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庆帝荒淫无度,其实荒淫不是真,无度才是真,他只是疯狂的迷恋上了一个女子而已,也仅仅只是迷恋,他从未碰过那个女子。
他为了这个女子做了许多的疯事,甚至把身为帝王的威严全都抛在了脑后,什么称病不上早朝对文武百官来说已经是见怪不怪了,隔三差五,一个月有大半月他都是病着的。
所有人都在骂他荒淫无度,可只有自小便跟着他的安平和皇后知道,他只是在弥补内心对那个人的亏欠。
皇后是爱着庆帝的,她知道多年来的陪伴,早已让自己在庆帝的心中有了一定的位置,只是可惜,她怎么也无法和那个人相比。
就是连提起的瞬间,她都觉得自己不配。
……
太监把御书房发生的事告诉给了皇后,皇后急急忙忙的去到御书房,因为心急,她忘记了规矩,没等人通报便进了御书房。
当她看见阶梯上狼狈的人时,她停下了脚步。
看多了他高高在上,她以为他永远都会是那副矜贵高高在上的模样,没想到原来他还会有这般狼狈的样子。
“皇后,你怎么来了?”庆帝撑着腿站起身。
皇后嘴角挂着抹淡笑走到他面前,抬手擦掉他眼角的眼泪,柔声问道;“阿衡,你多久才能看见我啊?”
庆帝整个人一僵,目光飘忽不定道;“皇后,你在说什么呢,我不是一直都能看见你吗?”
皇后笑着收回手,福了福身说;“陛下,听闻你把玉柔送出长安城了?可否能让臣妾再见玉柔最后一面?”
庆帝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这事是朕欠缺了,该让玉柔去给你见过面再离开的。”
“没事的,陛下,臣妾去见玉柔也是一样的。”皇后温婉的笑了笑。
玄武门。
皇后看着额间受伤的玉柔,急忙撒开嬷嬷的手向玉柔跑去,然后心疼的抱着她,“阿柔,我的阿柔。”
在母后温暖的怀抱中,玉柔放声大哭,哭的撕心裂肺。
皇后轻轻拍着玉柔的背给她顺气,过了好一会,等她稍微平静了些许,皇后笑着说;“阿柔,从今以后没了父皇和母后,你一定要好好听安平叔叔的话,不要再任性,不要胡闹,不要随便使小性子了知道吗?”
玉柔边喘气边说;“母后,玉柔不想离开您和父皇。”
擦去玉柔的眼泪,皇后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我也不想离开阿柔,可是能怎么办啊,阿柔,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要学会面对分离,珍惜好目下。”
“阿柔,我的乖女儿,你不会让母后死后都不得安宁的对不对?”
玉柔紧紧抱住皇后的腰,“我不是母后的乖女儿,我永远都学不会面对分离,我也不会让母后死后安宁的。”
“公主,皇后娘娘也不想与你分开的啊,你怎么能怎么说话呢。”嬷嬷强忍悲伤责怪道。
玉柔任性道;“我就要这么说,我就不要母后死后安宁,我要母后死了都要担心我。”
“公主。”
嬷嬷厉声喊道。
皇后冷冷的看了眼嬷嬷,嬷嬷悲愤的转过身去。
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的玉柔,皇后心中很暖,虽然没有争过她,但她得到了她女儿的心不是吗?
宋菁菁,我也不是输的一塌糊涂啊,你的女儿满心满眼都是我。
“阿柔,再见了。”
话音一落,皇后扬手打晕了玉柔,把玉柔亲手交到安平手中,皇后恭敬的对安平福利福身行了一个大礼道;“安平,我这女儿惯耍小性子,还麻烦你日后多多操心了。”
安平道;“照顾公主是老奴的荣幸,娘娘还是回御书房陪陪陛下吧。”
言罢,安平抱着玉柔上了马车。
目送着马车进入街道,泪水再也忍不住了,皇后追着马车跑去,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地上,她哭着喊“阿柔,我的阿柔,我的女儿。”
嬷嬷也哭着把人扶起,安慰道;“娘娘,别哭了,公主有安平照顾,此生不会有大碍的。”
看着即将关闭的宫门,皇后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点声音。
黄昏下,皇后站在景福宫下,耳边似乎响起了玉柔喊母后的声音,她回头看去,仿佛看见了一个肉乎乎的小丫头朝她跑来。
然,只是一瞬间,那小丫头不见了。
皇后回过神,搭着嬷嬷的手失落道;“走吧,我们该去找陛下了。”
“娘娘,小心着些。”
张恕从城外军营回来,遇到安平,问他“安公公,你这是去哪?”
安平小声道;“老奴奉陛下之命把公主送去乐都。”
“把公主送去乐都?”张恕一脸错愕,随即一想战事,他理解道;“北赵快要攻到长安了,陛下这也是为保护公主,劳烦安公公了。”
“不劳烦。”
“安公公,需要我派人送您和公主过去吗?”
回头看了眼身旁昏睡的玉柔,安平摇了摇头,“如今局势紧张,便不劳烦张将军了。”
“行,安公公保重。”
“张将军,保重。”
目送着马车远去,张恕驾马进城。
御书房。
皇后整理好仪容,抬步跨过门槛,嘴角挂着温柔的笑容走到庆帝身旁,“陛下,玉柔已经出宫了,估摸着现在应该出城了。”
庆帝点了点头,神情恍惚的盯着掉在地上的一幅画看。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皇后脸上的笑容一僵,弯腰捡起画,看着画中的美人,心中的苦涩蔓延开来,她道;“没想到陛下竟会亲自给她作画。”
庆帝回过神来,目光移到皇后的脸上,他愣住了。
这是数十载来,他第一次如此仔细的看她。
他沉浸在爱人死去的悲伤中,全然不知身旁还有一个人是需要他爱护的,记忆中的笑颜早已模糊,他记得皇后最喜自由了,如今却因对他的情困在了这深宫之中。
他对皇后,始终是尊敬的这一辈子……他终究还是亏欠皇后良多。
皇后所有的岁月都用在了庆帝身上,她不求回报,更不求庆帝会爱上她,只求能在他身旁看着他。
她杀了自己心中那个爱自由的人,进入深宫亲眼见证庆帝有多爱宋菁菁,这对她来说……何其残忍。
庆帝第一次抱住皇后,在她耳边轻声道;“嫚嫚,对不起。”
皇后紧紧抱住他的腰间,眼中含泪的笑道:“陛下,为何要说对不起?”
“这么多年是我亏欠你了,若有下一世,你我再相遇,你别再喜欢上我。”庆帝说完,便松开了手。
别再喜欢上他……没想到最后,他都不愿给自己一丝丝安慰啊。
皇后落寞的松开手,垂眸间一滴泪掉落了下来,她染上哭腔道;“陛下,下辈子我们不要再相遇了,我不想再等你了。”
“嫚嫚,对不起。”
皇后倔犟的笑道;“陛下,您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也不用觉得愧疚,情出自愿,事过无悔这道理我还是懂得。”
她傲娇的说出这番话,只为保留她最后的一点点尊严和体面。
闻言,庆帝展颜一笑,“嫚嫚,你走吧,离开这皇城。”
“陛下,自我成为皇后的那一天起,我便与大庆同生共死了。”
皇后转身望着外面的昏沉的天空,有种窒息的感觉。恍惚间,她看见了宋菁菁,她轻声低喃道;“宋菁菁,我不欠你什么了,当初你救我受伤,如今我护你女儿长大,互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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