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将军
第四章 出生（旧版）

一晃眼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穆雪临盆的日子就在眼前。

前几日去王爷府，王爷说福晋也差不多也要临盆了。

现在正是朝廷动荡不安的时候，胡长恩每天都要忙着处理公务，陪伴穆雪的时间就少了，现在这样的大清朝已是日落，根本没有办法，即使再如何挽救也是无回天之力。

胡长恩有些心力交瘁，整个朝廷上下都是无作为状态，已没有人再为这垮掉的清朝出力，都在为自己的谋出路，贪敛钱财，腐化堕落，也许大清朝就是被这样一群人给毁掉了！

胡长恩现在守着空无一人的内阁，自己在那里走来走去，心里乱极了，根本找不到头绪，根本也没有头绪，那些奏折已经堆成了山，可是现在谁又来处理？

他走出内阁，看着偌大的紫禁城，金碧辉煌的宫殿，在阳光下闪着金光，刺眼，却让他心痛。他每向前走一步，就离这个地方远一步，当走出紫禁城时，他回头看看，觉得好像有许多砂砾在心里一点一点漏撒干净……

胡长恩回到府上，穆雪此时正在屋内为未出世的孩子缝制衣服，“这些事交给下人做便是，你现在身子不方便就不要做了。”

“那怎么行？我要亲自为我们的孩子做一件衣裳，这是我身为人母应该做的，再说再有几针就完成了，你看说着我就缝好了，长恩你看看我做得怎么样？孩子会喜欢吗？”穆雪将做好的衣服提起来，给胡长恩看。

“你那么心灵手巧，做得衣服自然是好，孩子一定会喜欢的。”

“宝宝你听见了吗？你父亲说你会喜欢母亲做得衣服的！”穆雪摸着自己的肚子对里面的宝宝说，“最近感觉他一直在不停地动，是不是想急着出来看看？”

胡长恩也摸摸穆雪的肚子，“父亲正等着你出来呢！”

“不知福晋是否也快了？”穆雪问道。

“王爷说，和你差不多。”

“别在同一天就好。”

“这个可说不准。王爷上次说，要和我们结亲呢！”

“结亲？”

“是啊！如果我们生了男孩，他生了女孩：或者他生了男孩，我们生了女孩，便要给我们定下娃娃亲呢！”

“是吗？这个好啊！以后我们儿子娶了王爷家的格格，我们也是皇亲国戚了！可是要是我们两家生的都是一样的该怎么办？”

“那……老天就是不想让我们两家结亲，也是天意。”

“今天，你怎么回来的那么早？”穆雪转开了话题。

“哎……，整个内阁一个人都没有，我不回来，还留在那里干嘛？”

“一个人都没有？王大人，张大人，李大人，这些大人都没去？”

“他们……他们早就几日未去，一个说近日寒冷患了风寒，一个说自己年事已高要辞官回乡，一个说家中有事，统统都闭门不出了。”

“这些分明都是搪塞的理由，怎么现在都不理朝事了？”

“如今的朝堂，已是无人问津，其实和一座墓穴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些活死人，行尸走肉罢了。”

“听老爷你这么说，大清朝是不是气数已尽？”

“确切地说是‘名存实亡’！”胡长恩再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五味杂陈，尽管他知道现在的大清是这个样子，可是依然不肯接受这个事实，总抱有一丝希望，可是这样的希望像天上的星星无法够到。

“那么大清朝已是这样，天下的百姓该怎么办？”

这句话将胡长恩问住了，是啊，天下的百姓该怎么办？谁又去管他们的死活？那么多无家可归的难民，那么多冻死在街头的可怜人？那么多被卖掉的儿女？那么多……胡长恩想到这些，心里像被刀绞了一样，却又无能无力！

此时，外面又飘起了雪花，白色的鹅毛在纷纷扬扬地落下，盖住那些肮脏的地面，盖住那些冷落的宫殿，盖住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此时的丁安正在小院里和小翠一起玩。

