驶向太阳
第三章 小伙伴们（旧版）

一大早，叶乐就起床了。

从今天开始，自己就要去一家大公司工作。叶乐想想就一阵狂喜。

今天叶乐不照常例，早早地打扫了房间，擦遍了犄角旮旯。连这几天自己懒得洗的衣服也清洗干净了。

等到自己做的早餐端在了饭桌上时，叶乐顺道打开了电视机。

新闻频道开设了专栏，专门报道今年连续以来恶劣的极端天气。

画面上一位身穿蓝色工作服的女记者正在一家医院做报道。她采访了医院的院长。

“近来两个月，气温愈来愈高，出现了罕见的极端天气。我们已经上报上级，气温监测正在持续中。”

然后又汇报了最近来诊的病例。

“因为中暑来住院的人越来越多。其中已经发生了多起老年人中暑死亡事件。建议大家尽量居家办公，不要外出。”

“再坚持一段时间就好了吧。”

叶乐叹着气说。今天叶乐不再因为这糟糕的天气变得暴躁，心情平稳了好多。

他一边喝着自己亲手打的五谷豆浆，一边在神游。

脑袋里想到一个人。是她。太漂亮了，太温柔了！

这是叶乐对曾君的总结。就像教堂里的传教女一样富有魔力。

这么多年的变化真大呀。不仅是说曾君本人，也是在感叹自己。

想起一件叶乐一直埋藏在心底的事情。像终于要揭开封存了年份酒的地窖一样，回忆的匣子打开了。

因为自己从小被父母所抛弃，自己的性格一直是与别人格格不入的。

在语文课上，老师在讲着“背影”的一篇文章，那是朱自清写的。

书本上的父亲老实淳朴。虽然不能给孩子很优质的生活，但是对孩子无微不至。

孩子要出远门了，做父亲的生怕孩子的安全，又是嘱咐乘务员，又是翻过围墙，尽管身体肥胖，还是给孩子买来了橘子。

这是精彩的一段。所有同学，包括老师，都到了流泪的边缘。

叶乐也发现自己的眼眶变红了。

他羡慕朱自清，也想有一个这样的父亲。

每当叶乐因为自己没有父母而难过时就会来到那座废弃的机械厂。

那里总是有许多的玩伴陪自己玩。一起在废堆里扒拉来扒拉去，像是阿里巴巴发现了宝库一样。

自己现在还珍藏着当初从一个小物件中撬走的小马达。拿着泡沫板剪裁，成了个船的模型。

当时电视台都热映一步日本动漫，哆啦a梦。那几年，路上的小卖部都热卖竹蜻蜓。

把竹蜻蜓安在马达的轴承上，在配上一节干电池。

一只电动船做成了。

看着自己做的船游到了对岸，叶乐充满了自豪感。

渐渐地，自己曾经一起扒废品的玩伴都因为家庭环境被逼着出去到工厂里做工。而自己的叔叔一直都供养着叶乐，来到了高中。

叶乐也不再会去废弃的机械厂捡玩意儿了。

每次小时候的玩伴回来，他们总是商讨着哪一家厂的工作是最不累最赚钱的，还要连带着骂自己现在的老板一番。

慢慢地，他们还自称是男人，脱了一只鞋，一屁股坐下去，热火朝天地聊着在工厂里的女人。

不只是从哪里来的视频，里面充斥着令叶乐脸色全红的内容。

每每，他都躲得远远的。但还是听着他们嘴里吐出的粗鄙之语。

叶乐越发觉得他们真的可怜。

平常一直在监视下忙碌地工作，干着和大人一样的劳动。

他们像这样快乐的时候并不多。

有一天，他们主动向叶乐借校园卡。这个东西对他们可没有什么什用处。

他们的理由很简单。从来没有上过学，他们想圆自己的上学梦。

就是背着书包在校园里溜达几圈。这是他们的说法。

后来，叶乐发现这些人还是时不时地在放学的时候向他借校园卡。总是第二天早上还给叶乐。

而且，有一次他意外发现他们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几张百元大钞。带着叶乐就去周围的羊肉火锅店大吃一顿。

