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2077：生化帝国
第五十六章 二合一大章（旧版）

赖宣已经忘了，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走上和家族作对的道路。

那已经是6、70年前的事了。

最开始好像确实只是少年人的小小不安分，那时世界还没大乱，战争局限在中美洲，四巨头（cai、fib、dae、nas，故意打错字母顺序，大家对应现实，明白就行）用脆弱的平衡勉强维持着摇摇欲坠的漂亮国。

战争和疲软的经济，毁灭了底层人的生活。

那时候的人们还没失去反抗精神，于是摇滚运动兴起，并很快传播到东瀛。

当时他年纪不大，母亲生完华子后就撒手人寰，父亲和大哥荒坂敬的精力都放在公司的事务上，没有人重视他，也没人在意一个孩子每天会玩什么，很长一段时间他就像只自由的鸟儿四处乱跑。

在东京的大街小巷穿行，在流浪者营地推杯换盏，与街头小子称兄道弟，也是那时，他接触到了摇滚。

那些音乐里大胆的反思，激烈的叛逆，用青春激昂藐视世间不公的狂妄，刺激了年轻人不安分的心。

于是，他开始试着挑战世俗，而那时世俗的代表，便是荒坂。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当年幼稚的举动，其实更多是希望父亲注意到自己，想让父亲在百忙之中能想起来，他还有一个小儿子。

但荒坂三郎和荒坂敬的应对措施，彻底打碎了一个少年人不合时宜的玩笑。

在一次由他牵头组织的抗议中，荒坂安保部队将他按在旁边，让他眼睁睁看着他们开枪扫射人群。

儿时在街头结识的玩伴，他很小时候就骗他喝酒的大叔，那些陪他一起玩音乐、一起高呼口号的朋友，还有，那个他心仪的女孩……烈火和硝烟，吞没了所有他熟悉的面孔，他们睁大着双眼，被子弹的死亡呼啸撕碎。

赖宣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天他跪在血泊中，父亲对他说的话。

“和猪猡在一起久了，你已经忘了你的姓氏你的身份，希望今天之后，你能吸取教训。”

真是充满了父爱的仁慈啊，即使儿子违逆他，他依然决定再施舍一次机会，只给予“小小的惩罚”。

过去的荒坂赖宣，在那天暗沉的乌云下，在围绕尸体盘旋的鸦啼中，也死掉了。

默不作声从血泊里爬起来，跟随荒坂三郎回家的，只是一具仅想着报复，想着推翻那个恶魔的皮囊。

天台的风不知何时大了起来，带着加州干燥的空气和下午的沁凉，吹拂在身上。

衣衫猎猎作响。

赖宣怔怔望着天边垂落的夕阳，被宽大墨镜遮住的脸看不清表情，只在某一刻，有眼泪滑落下来。

那泪珠包裹着黄昏的光，落在地上，炸开一片晶莹。

“几十年了，他真的没有变过啊！”

他没有擦去脸上的水痕，也没有哭泣的声音，只是用还仿佛沉浸于梦魇的朦胧语气说着：“2020年的时候，就在银手炸掉荒坂塔前两天，大哥带着安保部队突袭钢龙。他说我背叛家族，要杀了我……很多信任我，追随我的人，就像60年前一样，一个个死在我面前。我疯了，开枪打死了他。”

“其实我不想那么做的，没错，我恨他，但杀了他的话，我该怎么面对我的侄女美智子？我一直把她当做我的女儿。然后父亲宽宥了我，他说他会处理一切，只要我从此安分当他的继承人。”

“哈！虽然后来知道他骗了我，他告诉美智子是我谋杀的荒坂敬，从那之后，美智子再也没有回过东瀛……即便我知道这件事后，痛恨他的卑鄙无耻，但我总以为，他当初宽宥我，也许说明他内心还残留着一点点人性，只是权力和金钱腐蚀了他的灵魂。”

“50年来，我一直这么想的……”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即使很多时候，我恨不得杀了他，但我的心底，其实总对他报有一点期待。你说的事，我从来没有想过……”

