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王府就忙碌起来。
外面,那些士兵们也不打拳击了,个个磨刀洗马,队正们手里拿着单子,一遍遍确认各种细节。
内府,也是一团嘛。
因为这座王府还要保留,所以不少人要留下来的。
仆人们大多数都愿意留下了,宫人也有部分愿意留下来。
汉地毕竟不如长安繁华,留在这里机会更多,更不用南方有各种热病,他们更不愿意去了。
但是,乐女和舞女们都愿意跟着走,原因倒是很简单,这天下没有比汉王更尊重他们的权贵了。
既然有走有留的,事情自然更多了。
小雨儿她们也打包自己的东西,除此之外,还得帮小翠帮忙打包。
上官婉儿就没人帮忙了。
书房是不准其它人进去的,只能自己一个人忙。
把一摞一摞文件装进麻袋里面,箱子里面。还得自己磨墨,自己裁纸,自己写封条,自己配浆糊,自己贴封条。
她被武则天提拔以来,就从来干过这种重活。
门外就站着两个宫女和一个太监,但是她不能叫他们进来,叫了,他们也不敢。
不过,终于快完成了。
她还发现一件事还没干呢,那床铺还没打包呢。
汉王已经交代了,这床铺上的东西也要带走。
上官婉儿看着这张床铺,就在这地方,自己成了汉王的人,人生彻底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现在要去汉地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什么。
胡思乱想了一阵子,她终于鼓起了勇气,把这东西收拾好。
在搜罗一遍,然后发现一部文稿。
一看这螃蟹字,就知道是汉王自己写的,自己之前怎么没发现呢。
封面上写着三个大字《民法典》。
上面还写着两个小字,“绝密”
她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看,想了好久,还是决定不看。虽然少司云多次对她说过,她既然是秘书监,这书房里面的东西她都可以看。
不过,少司云也强调过,那些各地密报,她绝对不可以私自拆封。
“哎呀,我差点都忘了这东西呢。”
上官婉儿抬头,发现汉王出现在门口,帽子上还有雨珠儿。
“大王。”
少司云点点头,“不错,你都收拾好了啊,挺厉害的。”
“对了,这个给你。”
少司云提给她布袋子。
“这是?”
“这是帮你弄来的长安尘土,然后烤干了,这次你去汉地就带着,要是有水土不服,就炮一点点喝。”
“谢大王恩典。”上官婉儿本来想说“写大王挂念的。”但是这词儿她说不出口。
少司云点点头,“那我先去忙了。”
“对了,这个东西就归你个人保管吧,当然,你也可以看。”
“是,大王。”
少司云离开的时候,自己关上了们。
上官婉儿终于坐下来了,然后翻看这部稿子。
少司云的字肯定很难看,而且还是连篇的,更难看了,用词更谈不上雅了。
但是,她把注意力放在内容上的时候,被震惊了。
这哪里是什么《民法典》啊,里面写的是各种官制,有些是秦汉时期的,有些是当朝的,但是更多的是她从来没有听说过的。
里面全是各种平衡之术,都是阳谋。
只接触过各种宫廷阴谋或者朝堂诡计的上官婉儿当然被震惊了。
她有点感动了,作为一个低贱的人,汉王让她接触了真正的权力。
这难道不是最大的信任么?
她合上稿子,她只看了二十页,就觉得很吃力了,很多东西,超出了她的理解,毕竟,她只是一个才女,可不是真的武则天,对权力没有深刻的认识。
她只有慢慢琢磨。
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回到寝殿,刚把东西放好,宫女就过来喊她吃饭。
来到饭厅。
终于看到了汉王。
汉王正在和小雨儿嘀咕什么,她赶紧收回目光,她怕那股酸味淹没了自己脑袋。
“来了啊,一起吃饭吧。”
三人落座。
汉宫的便餐不是一人一席,而是三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桌子上摆着七八样餐厅。
“对了,上官,你会骑马不。”
上官婉儿说:“不曾学得。”
“嗯嗯,那只有坐轿子了。”
……
当天夜里,少司云又是钻在进小雨儿的房里去了。
两个人玩到半夜,又嘀嘀咕咕了一阵子,才睡着。
第二天早上,两个人醒来,又完了一会儿,然后少司云才心满意足的出来。
“哎呀,放晴了,好天气。”
吃早饭的时候,少司云对上官婉儿顺口说一句,“我们先吃,小雨儿且起不来呢。”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上官婉儿的眼神。
吃完饭,小翠就已经把他的佩剑拿过来,“谢谢。”
他的佩剑比其它剑长一点,宽一点,也更厚一点,所以如果挂在腰带上,这腰带都会扯变形。他一般都是插在腰带里面,然后靠剑鞘上钩子卡着腰带。
他回头对上官婉儿说:“我先出去了,如果不出意外,我们明后天就可要动身了,再仔细检查什么,可不能疏漏什么,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长安。”
上官婉儿望着他,似乎没有听懂的样子。
少司云解释说:“太后也打算去洛阳了,这样我们就算再来,也是去洛阳。”
“哦。”
上官婉儿的回答在翠儿耳朵里面就有点大不敬了,怎么能这样对大王说话。
少司云点点头,就出去了,今天有的忙呢。
先去找宰相们辞行,然后宰相会带着他去见皇帝,然后向皇帝辞行,然后还有酒宴。
估计还得再见一次武则天。
他想着心事出去了,一点都没有留神身后,上官婉儿还在看着他的背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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