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安定门前。
二十万娘子军和神武军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安定门前。
一路而来,长安城的大街小巷基本已经没有了人烟。
长安百姓们纷纷躲在家中,透着门窗观望。
不是他们不想出门围观,而是不知为何,他们感觉这次,神武军和娘子军出征有些与众不同。
特别是神武军,那恐怖的气势,那磅礴的杀意,让普通百姓根本就不敢直视。
甚至有些百姓躲在家中都被神武军的杀意震慑,连腿脚都有些发抖。
李秀宁没有骑马,她的肚子实在不允许过于颠簸。
所以,小兰为李秀宁准备了一辆由六匹白马拉动的马车。
李秀宁目无表情的站在了马车之上,抬头看向了安定门。
此时,安定门已经关闭,城头上,城门守将冯立看着城内近二十万的神武军和娘子军,额头上豆大的汗水止不住的冒了起来。
倒不是因为害怕,实在是这二十万大军给冯立的压力太大了。
特别是那神武军,那滔天的杀意,简直就是想要把任何挡在他们前方的阻碍撕碎一般。
不过他奉皇命关闭安定门,就是压力再大,他也要顶住。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冯立打起精神,看向了站在马车上冷若冰霜的李秀宁,拱手高声喊道:
“冯立见过平阳公主殿下!”
李秀宁目光冰寒,亲吐两个字:
“开门!”
冯立苦笑躬身:
“皇命在身,冯立恕难从命!”
李秀宁目无表情:
“开门!”
冯立拱手:
“公主恕罪!”
李秀宁不在说话。
她很直接的将手中宝剑一拔。
向前一指。
十万娘子军同时向前三步,发出了轰轰之声。
弩箭上膛,弓箭满弦。
而十万神武军更加直接,三步踏前,兵器出鞘,每一步都伴随着一身震天之声。
“杀!杀!杀!”
滔天的杀气,伴随着冷风吹过。
安定门前的守军,只感觉全身发凉,手脚冰冷。
本就寒冷的天气在这一刻更冷了。
冯立同样被这滔天的杀气所震慑。
额头,背后细密的冷汗,不断的冒出。
他能感觉到,若是他在出言拒绝李秀宁的要求,那么城下的这二十万大军,是真的会攻城的。
他真的有些怕了!
可是皇命难违,他要是因为畏惧而打开城门,那么他面对的将是皇帝的震怒。
这罪!
他背不起啊!
但是他同样也非常清楚,就凭安定门这千余守军,怕是连眼前这二十万大军一个冲锋都经受不起。
这一刻,冯立心中备受煎熬。
就在冯立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
远处一声高喝响起:
“皇上驾到!”
听到这声高喝,冯立彻底松了口气。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这脑袋,算是保住了啊!
“恭迎陛下,陛下圣安!”
冯立第一时间抱拳,对着远处的皇辇单膝跪下。
“恭迎陛下,陛下圣安!”
安定门的守军们也齐齐单膝跪地,迎接圣驾。
李秀宁微微皱了皱眉头,回头看向后方缓缓而来的皇辇。
随即走下马车,面向皇辇,抱拳道:
“秀宁参见父皇!”
李秀宁身后,娘子军和神武军未动,这是他们的军规,征战期间,军令至上,即使见到皇帝也不用行礼。
而现在,他们已经进入征战阶段。
皇辇由远及近的来到了李秀宁前方。
皇辇停下,缓缓下落。
坐在皇辇上的李渊狠狠的看向李秀宁,站起身来,走到了李秀宁的身前。
“你要干什么?谁跟你的胆子,私自聚兵?你这是想要造反吗?”
李渊的语气很重,一脸的怒意。
面对李渊的问责,李秀宁一脸平静,她抬头看向了李渊:
“父皇,苏铭出事了,我要去找他。”
李渊脸色一僵:
“你,怎么知道的?”
李秀宁眼中再次露出一丝哀伤:
“原来父皇已经知道了啊,这么说,父皇打算瞒着女儿吗?”
李渊神情有些不自然,摇头道:
“朕也是刚刚知晓,还没来得及通知你。”
李秀宁凄然一笑:
“不用父皇通知了,我已经知道了,我要去找他,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同时,所有害他的人,我都要他们付出代价!”
李渊闻言,顿时勃然大怒。
“胡闹!军国大事,岂可儿戏!朕知道你此时悲痛,苏铭殁了,朕何尝不悲痛万分,但是悲痛不是你如此胡闹的理由!”
