棯树有桑
第四章你呢你是吗（旧版）

第二天午休时间，桑夕给头天一起吃饭的同学每人买了一个全家桶。不等他们接受还是拒绝，她就走出了教室。一个人到医务室装肚子疼睡午觉去了。

“每天见桑夕坐大奔上下学，就知道她爸是个土豪。”

许森大口咬着鸡腿，眼睛还瞅着孙瑜的那桶。

“我听说她没爸，土豪是她的谁可不好说。”

邢甜甜把自己的全家桶递到许森面前，又说。

“无功不受禄，昨天我什么忙都没帮，看戏呢。”

此话一出，让塞满嘴的朱静姗更加咽不下去了。

“你的听说都是道听途说，爱吃不吃。”

孙瑜翻了个白眼儿，听邢甜甜话里有话的说桑夕，她心里就不舒服。

“就是，别再背后议论同学。”

周庭也不爱听。

“我劝你们还是离她远点，她就是个招灾惹祸惹是生非的主。别吃她个鸡腿就忘了自己什么身份，咱们是学生，不是打架斗殴的流氓。”

这下谁都吃不下去了，孙瑜和周庭还想跟她争执，被令棯给拦了。

“昨天的事情谁都别再提了，为大家好。许森，我这桶也给你，我带饭了。”

桑夕此时已经进入梦乡，梦见好几只猎犬追着自己咬，她没命地跑突然摔了一跤，两只手扎进仙人掌里。一下子就惊醒了，发现自己从床上掉了下来。再看看一双手，还好是做梦。

“没摔疼吗？”

年轻的女校医闻声进来，看着趴在地上的桑夕关切地问。

“挺疼的，要不您给我开个假条吧，我回家养养。”

桑夕看着面善的校医，灵机一动。

“行，我在给你写上连续三天肚子疼，让你们班主任联系你家长，带你去医院全面检查检查。”

“不用了。”

桑夕明白被识破了，利索地站起来拍拍灰出门回教室。

校医静静地看着桑夕离开，心说，这个十七中来的孩子脸蛋是一等一的，偷奸耍滑也是一等一的，但愿别走了歪路才好。

下午最后一节课，班主任安排了二十分钟自习，因为要减负，让学生们在学校里可以写一部分作业。桑夕的作业有周庭代劳自然清闲，她托着脸颊无聊地数着令棯的长睫毛。

“喂，你还没回答我上次的问题呢？虽然我已经猜到答案了，可是很想听你亲口说出来，怎么办呢？”

桑夕本来不想再搭理他，可因昨天他的壮举又忍不住想再调戏一番。

令棯握紧了笔，装聋作哑继续写作业。他的世界里从没出现过桑夕这样的人，他不知道要怎么应对，也不想应对。

看令棯不理她，桑夕慢慢凑近，用嘴巴在他耳旁轻轻吹了口气。

令棯羞愤地放下笔，想告诉她可不可以彼此尊重。谁知她忽闪着大眼睛一副装无辜的表情。

桑夕看着面前的脸，突然没有了捉弄成功的乐趣，心跳突突突地无法安抚。用眼睛勾勒出他的眉眼后，一下子就烙进了心里，那种强烈的灼烧感全身蔓延。

周围的同学有的在相互讨论作业，有的在背英语单词，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那一双少年无声地对视。

“我是，你呢？你是吗？”

令棯的反问他自己也不清楚是想让桑夕难堪，还是自己想知道答案。

“我不是。”

桑夕眯着眼睛笑着，声音很轻。

下课铃响了，令棯觉得二十分钟好长，桑夕却觉得很短。

“放学后，仁川路胡同见。”

桑夕抛下一句话不等对方回答，拎起书包跑出了教室。

把书包扔进车里，告诉司机以后都不要来接了，来了也不会上车。司机又是一脸懵，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桑夕故意在小卖部喝了瓶汽水，然后慢吞吞地朝仁川路走去。她自信令棯一定会在那里等她。