一点都不心疼这昂贵的饭钱。

叶乐警觉起来。

终于他们摊牌了。在夜晚的时候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还留下纸条威胁学生。

叶乐原谅了他们。他们所在的工厂因为市里最近的卫生检查，暂时停工。他们现在没有一点收入。

叶乐选择视而不见。等工厂避过这段风头，就好了。

他们也不是想一辈子干这种事的。

叶乐在学校的时候并没有听到学校在通报哪个偷盗案件。看来他们留下的小纸条派上了用场。

想起这件事，叶乐就懊悔不已。因为自己的纵容，差点就害了曾君。那将是一辈子的罪过。

叶乐没有想到。小时候在废弃机械厂的玩伴，他们变了。年龄大了，欲望也大了。

那天叔叔已经做好了饭。可表弟又是不知道哪里去了。

叶乐能想到的第一个地方就是离家不远的机械厂。一堆破铜烂铁里。

就在穿过菜市场，进入居民区的路上。叶乐看到前面有一个男孩。黑黑瘦瘦的。

尽管有些油烟在巷子飘着。叶乐还是认出来，这是前不久借自己的校园卡的小时玩伴。

他怀里面还躺着一个穿着卡其色裙子的人，是个女孩。

叶乐大叫了他的名字。

他显得惊慌失措。一看，是老朋友，又平复了心情。

叶乐走进的时候，看到那个女孩是自己的同班同学时，脑袋轰的怔住了。

“你在干什么？”叶乐大声质问他。

“没干什么”，开始暴躁的说，

“不干你的事情。”

“怎么不干我的事情。这个女孩我认识。”

“你认识？”

“是我的同班同学。”

“你对她做了什么，说！”

叶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愤怒。

“什么也没做，就是想要一些零花钱。”支支吾吾地说。

“仅此而已。”

“其他的事情还来不及做。”

“你快走吧。”叶乐直直地盯着他的发黑的眼睛。

“拿上她的书包。不过把书本留下来。”

“你不会是自己想见色起意，支开我吧。”

“快滚。”

他还算识相，见到叶乐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

拿起了书包，掏出了书本放在地上。

边走边顺嘴吹了一声口哨。

“真让你占了大便宜。”

叶乐再也不想理会他的这个朋友。

自从这件事后，曾君每次都会热情地向他打招呼。周围是一群同班的女学生。

叶乐害羞极了。羞怯的举起手，微微地挥动。嘴里艰难地吐出，“hi”。

现在想起来，好感早在以前就有了。

在送她回家的路上，曾君像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小鸟一样，双手拽着自己的袖口。

叶乐第一次感受到保护一个女孩子的感觉。奇妙，忐忑。心里流着一股暖流。

真是幸运啊，没想到自己工作还遇到了她。

在同学会的时候，自己一直止不住地瞄她。不知道是不是被发现了。

曾君微笑着走到自己跟前，美丽大方。

说话的时候叶乐还是忍不住结巴起来。眼睛总是闪躲，不敢与她对视。

她的目光闪着星星。如果停留超过十秒的话，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状况。

叶乐起身关闭了电视。今天要有一个好心情。他把新工作告诉了叔叔。叔叔在电话的另一头，听得出来，对叶乐的生活终于放心了。

自己一直蒙受叔叔的照顾。从来，自己都没觉得自己是一个外人。表弟也是。

叶乐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上班的点。得抓紧点时间了。

这个时候电视机柜上的电话响了。

“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这个声音叶乐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嗯，马上就该出门了。”

“我带了红豆粥，自己也吃不完。你早点来，也尝一尝。”

电话的一端传来了欢乐轻柔的声脉。顺着网线，感到一阵酥麻。

“嗯，谢谢！”

“一会儿见！”

“一会见。”

叶乐撂下了手上正拿着的碗筷。来不及收拾，就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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