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土地爷
1.归乡（旧版）

火辣辣的太阳毫不留情的炙烤着大地，道路两旁的树木蔫头耷脑的承受着本不属于这个季节的高温，才六月份，青山市就进入了高温天气。

方成走下客车，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色，心中泛起点点涟漪，和五年前自己离开时一样，这里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道路上很少有行人，车子也没有多少，青山镇一直都很穷，贫困的帽子戴了几十年还没有脱掉。

拖着行李箱，方成沿着熟悉的道路向着家的方向走去，想到‘家’这个字，方成不由得苦笑，现在的自己，哪里还有家，无处安放的不仅是灵魂，还有身体。

“咦，成子？你咋回来了？”

一辆电瓶车停在了方成身边，一个带着蛤蟆镜的青年喊了一声，方成一看，原来是从小光着腚玩到大的好兄弟方木阳。

“这不是快到日子了，我回来陪陪爹娘。”方成笑着说道，见到多年不见的好兄弟的喜悦立刻冲散了刚才的那点儿不开心。

“哦哦，也是。”方木阳喜悦激动的脸色一暗，张了张嘴又闭上，然后才说道：“回来好，那啥，上车，我带你回去。”

方成没有客气，俩人的关系时从小玩儿到大的，很铁，虽然几年没见，也没必要客气，坐上电瓶车，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很快就回到了村子。

村子不大，房屋看上去也很老旧，甚至连道路都是普通的泥土路。方成好奇的问：“现在不是有‘村村通’工程吗？怎么咱们这儿还是这条土路？”

被坑坑洼洼的路面颠簸了半天的方木阳闷闷的说道：“上面说没法儿修，咱们这儿太偏，还有几道山岗子，修路代价太大了。”

听到这话，方成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怪不给修路，他们的村子太偏僻，距离最近的大青镇还有二十里的山路，中间还隔着三道山岗，修路的话不知道得花费多少钱。一直以来，村民们出行都很不方便。

村子里没有多少人，天气太热，就算村子靠着大青山，温度也很高，路上遇到几个到处跑着玩儿的孩子，也都不认识，看了他两眼，就继续自己的游戏去了，所以两人没有任何停留的直接来到方成家门口，是一处村子最西头的宅子，面积很大，将近一亩地，前后都有个大院子。

只不过多年没人照料，门口都长满了野草，院墙上面也爬满了细小的藤蔓。

掏出钥匙想要开门，方成才发现大门上的锁已经完全锈死了，拽了拽，‘哗哗’的直掉铁锈。

“砸了吧，回头再换一把锁好了。”

方木阳停好电瓶车，看到这一幕说道，方成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从门口找到一块石头，三两下砸开生锈的锁头，推开门，入眼所见的是一片荒凉，原本被父母收拾的井井有条的前院已经长满了杂草。

几只野鸟‘扑棱棱’的飞走，然后又有几只野猫从院子里窜出来，三两下跳到院墙上然后消失不见。

“你这几年没回来，家里没人收拾，都快成了野猫窝了，经常听到你这儿野猫叫春。”

方木阳叼着一根烟闷声闷气的说道，一脚踩到一颗半米高的野草，然后对方成说道：“你在这儿等会儿，我回去给你拿点儿工具，你这得好好收拾一下才能住人，要不然你今天先住我家好了。”

“不用了，现在还早，收拾一下就行了。”方成拒绝了好兄弟的邀请，后者也没多想，让方成等一会儿，转身回家给他拿工具去了。

看着满院子的杂草落叶，还有斑驳的墙壁，破损的窗户，方成的心头涌起一丝惆怅，‘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啊！

一边拔草一边等着，很快方木阳就带着好几把工具过来了，方成把工具放在门口，对方木阳说道：“你有事儿就先去忙，我先收拾一下。”

“我还真有点儿事儿，那你先收拾着，等我忙完再过来帮你。”

方木阳也没有客气，他是真的有事，不然肯定留下来帮方成收拾院子。

没去管院子里丛生的杂草，方成打开屋子的房门，还好，房间里还算干净，除了落满了灰尘，倒是没有想象中的猫屎遍地。

将腐朽的家具丢出院子，方成一点点打扫着房间，花费了两个多小时才收拾的差不多。

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方成一看，乐了，是小时候的好兄弟方丹，外号儿‘铁蛋’的家伙。

“隔着老远看到你家院门开着，我还以为遭贼了，我想着你家这也没什么东西了，哪个小偷不长脑子来你这儿打球风呢，没想到是你回来了，咋？在大城市混不下去会来投奔父老乡亲了？”

