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只剩母子两人。
“你疯了吧?”莫海霞哭的泪雨梨花,疯狂地咆哮。
“他不配做人父亲。”
陈放看着母亲那悲伤欲绝的样子,顿了顿,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更不配做人丈夫。”
莫海霞愣了一下,啜泣声更大了几分。
“你知不知道,你不去代表着什么吗?”
“你毁了啊!你没有前途了啊!”
“你知道吗?我日盼夜盼,就是盼着他来接走你这一天,我等了这一天二十年,这是你希望的光啊!你就这样就把它扑灭了。”
莫海霞连声地诉说着,“我给不了你什么了,小放,妈妈真的给不了你什么了。”
这句话,犹如利刃一样,直插陈放的心脏,心如刀绞的疼痛,席卷全身。
“你给我的……已经够多的了。”陈放的声音,微微变得有些颤抖。
回首一个女人的四十年,最青春年华,就是那么几年。
从怀上孩子的那一刻开始,注定了《造梦空间》之路到此为止。
何况,她还是一个人带孩子。
没有经济来源,别说门票积分了,连养活自己都费劲。
反正陈放记事起,他就没看到母亲进入过《造梦空间》,每天早出晚归,忙得脚不沾地。
当他到了进入《造梦空间》的年龄,母亲只递给他一张卡,叮嘱他注意安全。
当他兑换积分时得知,里面足足三百万,那一天,他哭了。
可以这么说。
她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自己的儿子。
这给的,难道还不够多吗?
“小放!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没用!”莫海霞听到这句话,再次瞬间泪崩。
“这不是你的错。”
陈放走过来,伸出手,轻轻地为母亲擦拭泪痕。
这绝对不是安慰,而是事实。
前身每次通关失败,晚上睡在床上,想到自己母亲省吃俭用兑换积分,而自己却一无所获时,泪水往往都会打湿枕头。
心中的那份痛苦与懊恼,无处诉说。
是前身的错,是他没有能力,让自己母亲失望了。
而造成母亲悲惨的一生的那个男人,二十年都不来看他们一眼,这得绝情到什么程度啊!
现在却说要接他走?
还只是接他走。
多么荒谬啊!
没错!更是那个男人的错。
“呜呜呜!”
莫海霞仿佛被撕下了伪装的面具,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她扑到自己孩子的怀里,放声大哭。
“妈!知道吗?你是这个世界最伟大的母亲。”
陈放拍着莫海霞佝偻的背,明显感觉突起来一块,他的心,撕裂般疼痛,不由发自肺腑道。
莫海霞噙着泪水,笑了。
笑得很欣慰。
不知道过了多久。
莫海霞慢慢平静下来,她猛地抬头,“不行!我再打电话问问,你跟着妈妈,你这辈子就真的毁了。”
“我不会走,这辈子都不会。”陈放缓缓摇头。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
他的世界很精彩,不单单只有母亲。
但莫海霞的世界,只有他了,就只剩他了。
他哪里都不会去,他不会丢下自己母亲孤零零的一个人。
绝不会。
“小放!”
莫海霞身体一震,泪花再次在眼眶中打转。
“好了!都过去了。”陈放露出笑容宽慰道。
“那你……”
“我在《造梦空间》里一切都好,我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我最近突破新秀了。”陈放想了想,还是透露出一点信息。
“真的?”
莫海霞徒然一亮。
“真的。”陈放点点头。
“太好了!小放,你果然没让妈妈失望,真是太好了。”莫海霞一时间激动得手脚无措,竟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庆祝。
“没有他,你儿子依旧能势如破竹,向精英进发。”
看着莫海霞为他高兴,为他自豪的样子,陈放再次画下一个大饼。
果然。
听到陈放的话,莫海霞眼中的焦虑和悲伤,在逐渐消失。
如果可以,谁愿意让自己的亲儿子离开自己呢?
“以后,你就别出去做那些辛苦的工作了,等我撑过这段时间,手头宽裕一点,咱们就换个别墅。”陈放想了想,又道。
以他现在成长速度,踏足宗师,指日可待。
他相信,这一天,一定不会太迟。
“这怎么行,新秀挑战门票就要2积分,妈妈不帮衬着点,你的压力不知道有多大呢。”
莫海霞说到做到,赶紧跑到桌上拿手机,“我得问问,夜市街那边还要人吗?”
“……”
陈放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到嘴的话咽下。
每个人都有需要感。
自己需要,或者被别人需要。
如果陈放说:你那拼死拼活一个月工资,不够他塞牙缝的。
莫海霞肯定会伤心的。
因为,她感觉自己不被需要了。
所以,与其说那么多,还不如让她先折腾折腾,等他彻底问鼎宗师,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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