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东南,有个朱砂镇,朱砂镇有个聂庄村。虽然没有青山相伴,但是却有一条穿越了整个豫东地区的惠济河从村东流过。河不宽,但是水清干净,而且从村子里最年长的老者口中得知:在村里人的记忆中,无论是大旱还是大涝,惠济河水始终是那个样子,流淌的不急不缓!就是这条河,养育着一代又一代的村民!
不大的聂庄村在惠济河的衬托下,远远望去,给人一种祥和安宁的感觉。看上去说不出来的舒服感!
如果由懂风水的阴阳先生来说,那就是这个村子有灵气!
但是今年,一向温柔的惠济河,脾气突然暴躁起来。一连几天的大雨,让河水猛涨不少,冲垮了惠济河上村里通向镇里的唯一小桥!
“娘,我吃完了,我上学堂去了!”八岁的王亦庸用袖子抹了一下嘴巴,扔下饭碗,不等亦庸娘反应过来就背着书包跑远了!
“过河小心一点!这孩子!”
亦庸娘腰上扎着围裙手扶着门框向跑远的王亦庸喊道!
“知道啦!”
说起亦庸娘也命苦,王亦庸上面两个双胞胎哥哥,当父母的谁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大富大贵,便给孩子取名‘王天富,王天祥’!但是两个孩子还未成年便夭折。
这个打击差点要了亦庸娘的命,。
王亦庸出生那天夜里,夫妇俩高兴之余又难免担心孩子不好养大成人,为了孩子好养活,老两口一商量:决定给孩子‘撞名’!
所谓的‘撞名’规矩特别多。就是孩子出生当天,必须由孩子爹出门,看见第一个人,就请那人帮孩子取名,并且还是那人的第一句话!而且无论看见对方是什么人,哪怕撞见的第一个人是要饭的,也必须由他来给孩子取名。
曾经有一个真实的事情,有户人家给孩子撞名。孩子父亲早上打开大门,巧不巧的碰见一拾粪老头,于是孩子爹就请拾粪老头帮忙给孩子取名。老头挠挠头,为难的说“那我还真想不起!”得!一句话就给孩子取了名字,小名就叫‘想不起’。
亦庸爹忐忑不安的打开门。左看右看门口没有一个人,便往镇上走去。
来到惠济河桥上,对面来一人。亦庸爹大喜,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镇上的教书先生。
亦庸爹三两步走到教书先生跟前道:“先生莫要开口,听小老把话说完。”
如此这般的把事情经过一说。
教书先生沉吟了一下开口道:“亦庸”!
然后先生解释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为人父母都希望孩子大富大贵,殊不知名字大者非大气运不能压制,这样不但不能给孩子带来气运,反而会给孩子带来灾难!正所谓男不带天,女不带仙!”
“亦庸,王亦庸!”
亦庸爹反复念了几遍,又听了教书先生一番话,对孩子名字非常满意。
谢过教书先生,亦庸爹松了一口气。
时光荏苒,惠济河边的柳树绿过八次,王亦庸也到了上学的年纪。
这孩子不负父母的期望,聪明伶俐,父母是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再说王亦庸来到河边,看着河水发愁,这么深的水,又没了桥,可怎么办?
为难之际,一青衫人朝王亦庸走来。
来到近前。那人抱拳道:“小友莫慌,我这就背你过河!”
这一背,就是半个月的时间,无论王亦庸上下学,那人都会准时的在那里等着。
……
这天,亦庸九岁生日。待到王亦庸放学回家,正在锅台边洗刷的亦庸娘很是好奇的问王亦庸:“刚听村东的人说惠济河上的桥塌了,你是怎么过河的?”
王亦庸仰起小脸说:“有个大叔天天背我过河啊!”
亦庸娘听了大吃一惊,正要细问,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亦庸娘在围裙上擦擦手,匆匆忙去开门。
打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一青衫人,如果王亦庸在的话,肯定能认出来,这人就是背他过河的那人。
但是亦庸娘不认识啊。青衫人从袖口掏出一颗红枣,递给亦庸娘。
“这位大姐,要枣吗?”
亦庸娘一头雾水,但还是摇摇头说:“不要,先生是有什么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这位大姐,这个需要吗?”
青衫人又拿出一个小包,打开递给亦庸娘。
亦庸娘近前一看,脸色大变:“这位先生好生无礼,我诚心想帮你,你却拿这等腌臜污秽之物作践人。”
也不怪亦庸娘生气,青衫人手中托着的却是一坨黄澄澄大粪一样的东西。
砰的一声,亦庸娘摔上门,怒气冲冲的回到屋里。
看到还在做功课的王亦庸,平复一下心情,假装无事的又抓起筷子洗刷起来。
不过,大人关心孩子,心头的疑虑总是要解开才好。
就又问了一遍,待王亦庸把这半月的经过一说。亦庸娘惊喜的无以复加,颤抖着手,抓着筷子往灶台上狠狠的一摔,颤声道:“我儿莫不是文曲星君下凡,状元命?”
坏就坏在摔筷子这一下!
筷子,虽然百姓家中最常见,但是,千百年的流传,也赋予了筷子种种的神秘色彩,赋予筷子的这种神话故事并非空穴来风。筷子最常听到的就是令箭!
亦庸娘这一摔,等于是一把令箭打在了灶神身上。
每年的腊月二十三祭灶神的时候还要往灶神嘴上抹蜜: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
本来家庭主妇是不会做出这等事情的,但是激动之下亦庸娘一把令箭打在了灶神身上!
门外还未走的青衫人身子一顿:“你我相识一场,奈何星运之路已断,终究无缘……”
身子一步一模糊,慢慢消失在惠济河边!
亦庸娘激动之下的一摔,在王亦庸脑中却如天雷滚滚。震人心魄的响声,直震的王亦庸口鼻出血,一头栽倒在地!
醒来后,乖巧懂事的王亦庸从此体弱多病,眼神无光,不到一年便夭折!
小孩子夭折是不能埋进祖坟的,亦庸爹娘就把他埋在了村东惠济河边。
然而,上天赋予的大气运未能用完,惊世才华未能施展,不久王亦庸坟方圆十丈的土地就拱起一座大包!
坟前有一棵一拃高的枣树苗,但是每年却会结一颗枣儿!坟前的东西,就是最调皮的孩子都不会吃的,于是每年都会有一只穿着青衫的手把枣摘下!
不知道何时,聂庄村头多了一个木雕铺,一个文质彬彬的青衫人就整天坐在铺子里,看着眼前的河水,看着秀气的村庄!仿佛在等着什么人,又仿佛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
他看到了村东李家母猪生了一窝小猪,看着小猪长大,又看着小猪被杀。
看着村西汤家的孩子从牙牙学语到成家立业,两口子甜蜜,吵架,气急败坏,有了孙子,直到老头弥留之际还在拉着老伴的手……
沧海桑田,时光荏苒,他看走了一代又一代人!但是却没有人注意,青衫人的外貌从来没有变化,这么多年,还是中年人的模样!
偶尔拿起雕刻刀,不紧不慢的雕刻着,他雕刻的是一个人,有了四肢,但是却始终不雕刻五官。
三百年后……
“生了!生了!”王家的小院里传出新生婴儿的啼哭声!
一颗流星划破天际,青衫人难得的笑了一下,又接着头去雕刻那个人物,这次,他的刀下在了木雕的面部。
(下一章,王春珏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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