令棯在仁川路口停下单车，一分钟的犹豫和挣扎，最终右脚用力一蹬没有再回过头。

那天，桑夕靠在胡同里的墙上等了一个多小时，第一次被放鸽子，心里羞愤难当。晚上回到家，还被桑雪莉臭骂了一顿。桑夕没力气陪她闹，垂头丧气回了房间。

过一会儿，卢家印敲开了桑夕的房门，把一款新手机递到她面前。

“你可以自己上下学，不过我和你妈不放心。电话卡已经装好了，上学时要关机别被老师发现了。”

卢家印眨眨眼，似乎在告诉她这是他们的小秘密。

“好。”

桑夕有气无力地答应。

“帮你定了辆宝马单车，大概后天才能到，所以明天还是让司机送你。桑夕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卢家印说着说着发现桑夕脸颊发红，目光无神。他说了声别介意，便用手背挨了下桑夕的额头。很烫！

“桑夕，你发烧了！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睡一觉就好了，我现在不想动。”

说完桑夕倒在床上，让卢家印别管她了，快陪还没消气的桑雪莉去吧。

卢家印帮桑夕盖好被子，告诉桑雪莉桑夕发烧了，让她去找找退烧药。

“发烧？她从小到大都没怎么生过病！放学不回家不知道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桑雪莉边嘟囔边急急忙忙地去找药。

“孩子发烧跟吃东西有什么关系？你别拿错药，她可不是拉肚子。”

卢家印不放心马虎的桑雪莉，跟着去一同找药。

桑雪莉叫醒女儿，喂她吃了药，看她病病歪歪的不忍心再数落，心疼的坐在床边好一会才离开。她爱自己的女儿，只是不知道怎么去爱才是对她好。

高二二班教室。

“桑夕今天没来上课？”

早上第一节课课间，周庭拉住孙瑜问。

“好像是病了，早上去办公室送作业，听高老师说的。”

孙瑜说。

令棯整整一节课都因旁边空空的座位失神，听说她病了，心里更加不安。四月的北方晚上还是有些冷的，她不会是冻着了吧？她不会在那里等了他很久吧？

桑夕一觉睡到中午，烧退了，精神也好了很多，喝了两大碗面汤。吃饱后躺在沙发上枕着桑雪莉的腿，望着天花板发呆。

“说说吧，受什么打击了让你又病又傻的？”

很多时候，桑夕也会把心事儿说给桑雪莉听。虽然是母女俩，但是无论从外表和心理年龄来看，俩人更像是姐妹。除了桑雪莉偶尔摆出母亲架子骂她的时候。

“自信被打击了。”

“被喜欢的男生？”

要不是腿被压着，她早就拿盘瓜子来细听八卦。她的女儿桑夕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别看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她其实很会保护自己，也从未轻易喜欢别人。桑雪莉是个思想开放的母亲，她不会阻止女儿谈恋爱，自己深有体会，爱情来了挡也挡不住。而且桑夕也不会让自己吃亏，不是极好的男孩子入不进她的眼。

“不知道，说不清楚。”

不了解桑夕的人，表面看以为她拿爱情当游戏，其实她从未谈过恋爱。说话再大胆，穿着再早熟，她心里始终是干干净净的，未曾有人来过。

“喜欢呢倒是无所谓，妈相信你的眼光，不过可别胡闹，马上高三了，考上大学以后你恋爱都谈不完。”

“嗯，我没想谈恋爱。”

桑夕说得是实话，她都没明白昨天的自己是怎么了。

“这一中优秀的男孩儿是不少，不过谁能无视你桑夕呀，还整病了！快跟妈说说他是谁。”

“谁也不是，我要去收拾收拾。”

桑夕忽然坐起来看看时间。

“干嘛？你病刚好就要出去？”

“晚上去同学家补课。”

“啊？你能去补课？是你病傻了，还是我听错了？”

桑夕回房间拿出新手机，鼓捣了一下给颠颠和其他几个混社会的朋友打了电话，告诉他们手机号。原本桑雪莉答应十八岁再让她用手机，想不到因病得福。

拿到令棯的住址时刚好到了放学时间。她谢过帮她几经周折查出地址的朋友后，告诉桑雪莉补课去了别等她吃饭，就跑出了家门，打了车直奔令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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