方丹笑呵呵的说着，一点也没有陌生的感觉，黝黑的脸庞上满溢着笑容，看得出来，他很开心。

方成照着他的胸口给了他一拳，回道：“胡说八道，我这人到哪儿都不可能混不下去，这不是想着你铁蛋肯定还是光棍一条，所以就回来帮你想想办法解决终身大事嘛！”

“说的好像你不是光棍一样！”方丹没好气的说道，他的年龄要比方成大一些，因为一直没有对象，总是被其他人嘲笑，这件事都快成为他的心病了。

“我这和你可不一样，不然你侄子都能打酱油了。”方成拉过一把椅子，虽然有些破旧，但都是手工打造的好木料家具，还能用。

“那你倒是带给我看看呐！”方丹翻了个白眼儿，然后就听到院子外面传来一阵声响，是方木阳，手里还提着几个袋子。

“哟，铁蛋你消息挺灵通啊，成子刚回来你就听到信儿啦！”

方木阳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方成，说；“想着你这儿也没法儿开火，就给你带了点儿吃的，等会儿一起喝两杯。”

方成笑骂道：“知道我这儿没法儿开火你还带生货过来，咋想的啊？”

“嘿嘿，路上碰到石头叔，正好他进山回来，就跟他说你回来了，跟他要了这些东西，至于咋做还不简单，铁蛋儿，去把你家的煤气罐和灶台搬过来行不？”

方木阳递给方丹一根烟，不是什么好烟，当地最便宜的那种，三块钱一包，村里的生活比较贫困，平时也没多少挣钱的机会。

“少抽点儿吧，这东西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方成随口劝了一句，见俩人完全不在意，也就不再多说，拎着袋子走到院子里开始收拾，方丹则跟方木阳一块儿回去搬煤气罐去了。

方木阳带过来的是一只野兔，不算大，三斤多点儿，院子里有水井，倒是没有因为年久失修而不能用，井水依旧清澈。

不多时，方丹就扛着一个煤气罐回来了，后面还跟着捧着灶台和锅碗瓢盆的方木阳，俩人直接走进厨房安装好，就等着方成动手烧菜了。

做菜对方成来说并不算什么，出去这么些年，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的他早就磨练出了一手好厨艺。

将野兔剁成块，焯水去掉血沫之后冲洗干净放在一边，锅里倒油，烧热之后又放进去几颗冰糖熬了个糖色，等到大泡沫变成小泡沫，糖色就炒好了，然后加入干辣椒段和葱姜炒香，再放入兔肉翻炒。

加水焖煮了二十分钟之后，又加入大蒜和青红椒，翻炒一会儿之后，一份红烧野兔就出锅了，油汪汪的兔肉，鲜艳的青红椒，看着就赏心悦目。

端着烧好的兔子走出厨房，外面方木阳和方丹已经摆好了桌椅碗筷，桌子上还有方木阳带过来的其他凉菜，就等他上主菜了。

此时太阳已经开始下山了，山风一吹，倒也驱散了白天的闷热。从水井里面提出冰镇了半天的啤酒，三个人坐在院子里，一边聊着天一边喝酒吃肉。

“这野兔子肉就是香，不过这几年是越来越少了，不像以前，随随便便就能拎着几只野兔子回来。”

吃了一块兔肉的方木阳又喝了一口啤酒，惬意的眯上了眼睛。

方成点点头，说：“就是兔子不够肥，肉有点儿柴。”

“可以啦，让我们自己做还做不出这样呢！话说你这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啊！”方丹举杯和他碰了碰说道，他们是见识过方成的手艺的，这已经是一两年前的事情了。

“不够肥也没办法，现在山里边野货是越来越少了，不管大小，逮着就不能放过，不然你不逮别人也不会放过，好歹拿到镇上买了也能卖个几十块钱。”

方木阳捻起一颗毛豆剥开丢进嘴里说道，摇了摇头，又说：“现在都没多少人愿意进山打猎了，没什么收获还危险，年前二娃他爸就被乌头咬了，差点儿没救回来。”

‘乌头’是本地特有的一种毒蛇，毒性猛烈，因其头部乌黑，所以被称为‘乌头’，至于学名叫什么，也没人在意，不过方成知道，这东西应该叫烙铁头蛇，是攻击性很强的一种毒蛇。

吃着香喷喷的野兔肉，喝着金黄的冰凉啤酒，东家长西家短的聊着天，晚风习习，倒也其乐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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