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八日清晨,东都戏剧学院阶梯教室。
《食者》第一场,第一幕,正式开拍了。
想把一个人变瘦很难,但想把一个人变胖很容易。
江河身上被填充了许多肉质感的道具,这让他看起来有点壮硕。
脸上的妆容偏向于成熟,毕竟他太年轻了。
头发是假发套,前身为了带头套方便,剃成了寸头。
此刻,他试镜时飘零欲坠的白发还未出现。
伍星垠混杂学生群演中,注视着江河。
当江河在黑板上写下‘陈艺’,并转过头扫视众人时,伍星垠感觉食者再次活了过来。
果然演技扎实,不是一时的爆发。
伍星垠松了口气,她费这么大劲留下江河,就是在搏一个概率。
她赌江河够持久,现实果然如此。
“同学们,我叫陈艺,是你们法理学的任课老师。”
江河真的讲起了课程,这让身为编剧加原著作者的吴梦瑶感到十分惊讶。
江河所讲的,正是她大学时所听过的。
“用心了。”
讲课的素材拍摄完毕,进入了下一场。
江河只身一人站在阶梯教室,擦着黑板。
伍星垠从后门走进了画面,她饰演的角色名叫赵小朵。
赵小朵的家世十分凄惨,这是编剧们的惯用手法。
她的家庭因为被地头蛇强拆,而支离破碎,她便发誓以后要做伸张正义的女侠,所以考入了东山省政法大学。
赵小朵俯身在自己原来坐的位置,寻找着课堂笔记。
“记得先前就在这坐啊,怎么会不见了呢。”
陈艺走了过来,他道:“同学,你是在寻找什么?”
伍星垠匆忙抬起头道:“啊,老师。”
她支支吾吾道:“我上课做的课堂笔记丢了。”
陈艺从大衣的口袋里,取出了一个粉红色的笔记本,他扫了眼上面的名字说:“赵小朵,请问你叫赵小朵吗?”
“是我。”
陈艺将笔记本交给了她:“以后不要粗心大意了,要好好保管自己的物品。”
“知道了,老师。”
两人就此分开,陈艺在赵小朵的心中留下了一丝痕迹,如同猫抓心窝般。
拍摄停止。
接下来的几日,将校园的部分镜头拍完后,开始了医院的镜头拍摄。
“医生,我没有亲属……麻烦您直接告诉我是什么病。”
陈艺说谎了,他有亲人,只是他的家人现在生不如死,并且就躺在不远处的重症监护室。
“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陈艺点点头。
医生于心不忍道:“脑癌晚期。”
陈艺的脸色瞬间变得刷白,根本不用通过化妆来实现。
这自然的演技,折服在场的所有剧组人员。
陈艺勉勉强强挤出一个笑容道:“医生,是不是搞错了。”
医生沉默的看着他。
陈艺急哭了,他拍打着床面:“你是在骗我,对不对!”
他歇斯底里的喊着,医生依旧是沉默。
旁边的护士小声安慰道:“先生,你冷静一下。”
她吸引了陈艺的怒火:“凭什么你们都可以健健康康的!”
坐在监视器后面的伍星垠,感受到了江河所表演出的绝望。
“凭什么……凭什么……”
伍星垠抬起手:“卡,这一幕拍的十分完美,下一场。”
“医生,我决定放弃治疗了,我想用生命的最后时光,四处看看。”
于是陈艺出院了,食者诞生了。
“卡,过。”
医院的镜头拍完,剧组又马不停蹄的赶向了另一个取景地。
东都西郊一间仓库里。
电影中的重要配角出场了,他叫邢伟,是陈艺老家县里的捕快(你懂得)。
陈艺的老家,在东山省省城周边的一个县里。
两人坐在热气腾腾的火锅前。
陈艺一脸苦笑:“邢伟叔,我可能要坚持不下去了。”
邢伟面色一怔:“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爸,我大哥,现在就躺在东山总医院的重症监护室!”
陈艺低下了头,在心里天人交战一番后,他坦白了。
“邢伟叔,我也不想死啊!可我有什么办法?”
江河将角色的无奈,演绎的玲离尽致。
伍星垠擦了擦溢出眼眶的眼泪,江河的演技太有代入感了。
这是老天赏饭吃,简直没得办法。
邢伟听完陈艺的病情,陷入了沉默,他拿起桌上的脑花(猪脑)啪一下砸在了地上。
白嫩的脑花四处渐去,陈艺的脑仁也随着发生阵痛。
邢伟重重叹了一口气道:“你爸替工人讨薪坠楼的事,我一人追查,你以后不要管了。”
伍星垠抬手道:“卡,过。”
江河似本色出演的演技,推动着整部戏加速进展。
伍星垠感觉白给江河请那么久的假了。
但钱已经交了,学校肯定是不会退还了。
整部戏平稳推进。
陈艺从屠龙者,变为了恶龙。
赵小朵成为新的屠龙者。
她亲自按灭了悸动的春心,以及这短促的爱恋。
邢伟的努力没有白费,他找到了证据,屠杀了恶龙。
多线推进的故事情节,被伍星垠操控的游刃有余。
一个好导演加一个好编剧加一群好演员,想不出佳片都难。
十月六日,剧组全体杀青了。
“今天晚上,海天酒店杀青宴,你们一个都不许跑!”
“《食者》正式杀青了!”
伍星垠的两嗓子,让在场所有人欢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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