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王朝,沧州,万云城。
万云城乃北斗王朝与大荒域接壤城市,世人习惯称其为北境,历代都由王谢两大家的成员所镇守,提防大荒域的各种魔物凶兽侵袭王朝。
城内风月场所万花阁正门,一名衣着华丽的年轻人正醉晕晕地从中走出。
“阿紫,别走,我是谢轩啊。”
“哎呀,谢公子,我们万花阁哪有叫阿紫的姑娘。”
“不可能!你个糟老婆子别想骗我。”
说话间,那名年轻人挥拳就要往老鸨身上砸去,若不是一边侍女反应迅速拉开老鸨,恐怕得出人命。
一名长相清秀的女孩身影不断在谢轩脑海里打转,他们背靠在大荒域外围的石壁上,仰望星河所在。那个女孩教他如何辨认每一颗星星,当数到头顶正上方的那颗时,黑影突然窜出——
“啊!”
伴随自己的惨叫声,谢轩猛地从床上坐起。他的父亲谢无极正站在旁边,看着自己不争气的三儿子,谢无极是气不打一处来,不习武修炼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跑到万花阁出丑,这让他堂堂谢大将军的脸往哪搁,王家又会怎样嘲笑他谢家。
“谢轩,这次你把我谢家的脸丢尽了,别以为还能和以前那样混过去,我给你两个路,一是给我滚去军队待两年,二是在无光室修炼成一门功法,不然你就给我离开谢家,我就当我谢无极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谢轩还没见过自家老头子发这么大火,恐怕这回是真的跑不掉了。酒精对脑袋的作用还没过去,头皮仍然一阵阵刺痛,他努力回忆自己喝醉时究竟干了些什么事情,拼命想也只想出来王家的二公子王安天说要给他看一个宝贝,之后便再也想不起来。
“你想好了没有,哪个都不选我就当你默认离开谢家。”
谢无极的话把他拉出回忆,老头子是要把自己往死里整啊,军队里的人几乎只会死在大荒域,极少数身经百战而不死的人基本上都成北斗王朝的大将军了。而无光室对他这个没有一点修炼基础的人来说更是无期徒刑。
顾名思义,无光室内一点光线都没有,地基下藏有谢家老祖宗设置的阵法,可以保持室内的人不吃不喝也不至于饿死。无光室本来是谢家老祖谢训的修炼场所,自从两百年前谢训得道升仙后便被后人废弃。
谢轩权衡了一会,去军队必死无疑,在无光室说不定老头子心一软还能放自己出来,总不至于真让自己在里面熬到死。
“行,我答应你去无光室。”
谢无极笑了一下,给他看的心里一惊。
“你小子可别后悔,跟我去群玉楼挑功法去。”
群玉楼,谢王两家合力建造用于存放各种功法的地方,有志于修炼一路的小辈都可以来这里选择适合的功法。当然对于谢轩这种天天混日子的,压根就没来过这。
一老一小先后走出谢府,走向万云城西边的仙鹤湖,群玉楼便修建在湖中岛。路上父子两人无话,谢轩倒是看到不少以前在一起厮混的酒肉朋友,见到谢无极在,他们只敢低声说句将军大人便快速走远。
“谢轩啊,你那些朋友怎么不和你打招呼啊。”
心里暗骂一句明知故问,嘴上可不敢这么说,就算这老小子在损自己也得憋着。
仙鹤湖离谢府并不远,岸边和湖中岛之间有一座很长的石拱桥,分别由王谢两家和民间招来的士兵镇守在桥上。通常情况下想要通过石桥都要佩戴王谢两家的信物并让士兵们盘查,但谢无极亲自前来,这些人也不敢上前询问。
群玉楼不高,仅有三层,其表面浮雕极其精美,底层雕刻有一狮一虎,皆呈弓腰态,似乎即刻就要缠斗在一起。居中层则为群鹤流云图,低头梳理毛发的,振翅欲要高飞的,展翅翱翔于流云之间的,皆有特色,形态各异。顶层最为波澜壮阔,乃龙凤戏于群星,龙舞九天,凤凰涅槃。
哪怕纨绔如谢轩,都看入了迷。
忽然他发现了什么,龙凤两神兽的动作,似乎都在以正中间的一颗星星为中心,左右两边看似张牙舞爪,却又互相制衡着。
等谢轩回过神,已然接近黄昏,一幅浮雕居然能让自己不知不觉观察半天,恐怕雕刻者并不简单。
“轩儿,你看出来了?”
