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走出医帐,满眼望去,此刻的周兵依然有序,丝毫没有一点慌乱。
这就是何柯的手腕。
或者说这就是周王的手腕。
大音希声。
此刻的陈东虽然穿着现代的衣服,但是众士兵却不把他当作来路不明的人,每每有人从他身边经过,都会喊一声“大元帅。”
陈东知道,这一切都是何柯安排的。
他仍然只是一个代号,杀死了科尔晴,平定了逆贼王仁初。
想到这里,陈东的拳头再一次捏紧,他很不喜欢这种被人控制的感觉。
走着走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再一次传到他的耳侧。
是何柯。
“陈元帅,为何还是如此闷闷不乐?”
陈东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的喜怒不能表现出来。
“是何督军啊,我没什么不开心的,相反,我心里乐开了花。”
何柯像个人精,突然笑了出来。
“我知道陈元帅在担心什么,如此简单的当上兵马大元帅,害怕自己成为一颗棋子,用之则留,无用则弃?”
陈东的心一下子被挑拨起来。
何柯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陈东默认,既然被猜到,也没什么可隐藏的。
但是何柯的反应却让他大吃一惊。
他拿出一份舆图,也就是大周的军事战略图。
“陈元帅,这份图是我朝的机密,现在,他是你的了。”
陈东接过舆图,只觉得莫名其妙。
一切的安排都井然有序,一切的结果都被这个何柯猜到,而且又给了自己一份舆图。
在古代,舆图是一个国家的机密,只有少数几人才能接触到。
舆图一旦丢失,整个战场的布局都会陷入被动。
他们如此对自己放心,陈东内心十分忐忑。
“对了,那个叫王婉冰的女将军,她说要见你。”
“见我?”
“你杀了她的伯父,她当然要见你。”
“在哪儿?”
“就在讲武堂。”
“讲武堂?”
陈东疑惑为什么被押解出去的王婉冰还能留在讲武堂,但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装作很淡定的样子。
“我知道了。”
何柯点了点头,离开了。
陈东凭着记忆,找到了讲武堂。
掀开帘帐,出乎意料的是,此刻的王婉冰并非被五花大绑,而是穿着方才的红色长袍,梳着发髻。
陈东疑惑的看着她。
“你不是被,被带走了吗?”
“带走?带到哪里去,军营就是我的家。”
“可你是王仁初的侄女。”
“侄女?”
说道王仁初,王婉冰的脸上竟然没有一丝同情,反而是三分讥笑。
“我不过是他的武器。他养了我十年,我没有一天过的开心,相反,每次都是拳脚相向。就连今天我出手相救,他都在怪我没能早点杀了你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
陈东默然。
“你一定在好奇为什么我没被带到军机处。”
陈东点头。
“因为我答应了何柯,天下再无王婉冰这个人。”
陈东懂了,放到现代,这就是证人保护计划。
意思就是罪犯连带关系的人可以通过提供证据得到官方的保护,隐姓埋名。
王婉冰就是这样免了一死。
“所以你现在已经不是大周的将军了?”
“再也不是。”
陈东看得出来,王婉冰似乎真的把这里当成了她的家。
她早已没了家,只有在军营中,她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属。
“那你一定很遗憾吧。”
“遗憾?”王婉冰长叹一声,这让陈东想起了自己的前世。
自己也是把部队当成了家,只可惜有人暗算,这种离开自己深爱地方的感觉,他经历过,自然也懂那种痛。
”当然遗憾了。我以后再也没资格拿起这柄红缨枪。再也没法带着手下的弟兄诛蛮人,拓疆土。”
陈东似乎也陷入了回忆之中。
他走上前,轻拍了王婉冰的肩。
但是手刚伸出去,却被王婉冰一下锁住。
“狗男人,有话就说,别动手动脚的。”
陈东的胳膊被锁住,疼痛让他哀嚎了起来。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我不是故意的。哎呦,别!很疼,很疼。”
“登徒子。”说罢,王婉冰放开了陈东的右臂。
陈东赶紧揉了揉胳膊。
刚刚这一下,让他原本代入的情感立刻消散。
“我说我也有和你一样的经历,你相信吗?”陈东想要解释。
“一样的经历?难道你是蛮人,然后被迫杀了科尔晴?”
“那倒不是。”
王婉冰白了他一眼,继续问道:“那你来自哪里?还有你的暗器,为什么这么快!”
陈东晃了晃胳膊,觉得没什么事了,才答道:“我来自一个你都不知道地方。那里的科技发达,人民安居乐业,我就是那里的兵。”
“我都不知道的地方?”王婉冰眉头微蹙。
“是啊,我被迫离开了那里,来到你们这里。”
“舆图上有吗?”
“舆图上没有。在海的另外一边,很远很远。”
“有多远?有长安到江宁那么远吗?”
“远千倍,万倍。”
“骗子。”王婉冰又翻了个白眼。
“那么远,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陈东伸了个懒腰,“神仙带我来的。”
王婉冰踢了他一脚,“不说算了。”
“嘿嘿。”
陈东喝了一口桌上的水,先前的酒已经被换成了茶。
他向王婉冰看去。
这个女人穿着军装,却给他一种独特的感觉,英姿飒爽,但又风情万种。
眼眸清澈,俏鼻粉妆。绝对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
看着,陈东一时间竟然出了神。
王婉冰注意到陈东的眼神,目光惊慌失措,躲躲闪闪。
“你……你看什么,我脸上花了吗?”
“没……没花。”陈东也意识到自己不对劲,故意咳了一嗓子。
“那你恨我吗?”
陈东问道。
自己杀了她唯一的亲人,心中还是有些愧疚。他想起王仁初死的时候,王婉冰脸上惨白,心中定然对自己有想法。
“恨!”
王婉冰出乎意料的平静。
“可是仇恨又能怎么样呢?何柯说,是你给了我机会,让我能活下来。”
“你杀的是王仁初,不是我,我又该以怎么样的心态恨你呢?杀了你?”
陈东默然,原来何柯连这一层都想到了。
“所以我不恨你,我只恨自己是他的侄女,只恨自己没能和父母一起走。”
说罢,王婉冰低下了头。
陈东没注意,几滴清泪顺着王婉冰的面颊滴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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