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188,54199...”
鹿倌一拳一拳凿在通天称上,口中默念着击出去的每一拳所承载的负重。
「怦」
「怦」
「怦」
“54199旦,极限了。”
一旦等于一十五公斤...
他不属于这个世界,只能用现代人的思维去换算。
有些麻烦。
如此一拳,恐怕只能敲碎一座小个头的山丘。
还差的很远呐。
鹿倌扬起了嘴角,摸了摸自己心爱的黑发,望向云朵里那柄万年老秤砣。
他自穿越成通天观的一名小道士以来,十年间每次超度亡灵之后,他都会来通天称上测试,验算一下每次超度亡灵给他带来的力量有多少。
十年间,被他超度过的妖魔鬼怪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不过大部分都是实力平平的小角色,有点印象的,应当是八岁那年轰死的一条恶龙。
道士嘛,大部门都是仙风道骨,手持仙剑拂尘,除了手中多了一份御敌的工具之外,更重要的是看着拉风。
但他是个另类,他用拳。
要说原因,总结起来可能就一句话。
一切花里胡哨都是纸老虎。
圣人云:拳头决定高度。
还不错,他虽然只有十二岁,在通天观中,已经算是比较有话语权的,能够盖过他的,满打满算也就俩人,师父和师兄。
通天观有三大特点,一是道观奇大,二是道观奇破,三是道士奇少。
一共就三个人。
通天观破落之前,是制约这个世界的临界点,负责保持神仙道法、妖魔鬼怪之间的平衡,它曾经有一个土里土气但又牛逼哄哄的名字:
三界六扇门。
俗名三界城管。
神仙道法,妖魔鬼怪,不论是谁,都得遵守六扇门定下的规矩,那时候的规矩其实是各族共同制定的,为了大家共同的利益,为了和平,共同推选出由六扇门来掌管三界法则。
规矩共同化有一个致命的问题,就是实力西部要相当,彼此拥有能够制约对方的能力,方是规矩诞生的产床,只有在不越过这个前提条件之下,规矩才叫规矩。
一旦某一方或者多方出现实力偏差,那么规矩就会被打破,和平也就归西了。
说白了就是我比你牛bi,我为什么听你的。
所以三界六扇门就逐渐衰败了,不仅如此,反而因为当初对三界的管制,成了三界公敌,人们纷纷逃出六扇门,生怕别人知道自己曾经的身份,再到后来,就连自己的同类——人类都开始欺负他们,为了生存,从此改换门庭,苟活人世,就有了现在的通天观。
这是一段血泪史。
直到十年前,玉道人带着鹿倌、周七七两个徒弟来到通天观,形式才有所好转。
师父提出了一个划时代的概念。
谁牛bi,听谁的。
鹿倌在原来的基础上进行了改造。
谁拳头硬,谁就有话语权。
唯独师兄周七七不以为然,他认为师徒俩异想天开,吹牛皮。
“哟,倌倌啊,又在练习呢。”
师父玉道人今年五十有余,白白胖胖,长着一双绿豆眼,灰白的长发在头上像草盘子一样拢着,不像是道士反而像个和尚。
在鹿倌的心目中,师父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强者大能,上能管教大罗金仙,下能蹂躏地府小鬼,文能提笔画江山,武能一拳破昆仑,走入镇子上,那便是中老年妇女的偶像——最起码师父自己是这么说的。
“师父,弟子有一事不明,还请师父解惑。”
“何事?”
“为何每次下山,您总是让弟子沐浴更衣,打扮的漂漂亮亮,而您和师兄,却总是几个月几个月的不洗澡?”
“道也。”玉道人拍了拍他的小脑袋,语重心长道:“大乘道法,道法天然,你还小,只能在这里敲敲打打,想跟为师谈论道学,还不够资格,明白吗?”
“什么是大乘道法?弟子一拳五万旦,算不算大乘道法?”鹿倌很认真的问道。
“就这?”
