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营内,李道然冷喝:“出发。”
夜色深沉,这个时候安静的营地内却如同爆发出了雷鸣一般的响动。
整个楚营当中只有雨点般密集的脚步和兵器的撞击,连战马的嘶啸都如同是有序的。
淅淅沥沥,哗哗啦啦,吵吵嚷嚷,却没有一个人多说一句多余的话。
李道然今天晚上是一定要打的,如果周勃不来,他就打过去,哪怕是杀了他。
因为他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当实际成熟之后如果不及时动手,事迟则变。
楚营大军整装待发,李道然也翻身上马。
正准备命令大军进发时,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从前面漆黑的夜色当中,依稀出现的一队铁骑。
旗子是汉的旗子,就知道来人是谁了。
“慢。”
李道然令所有人停下来,然后自己带着一队人当前迎了上去。
“来人报上名来!”
前面钟离眛喝道,那一队铁骑听到声音停下来。
这里李道然反而看了旁边的李左车一眼,两人相视而笑。
他来了。
“我是绛侯周勃,特来拜见楚王。”
李道然闻言,面上反而没有了笑意,李道然冰冷道:“绛侯何事见孤?”
“还请楚王见面一叙。”
两军交锋,李道然当然不能轻易去见周勃,不过如果是周勃,李道然也就不害怕了。
当下在钟离眛带队护卫下,李道然上前对上了周勃。
如今再看周勃,只见他眼中颇有血色,似乎这段时间可是颇为操劳的样子啊。
“数日不见,绛侯别来无恙?”
数日再别,可就不是韩信请求绛侯,而是绛侯要求着李道然了。
李道然这里愈发感觉心中自然,周勃反而有点不自在。
“周勃来此别无他事,只想问楚王一句。”
周勃显然还需要最后的脸面:“陛下如今安在否?”
他要投诚,其实是最不需要什么理由的,因为这个理由太好找了。
就一个,他不听吕后的了,他要听陛下的。
而如今只要李道然说刘邦没事,他当即就可以下马受降。
可李道然这个时候,反而一点不着急。
他没有对周勃,反过来,对着四周的将士道:“绛侯想要知道孤对陛下怎么样,为什么不问一问楚营中的将士们,以及洛阳城中的百姓们呢?”
洛阳城有王宫的,刘邦就应该在那个地方,也只应该在那个地方。
至于陛下在不在这样的事情,难道周勃不清楚?
因此,李道然不需要向周勃解释,他已经不需要给周勃任何保证了。
“……”
周勃半响无言,随即狠下心,下马来:“臣周勃,愿效忠陛下,为陛下马首是瞻。”
客套话是这么说的,不过李道然这个时候反而不愿意了。
他表现的很冷淡,他冷淡道:“绛侯是陛下的臣子吗?”
这其实没什么值得高兴的,李道然如今这话问的,就其实有杀意了。
连周勃自己都可以感受得到那种无形的锋刃,如同就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周勃是大汉的臣子,永生永世都是。”
周勃开悟,就是因为真的没有办法,包括他来到这里。
皇帝是会换的,但是这个大汉天下不一样。
刘邦没了,这个天下还是汉家的,因此周勃如今退一步,也可以说算是向李道然表现出诚意了。
他不需要为楚王效力,但也不能再为陛下效力了。
李道然也希望他能真正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既如此,就劳烦绛侯带路了。”
要带什么路?
不如问一问周勃,他如今为什么要投降。
因为他在长安的家人已经出事了,就算不是全部,但这足以令他感到震怒,惊恐。
吕雉能在最坏的办法当中,想出最毒的办法来。
她不把周勃的家人全部杀掉,而只杀掉一个两个的,以儆效尤。
可能就好像对付戚夫人一样的,一点一点的折磨,在她看来的罪该万死的敌人。
至于这个敌人是为什么站在她对立面的,她如今掌控着长安,难道什么事情不都是她说了算吗?
这就是她该死的地方。
也是她愚蠢的地方。
杀了人,又不全部杀干净,把人不当人的看,还指望周勃因为恐惧而继续服从她的命令,她可能根本不清楚现在面临的局面。
也许直到她榨干了周勃最后一点利用价值的时候,杀死这样的人,也只有一个借口的问题。
而这么狠毒的计策有人刻意出来,被他采纳后,都没有人阻止,且成功的实施了。
是没有明白人,知道不能这么做吗?
是没有人说,谁都懒得说。
她爱咋咋地吧,反正这些人,已经都想好了退路了。
至于提建议,他们提建议估计当场就死了。
退路,就是如今的李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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