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你怎么来了?是不是爹爹生气了?”坐上马车后,苏紫见含杏跟贴身丫鬟银儿都焉巴巴地挤在马车里,脸上还挂着泪珠脸色,还以为是被爹爹训了。
含杏没有回答,却扑进苏紫怀里痛哭起来:“姐,来了好多官兵,爹爹被抓了。”
她的话如同晴空霹雳,瞬间把苏紫打入十八层地狱,她脸色苍白,颤声道:“怎么会这样?明明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才短短几个时辰就这样了呢?”
“不可能!不可能!含杏你是不是骗我的?”
“姐”含杏红肿着眼,抽泣道,“我也希望是在骗你!可是我眼看着爹娘还有哥哥姐姐都被抓走了!”
“姐,我们没有家了,我们该去哪?”
含杏泪眼朦胧的看着苏紫,看得出来她受了极大的惊吓,整个人像个受惊的小兔。
“乖,别哭,跟姐讲讲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苏紫心疼的将她搂在怀里,拍着她的背,轻声道。
“今日你让我先回来,可是我实在放心不下你,就让银儿她们先回去了,可是没多久,银儿就匆匆带着包袱跑出来了。”
“我问银儿怎么又跑回来了,她说府里来了好多官兵,娘收拾出一个包袱给她,让她来找我们赶紧逃命,我才知道家里出事了。”
“小姐,夫人说让我们赶紧逃,逃得越远越好,最好再也不要回来了。”银儿也抽抽嗒嗒地说道。
“银儿,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们吗?”
“不知道,我就听他们说什么贪污,妖言惑众什么的。”
苏紫掀起帘子看了一眼。
此刻天已经黑透了,马车正飞速朝城外飞奔而去。
“全叔,我们这是要去哪?”
“回小姐,我现在正把马车赶去我家,您就先在我那避避风头。”
“全叔谢谢您!”
估计眼下四处都在追捕她们姐妹二人,她们也没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全叔在这个时候能收留她,苏紫心中满是感激。
“大小姐,别这样说,当初要不是老爷,我指不定早就饿死了。”
全叔今年五十有余,在苏府已经做了三十年,也算是府里的老人了。
当年灾荒,全叔田里的粮食颗粒无收,以至于流落到沿街乞讨的地步。
那时候正值寒冬,外面下着皑皑白雪,衣不蔽体的全叔冻晕在苏府门口,被打扫的小厮看到了。苏父看他可怜,就好心收留了他,还替他娶了媳妇。
这份恩情,全叔早就打算把自己的命都交给苏家了。
很快,在犬吠声中马车就一处简陋的院落前停下了脚步。
“二位小姐,到了。”
全叔将用来踩踏的小马扎摆在地上,对马车里的人恭身道。
苏紫率先下车,扶出还在抽泣的含杏,“全叔,不用行礼了,如今我已经不是什么小姐了。”
屋里,苏紫让含杏银儿赶紧先上床休息,具体事宜等明天去打探清楚再说。
这院落总共只有一间客房,几人来了只能挤一间睡。
夜渐渐深了,含杏银儿白天受了惊吓,此刻也挂着泪痕睡着了。苏紫却始终睡不着,整个过程当中她都显得相当冷静,甚至连眼泪也没掉一滴,此刻她却觉得格外的虚弱。
她轻声起床走到院中,一弯明月高悬在天上,散发着清冷的光辉。
上一世,他家也是因为被诬陷贪污所以被流放了,只是她没料到,这次来的竟然这么早。她之前清点了她娘给她收拾的包袱,里面都是一些值钱的细软首饰,还有银票,里面的银钱首饰加起来也只不过七八百两,想必是他们这辈子的所有积蓄了吧。
可怜天下父母心。
苏紫拭去眼角隐隐渗出的泪水。“爹娘,女儿会帮你们洗刷冤屈的。”
第二天一早,全叔就进城去打探消息了。
“小姐先吃饭吧。”全叔的妻子将饭递到含杏面前。
“我吃不下。”哭了一夜,她嗓子早都沙哑了,往日的那份灵动一扫而空,整个人看着憔悴不少。
“杏儿,听话,吃饱了才有力气给爹爹洗刷冤屈。”
听到,姐姐的话,瞬间又红了眼眶。
“姐,我们一定要给爹爹洗刷冤屈。”说罢,接过饭碗,大口大口的扒拉起来,泪水混着饭粒被一股脑尽数吞进肚子里去。
见状,苏紫也没有再说些什么,也低头用饭,心中满是苦涩。她只怪自己太没用,现如今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躲在这小茅屋里,父亲的冤情又去哪里诉?
临到晌午时分,全叔才匆匆从村口赶来。
顾不得换下沾满泥浆的裤袜,提起水杯就咕咚咕咚连喝了几大碗水,方才长舒一口气说道:“小姐,老爷没事,不用太过担心。”
“是不是马上就要放了爹爹了?”闻言,含杏一喜,急切问道。
“这个,没有听说,不过我今天见着老爷了,老爷让我跟你们说他没事,让你们姐俩好好照顾自己。还有杏儿小姐要听大小姐的话,可别再调皮了。”
“爹爹,呜呜呜……”含杏想到往日调皮没少给他爹添麻烦,现如今爹都入狱了还想着她,呜咽的哭起来。
“杏儿,别哭了,既然全叔都能见到爹爹说明他没事。”苏紫柔声安慰,又问全叔道:“全叔,你是怎么见到我爹的,他可有受刑?”
“回小姐,老爷他没事,狱卒知道他是个清官都善待他,也没让他受委屈。”全叔知道苏紫担心老爷的身体怕他受不住,赶忙将他如何进的监狱探监以及在狱中见到的情形都说给她听。
“这么说,是刑部的杨大人让你进去的?”
“对,这刑部的杨大人原是苏老爷的学生,我今天去他府门前等了一上午才等到杨大人。”全叔忙道。
“全叔带我去见杨大人!”苏紫像是打定了主意,对全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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