玉道人瞪了他一眼,转身一拳砸到了通天称上。
云朵里悬着的那柄万年老秤砣,微微震颤,惊散了流云朵朵。
玉道人白了他一眼道:“等你到了这个阶段,再跟为师谈吧。”
这柄秤砣有多重?这是一个困扰鹿倌十年的问题,师父一直没有告诉过他,每次追问,师父必说,秤砣在心,力量在拳。
不过每次师父挥出这么一拳,都会坚定玉道人在鹿倌心目中的地位。
他还是坚持问道:“师父,这跟洗不洗澡有什么关系吗?”
“就是...懒!”玉道人被问的有些不耐烦:“这么通俗的解释,你是不是有些释然了?”
鹿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师父!」
师兄周七七迈着大步,从远处走来,这个魁梧的汉子,身高两米多,胸毛比姑娘的头发还长,眼睛像铜铃,耳朵像蒲扇,声如洪钟,走路带风。
玉道人捂着自己的胸口,怒道:“七七啊,为师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一惊一乍的,要有一个修道之人的样子!”
「顾不上了师父!高员外来了!还带了个小娘们!」
「那是姑娘...」玉道人擦了擦头顶的竖线,正色道:「你们二人跟我来,高员外是镇上有名的富豪,这是来大活了,且不可怠慢。」
「......」
三人回到道观,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男人正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进行虔诚的祷告,神堂上的三清泥像,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呀!道士来了,父亲,咦?那个小道士,长的可真好看呀!」
跟在高员外身后的小姑娘梳着两条马尾辫,一脸的古灵精怪。
「师弟!」
「什么?」鹿倌听到师兄喊他,浑身一激灵。
「师兄我...像小道士嘛?」周七七压低声音道。
玉道人一人在他们脑门上重重的来了一下,二人顿时安静下来。
「员外今日大驾光临,鄙观真是蓬荜生辉呀。」
玉道人在高员外对面的蒲团上,屈膝盘坐。
「大师!请您一定救救犬子,他...他被妖怪抓走了!您一定要救他啊,我高员外愿意将这三清祠堂裱一遍,以做报酬!」
高员外提到妖怪二字的时候,脸上充满了恐惧,声泪俱下道。
那姑娘心领神会,端着一块盖着黑布的木盘,送到了鹿倌眼皮子底下。
「小道士,给你的。」她甜甜笑道。
掀开黑布,金光闪闪,全是十足的金锭。
鹿倌淡淡点头,目光望向师父。
玉道人望了一眼金子,双手合十道:「罪过...罪...」
「草」
周七七从没见过这么多金子,不禁爆出了粗口。
那姑娘愤怒的看了他一眼,脸色有些羞红,愤愤的低下了头。
「不得无礼。」
玉道人冲鹿倌微微点了点头,冲高员外道:“这不是钱的事,除妖卫道,本就是我们修道之人的本职工作,不知员外家的公子,是被什么妖怪擒获?”
「我也不知道,犬子昨日带着下人出去,回来时只剩随从一个,因受惊过度,言语不清,我只听出好像...好像那妖怪有三只眼睛!」
「三眼夜叉!」
玉道人面色一沉:「员外啊,三眼夜叉乃是水中奇物,很是棘手啊!况且...那三眼夜叉的老巢在恶龙潭,那是个无人区,公子怎会到了那种地方?」
「实不相瞒,」高员外抹了一把眼泪,叹气道:「犬子近些日子神情恍惚,面门发黑,非要去什么极乐世界,他平日胆小如鼠,是万万不敢去什么恶龙潭的,老夫总觉得他最近的脸色有些怪异...」
「难道是九尾野狐?」
玉道人思考了半天,胖手在蒲团上猛然一拍:「员外啊,您这...您这是俩活啊!」
高员外咬了咬牙,一发狠,厉声道:「只要将犬子救出,整个通天观的翻新,老夫全包了!」
「成交。」玉道人拍蒲团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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