？”

涂山魇从口中吐出一颗赤红色的珠子递到涅修身前道“这是一枚用我功力炼化的洗髓丹。”

涅修接过这丹丸道“这怨力竟强到这般，也罢！”他话落，握住那丹丸，口中念咒，蓦地，手心内投射出白色的光芒，不多时又消失不见，待涅修手心张开，那赤红的丹丸竟以是变成一颗蓝色半透明的丹药。

涂山魇取回丹药道“多谢了。”

涅修笑道“何必这般客气，你这便去吧，你了你的因果，我也了我的因缘去了。”他话落便腾身而起，消失在半空中。

涂山魇拱手拜别后，身形闪入那翠竹峰内竹屋边，在这里，他布置了极强的法阵，外界的一切干扰都不会传入法阵内，更不会有外人进入这翠竹峰。

他慢步来到胡晏闭关的石洞前，身上慢慢环绕出赤红的雾气，雾气再次消散，涂山魇竟变回了胡小年的样子。

他走进那石洞，就见洞内端坐一人，正是胡晏，他的面容显得更加苍老，就连发丝都似乎变得更白了。

他来到胡晏身前，手中托出一个小玉盒道“师傅，这是洗髓丹，您吃了，便可洗髓换骨，重造仙身，徒儿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的，这是徒儿一点心意，多谢师傅多年来的照扶。”他话落将玉盒放到胡晏身前。

胡晏身形颤抖，双眸慢慢睁开，此时他的眼前是那个他寻了多日的爱徒，他以为这是自己的心魔或是自己的梦，他的眼中竟是盈溢出几滴老泪。

蓦地那胡小年的身形如烟般消散，仅留下那盒散发着荧荧之光的玉盒。

胡晏悲伤的叹了口气道：“为师未能照顾好你，为师亏欠于你啊！”他伸手去抓那消散的胡小年，却什么都没有抓住。

也本就抓不住了，那胡小年早已变成了涂山魇，只是那份情却很难消散。

涂山魇回想着涅修的话，目光落在洞内那悲伤流泪的老者，他的心很难受，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而这种感受让他很不舒服！他很讨厌这种无法控制的感觉。

他浮在这坤元派的半空，袍袖一甩，一切便从冻结的形态中解放了，而他也离开了这个他的伤心之地，去寻找那解铃之人。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