一直没有说话，安静陪赖宣一起吹风的苏威，抿了口酒：“你就这么相信我的话？”

“因为你说的那些，真的很符合他的性格啊！过去大概是因为我一直欺骗着自己吧，刻意忽略了某些疑点，现在想想，大哥跟了他几十年，对他言听计从，尸体都还没下葬，他就原谅了我……呵呵呵，哪个父亲会这样呢？”

说着，赖宣摘下墨镜，那张原本看起来刻板的脸，此刻只有消沉。

风吹的沙尘也染脏了泪痕，他没在意此刻脸上的狼狈，只是冲苏威问道：“有烟吗？”

“没有。”

苏威掏出最后一根烟，给自己点上。

“…………”赖宣吐口气，透着被戏耍的无奈，不过他也已经习惯了，继续着之前的话题：“是啊，我相信你的话，至少比起你，我更不相信我父亲。”

苏威嗤笑一声：“真是悲哀的家族。”

赖宣摊手，望向天边，片刻后说道：“晚上约个时间，我把relic带给你。”

苏威看了他一眼，“直接交给我？你那边怎么办？不要小看三郎，他大概很快就会发现是你偷了relic。如果他追到这里，你却交不出芯片……relic关系到他的永生，他很可能不会再容忍你了。”

赖宣没有说话。

夕阳正坠入天际的地平线，彤红的晚霞从那边一直延烧过来。

流过泪后，不知为什么，他反而从之前，初闻父亲把他当做复活道具的悲伤中，走了出来。

也许就像他自己说的，以前他刻意忽略了很多问题，但潜意识却能察觉到危机。

看着这个又开始凝望夕阳的老家伙（2077年，赖宣82岁了），苏威仿佛又看到当初游戏时，那个趴在妹妹怀里痛哭流涕的可怜虫。

还有那句仿佛生无可恋的低语：

“华子，这些年，我活的好累啊……”

曾经的记忆涌现出来。

苏威忽然明白了他的选择——赖宣，大概已经准备和自己老爸拼命了！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苏威挖掘着记忆，他记得当初在游戏里看到的一个细节，主线进行到一定时间后，夜之城会出现relic的宣传广告。

那表明relic已经量产，当然，量产型和原型肯定在功能上有差别，宣传广告的广告语，也只是说relic可以保护灵魂。

其实就是备份意识。

沉吟了下，苏威开口说道：“赖宣，你知道荒坂有上市relic的计划吗？”

“知道。”赖宣点头，“就是因为知道relic即将上市，我才决定偷出原型芯片，卖给其他势力，如果他们能破解，那么就会极大打击到荒坂。”

还真是所有目的都是为了打击荒坂啊！

摇摇头，苏威继续引导他的思路：“你之前以为relic原型芯片，功能是储存人的意识，是不是量产型的功能就是这个？”

“没错。”

“那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人的意识储存在一块芯片里，跟储存在人的大脑里有什么区别呢？人的大脑被破坏会死，芯片坏了一样会死，这种保护措施不能说无效，但实在没什么必要。”

赖宣愣住了，沉寂的脸上浮现出迟疑的神色：“你的意思是……”

“芯片除了备份人的意识，很可能还会把备份的意识，上传到一个安全的地方，那样才称得上保护，这个地方……”

赖宣并不笨，只是信息的缺失让他一时没想到，此刻顺着苏威引导的思路，一个名字立刻脱口而出：“……神舆！”

那是荒坂的数据壁垒，位于地球轨道空间站，远离纷乱的地表，被大量武装力量守护着。

世界上再没比那更安全的所在了！

他看向苏威，已经明白了他这番话的意思，喃喃道：“你的意思是，即便我杀了我父亲，他也不会死？他很可能已经把意识备份到了神舆……随时都能复活？”