说到这里,李渊看了一眼一脸凄然的李秀宁,心中不忍,随即语气放缓的道:
“念你初犯,又是悲痛之际,这次朕不治你的罪,给朕把军队散了,苏铭的事,我们从长计议,听话。”
李秀宁微微摇头:
“胡闹?父皇,你认为,女儿这样做是胡闹吗?苏铭是我的夫君,如今他生死未卜,作为他的妻子,我去寻他,有什么错?父皇真觉着这是胡闹,那就许女儿任性一次好了。”
“你……”
李渊指着李秀宁气的都有些说不出话来了,连身体都晃了晃。
就在这时,李元吉从后方走了上来,他扶住李渊,怒道:
“二姐,苏铭他已经死了,你现在就是领兵去了西域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救活他不成?为了一个死人,你这样大动干戈,你觉着有必要吗?还将父皇气成这样,我看你真的昏了头了!”
李秀宁闻言,身体猛的一颤:
“他死了?”
李元吉毫不客气的道:
“对,死了,死在了突厥四十万大军的围攻下,尸骨无存,你现在就是去了,也找不全他的尸骨了!”
“啪!”
李渊缓过劲来,猛然一记耳光打在了李元吉的脸上。
“你给朕闭嘴!”
李元吉突然挨了一巴掌,捂着脸,不服的道:
“父皇,你打我干什么?我说的是事实,苏铭死了,就是死了,何必瞒着二姐,反正她迟早都会知道。”
李渊愤怒的又是一记耳光怒声道:
“你还说!”
连续挨了两记耳光,李元吉委屈到了极点,却也不敢在说话了。
此时,李秀宁突然笑了,笑得是那么的凄凉,笑得是那么心碎。
泪珠不断从她美眸中流下,她很清楚,这种事,李元吉是不敢乱说的。
虽然在她看到追风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预感。
但是她不敢想,也不愿去想。
“噗!”
一口鲜血喷出,鲜红的血液喷洒一地。
“秀宁!”
“二姐!”
“公主!”
李渊,李元吉,小兰三人惊呼。
小兰连忙上前扶住李秀宁,惊恐道:
“公主,你没事吧!”
李秀宁微微摇头,推开了小兰。
接着,她直接跪下,对着李渊连磕了三个响头。
“父皇,请恕女儿不孝,这次,女儿一定要去,哪怕……哪怕他真的死了,我也要找到他的尸体,他是我的夫君,我……不能让他客死他乡。”
“而且,他的仇,我一定要报!若是父皇不同意,女儿只能随他而去了。”
李渊心中巨震:
“你……还怀着身孕啊!就算你不管自己,难道连他的骨肉都不顾了?”
李秀宁目无表情,只是拱手道:
“请父皇成全!”
“疯了,疯了,二姐,你疯了!为了个死人何至于如此!”
李元吉不敢置信的看着李秀宁,完全不明白自己这二姐抽的哪门子疯。
李秀宁抬头冷冷的看了李元吉一眼,冰冷的道:
“你,说够了吗?”
“我……”
李元吉刚刚开口,可是于李秀宁的目光对视之后,想要说的话,却是生生卡在了喉间再也说不出来。
他第一次,见到李秀宁这种眼神,那眼神中,没有任何的情绪,只有无尽的冷漠。
“你真的想好了吗?哪怕搭上自己,甚至孩子的命都要去?”
李渊看了李秀宁良久,才沉声问道。
“请父皇成全!”
李秀宁依旧是这句话。
李渊长叹一声,反身回到了皇辇之上淡淡的道:
“好自为之!回宫!”
李渊身边的太监,立刻高喝:
“陛下口谕,摆驾回宫!”
李渊的皇辇被抬起,开始返回。
李元吉看了李秀宁一眼,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敢说,随着李渊离去。
李秀宁没有起身,她在等。
不久之后,一个声音响起。
“陛下口谕,放行!”
听到这个声音,李秀宁整个人都是一松,在小兰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李秀宁低头,面露哀伤,轻轻的摸着自己的肚子用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道:
“孩子,娘无论如何要找到你爹,他的仇娘也一定要报,你若要怨,就怨娘亲吧,我不是一个好娘亲。”
当李秀宁再次抬头头来的时候,她的脸上再次没有了任何的表情。
再次走上马车,看向已经缓缓打开的安定门,长剑一指。
“出发!”
“轰轰轰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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