谢无极突然没头没尾的发问,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但谢无极显然没有让他回答的意思,自顾自的继续说起来。
“我当时看出来时已经二十有八,允儿和邈儿至今也没悟出来,恐怕只有她,唉。”
“爹,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们走吧。”
刚踏入群玉楼,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瞬间传遍全身,谢轩下意识想去抵抗,然而没有丝毫修炼基础的他根本没有办法做出反应。
“长老,我带我儿谢轩前来挑选功法,还请你高抬贵手。”
“群玉楼的规矩,修为超过七星境不得进入,就算是你谢无极也不能破了规矩。”不知从何处传来老者的声音。
能随意呵斥谢无极,地位和实力恐怕都是万云城内无人能及的。
“你走吧,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那就多谢长老了。”
谢无极犹豫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个小小的蓝色吊坠递给谢轩。
“这是你娘的东西,她生前最疼你。”
“我娘?”
有关娘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只记得她经常把幼时的自己抱在怀里。谢无极先一步踏出群玉楼,头也不回地离开。
谢轩愣愣地盯着吊坠,直到老者再次发话才惊醒。
“上来吧小子。”
“我?”
“还能有谁?”
在老者的指引下,谢轩走向群玉楼顶层。由于群玉楼下宽上窄,所以三楼的空间并不大,不像一楼二楼拥有数排摆放功法的书柜,仅一副古朴桌椅,一只木柜和一个纸窗。
桌后坐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估计就是之前说话之人。
“你就是谢无极的儿子?”
“正是。”
“姿态不错,可惜瞎了只眼。”
谢轩摸向右眼位置,那里有一道沟壑极深的伤疤。
“你叫什么?”
“谢轩。”
“好名字,你过来。”
然而就在他刚走到老者身边时,一只大手忽然拍在自己胸口,莫名的感觉从手掌接触位置传遍全身上下每一寸。
“体蕴天象,怪不得你爹到现在才发现。”
“您,在说啥?”
“谢轩,你记住,以后除了你爹和我,不准让任何人修为高于七星境的人近距离接触你,记住没有。”
虽然听得一头雾水,谢轩还是点了点头,爹和眼前这个老头举动怎么都这么奇怪,他也不敢多问。
老者起身走到书柜前,在里面寻觅一番后最终从深处拿出一本破破烂烂的书,封页摇摇欲坠,谢轩相信一阵风都能将其吹散。
“《水月录》,还是当时你娘嫁到我们谢家时带来的功法,让你来修炼是再合适不过了。”
谢轩接过名为《水月录》的功法,刚入手的那一刻无数画面涌现于脑海内,最后汇聚成一名女人的画像。
那是我娘!
然而画像转瞬即逝,没等他看清娘究竟长什么样已经消失无影。
谢轩看着残破不堪的《水月录》,从未有过的坚定想法浮上心头——只要把这本功法练成,他便能再次见到娘。
......
三个月过去,离年关只差半月。
谢轩被关入无光室也有三月时间,谢无极给他一盏油灯,每过七天都有仆人送油过来。
这段时间里他像变了个人,日夜钻研《水月录》,甚至有时候七日未到油灯就已干枯,然而刻苦至此都没有练成《水月录》第一式。
唯一有所改变的是谢轩体内的经脉,修炼之人体内皆有运行真气的经脉,真气在经脉内运行一圈为一转,三万六千转为一轮回,修炼便是在这一轮回一轮回之中度过。经脉越好的人,真气运行速度就越快,容量越多,有利于冲击更高的层次。
谢轩在修炼《水月录》的过程中就感觉到自己经脉容量越来越大,不知道是修炼必然的过程还是功法带给自己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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