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道曾经想过被抢到突厥的汉民生活会有多苦。
但是直到他亲眼见到那群衣衫不整的汉民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想象力真的匮乏的很。
看着一个个面黄肌瘦,简直没有人样的几个男子,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以为想要马儿跑,至少还要喂马儿吃草吧。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目光所致的汉民,无论男女,皆是瘦骨嶙峋。
甚至连皮包骨这个词放在他们身上都显得有些不合适。
他们哪里还算得上是人。
只是一具具行尸走肉罢了。
李承道愤怒的扯过大长老,一个巴掌乎了上去:
“你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我的子民!”
一巴掌下去,大长老原地转了三圈,随后一下瘫倒在地上。
随后怯懦的抬起头,结结巴巴道:
“汉人,汉人祖宗……”
大长老说不下去了,只能用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眼光看着李承道,希望能得到一些主人的宽容。
“他们才不会在意我们是死是活,人死了再去抢便是了!”
正当李承道伸出一脚想照着大长老踢下去的时候,汉人中一个看起来颇为苍老的人开口了。
回头望去,一个样貌平平的汉子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李承道连忙上前把汉子扶住,小心的把他扶到一旁的座位上坐下:
“老丈,你刚刚说什么?”
汉子一愣,随后指了指自己的脸苦笑道:
“什么老丈,我今年才二十七,公子怕是看错了。”
李承道一愣,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沧桑,满脸都是褶子,头发都灰白相间的‘年轻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汉子见状也没表现出什么不满,只是淡淡的挥了挥手:
“他们这些人,从来没把咱们汉人的命当命,死了就去抢,抢了再死,习惯了。”
这句话说得没有丝毫的波动,仿佛已经司空见惯了一样。
但是这话确是给了李承道狠狠一击。
心里抽搐到钻心的疼。
他想不明白,这人到底遇到了什么,才能把生死大事说得如此云淡风轻。
汉子喘了口气,突然拉住了李承道的手:
“公子,我知道你不会在这久留,在你走之前,能不能答应我们一件事!”
李承道紧紧抓住汉子的手,认真的看着汉子问道:
“什么事,你们说吧,我一定满足你们!”
汉子闻言一乐,随后指了指一旁的那些突厥妇人与孩子,咬着牙说道:
“突厥杀我妻儿,掳我同胞,这个仇,我要亲手来报!求公子给我这个机会!”
李承道顺着汉子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群妇人哆哆嗦嗦的抱成一团。
点点头,把腰间的青釭剑拔出来递到汉子的手上。
想了想,又从孙尚香手里把长剑一并拿来,扔给了后面的百姓: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今天以后,我带你们去过好日子!”
汉子提着青釭剑刚要起身,一听李承道这句话猛地一滞。
随后用微微颤抖的语气看向李承道,
“公子,您刚刚说,您不走了?”
他以为李承道只是个什么路过的好心人。
把这里的突厥消灭了以后就走,充其量是个好心的路人。
不想听李承道这个话,他是想留在草原上。
当下,青釭剑也不拿了,手一松就插在了地上。
随后死死盯着李承道,希望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让他确定刚刚自己没有产生幻觉。
李承道微笑着点点头:
“是的,以后我就在这常驻了,你们愿不愿意跟着我?”
汉子一喜,那张蜡黄的脸上居然还能看到一点喜色,激动地手足无措。
最后干脆的把眼一闭,猛地跪在李承道面前:
“小民丘献花,愿跟随公子常驻此地。”
他这一跪,带着其余所有汉民都跪下,齐齐高呼我愿意。
李承道嗖的一声跳远,这样的大礼他可受不起,他也没脸受。
只能在远处不断的冲着这里招手:“别这样,你们起来说话!”
丘献华也看出了李承道的局促,挠了挠头带头站了起来。
李承道这才返回原地,从地上把没入地面一半的青釭剑拔起来,塞到丘献华手里:
“去吧,报仇去吧!”
不想丘献华摇了摇头,又把青釭剑送回李承道手中:
“刚刚以为公子只是路过,所以我们才想到出口气然后赴死而已,
不过现在,公子愿意留下来,我们就不用再这些妇人身上报仇了,我汉人男子,岂能做如此无能之事!”
李承道愕然的看着豪气十足的丘献华,随后咧嘴一乐:
“好,从今天起,他们是奴隶,咱们是主子,咱们一起打出个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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