不知是黄昏终于降临，气温降低了，还是考虑到这个新消息可能造成的影响，赖宣只觉双手冰凉。

他不怕死。

反正他的心，在60年前，在苏威告诉他，荒坂三郎一直把他当复活道具的时候，就已经彻底死掉了。

但是，他不想死的毫无意义！

虽然一时间心绪有些乱，不过赖宣毕竟经历过不少事，很快就注意到自己的思路被苏威引导，他不由看向对方：“你是不是已经考虑好了计划？”

“也许吧！”苏威抽着烟，微笑，“一伙恐..怖..份..子，闯进绀碧大厦，嚣张地抢走了荒坂赖宣先生随身携带的原型芯片，还顺手杀了来探望儿子的荒坂三郎先生，你觉得，这个剧本怎么样？”

听着这番话，赖宣一时间有些懵，“你不是说我父亲死不了……”

“他当然死不了，但他的肉身被你杀死，和被我杀死的意义不一样。死于家族内斗，和死于外敌刺杀，意义也不一样。这伙恐..怖..份..子有漂亮国人，有墨西哥人，有华人，但有个同样的特征——他们都说英语，正宗的加州口音！”

“你…………”

赖宣顿时明白了苏威的打算，他诧异望着眼前的年轻人，“你想嫁祸给军用科技？”

这和他原本的想法如出一辙，他最开始想把原型芯片卖给网..监，就没打好主意，就是准备刺激荒坂和其他势力打起来，掀起第五次公司战争。

但他显然不了解苏威。

苏威哈哈大笑：“嫁祸？这不是嫁祸！到时会有军用科技的高级特工亲自指挥，会有军用科技的部队掩护恐..怖..份..子撤退，这一切都将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怎么能说是嫁祸呢？”

就在他大笑的时候，沃森区另一端。

北部工业区，因为工厂废弃而干涸的排水渠，帝国帮的车队将一辆军用科技装甲车逼入其中。

车内寥寥两三个武装人员，已经被拖出车外，打成了筛子，只剩一个金发女人跪在尸体中间，瑟瑟发抖。

踏着高跟鞋清脆的脚步声来到女人身前，清水美智子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你就是梅瑞德斯.斯托特？想找我们买回小平头？”

梅瑞德斯颤抖着，想要说话，却紧张得发不出声音。

美智子伸出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布满娇媚笑意的脸上，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危险气息：“放心，我们会把小平头还给你，只要……你变成自己人！”

说着，她捏住梅瑞德斯的脖子，往不远处的甬道拖去。

不多时，那边便传来梅瑞德斯惊恐而短促的尖叫，很快便只剩抽搐的动静和呜咽。

负责搜查车辆的高仓和打个寒噤，不敢去想美智子做了什么。

这时，一个手下汇报道：“组长，车子后备箱还有一个人。”

高仓和随意瞥了一眼，是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家伙，还穿着军用科技的制服。

大概又是公司狗内斗的失败者。

高仓和懒得多看，挥挥手：“杀了吧！”

最后一声枪响，短暂喧闹过后的排水渠，再次回归沉寂，待清水美智子从甬道出来，帝国帮的人从一辆车上抬下只箱子，放在军用科技的装甲车旁，便呼啸而去。

这处排水渠，只留下一地尸体，和渐渐低沉的夜幕。

不知过了多久，已经彻底黑暗下来的天光中，“梅瑞德斯”步履蹒跚地走出甬道，就像是婴儿学步，但“她”学的很快。

到装甲车近前的时候，“她”的步态已经变得极为自然，此时若有机器测量，会发现与梅瑞德斯完全一致。

“……新生……低等生物的躯体……任务……”

“梅瑞德斯”翻看着自己的手，呆滞的眼睛逐渐变得有神，她没有管脚下那些尸体，将帝国帮留下的箱子抬上车，略微熟悉后，便径自驾车离开了……

ps：8点多下班回到家，这章删删改改写了5个小时，困的不行了，今天就这一章大章吧。

本章稍微丰富了一下赖宣这个角色的形象，希望自己没写拉胯。

另外，谢谢大家的鲜花和评价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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