“姑姑，雪。”丁安喊道。

“又下雪了，今年的雪下得真多，也大。天也特别的冷。”小翠伸开双手，掌心向上，一片片雪花落在她的掌心，顷刻就化掉了，只在掌心留下一滴水的痕迹，顺着掌纹慢慢流淌下来，落在地面上，消失不见……

丁安也学着小翠的样子，一片片雪花同样落在他的小小的掌心，然后化掉。

“姑姑，你看，雪不见了！”丁安指着手掌里化掉的雪。

“是啊，不见了，不见了。”

“雪去哪儿了？”丁安看着小翠的脸问道。

“雪，去它该去的地方了。”

“那是哪里？”

“我也不知道，也许……”小翠此刻眼睛里有些湿润，她又想起自己的弟弟，就是死在这样一个漫天大雪的日子，她无能为力，那些雪将她弟弟的尸体一点一点淹没……

“姑姑，你怎么哭了？”

“没有，是雪进入姑姑的眼睛里的了。”小翠拭掉自己眼角的泪水，“外面冷，我们回屋里吧。”说着小翠领着丁安进入屋内。

丁安的奶奶此时，正在和面。

“大妈，外面又下雪了。”小翠进屋说道。

“又下雪了？不知外面又要冻死多少穷苦人！”老妇叹了口气。

“大妈，你在干什么？”

“我在和面，你前两天拿来的面，今天又拿来些白菜和豆腐，我寻思着包饺子给你们吃。”

“真的！我好长时间都没有吃过饺子了。大妈我帮你。”

“不用，你看着丁安就行。”

“丁安，奶奶包饺子了，想不想吃？”小翠对丁安说道。

“想！”丁安满脸上都挂着笑意，“吃饺子喽，吃饺子喽……”还在嘴里一遍一遍喊着，仿佛整个世界一下子美好起来。

“丁安，你自己玩，我帮奶奶包饺子，好不好？”小翠把手放在他的小脸蛋上揉了揉。

“好。”

小翠洗了把手，卷起袖子，来到大妈面前，“来大妈我给你擀皮子吧，这样还能快一些。”

“好。”

不一会的功夫，就包好了一屉。坐在炉子上的锅，水已经烧开了，把饺子下入，等着开锅就好了。

小翠又去准备碗筷。

丁安看着锅里的饺子，目不转睛。

“小馋猫，口水都要流出来！”小翠笑着说。

“姑姑，快熟了吧？”

“等到开锅就好了。是不是特别的香？”

“是！”说着他用自己的小手将锅边的热气向自己的鼻子处扇了扇，看的小翠和老妇只想笑。

“开锅了，我们盛饺子吃。”老妇将饺子一个一个盛到碗里，热气腾腾的，氤氲在整个屋子里。

“吃饺子喽，吃饺子喽……”丁安此时高兴的叫道。

他们三人坐在桌子旁，丁安坐在老妇的身旁，“吃吧丁安，小心别烫着！小翠你也赶紧趁热吃，一会该凉了。”

“好，大妈，咱们一块吃。”

说着大家都拿起了筷子，老妪在嘴里碎碎念了几句才动筷子。

“大妈，你在念叨什么呢？”

“我在为天下的百姓祈祷，希望他们都能像我们这样有吃的有喝的。”

“我也想天下的百姓都能不挨饿受冻，吃饱穿暖就好。”

“我们这些贫苦的人都想着能过上好日子，可是我们却无法改变现在的世道，也只能祈求上苍可伶我们这些命苦的人。”

“我们幸好遇到了胡大人，才能有吃穿住，不然我们也许早就……”

“是啊，世上要都像胡大人这么好就好了，那么就没有那么多受苦的人了！”

“大妈，我们别说了，快点吃吧，都凉了。”

“好，你也快点吃。”

此时她们觉得是幸福的，有饭吃，有衣穿，有地方住，她们没有什么要求，她们比外面那些无家可归的人，简直是一个有天壤之别。

吃过饭后，丁安摸了摸鼓了起来的小肚子，说道，“姑姑，你看，我的肚子！”

小翠摸了摸，笑着说，“快变成小猪了！”

“我是小猪，丁小猪。”丁安说道，还带着小猪的样子，引得老妇和小翠一阵大笑，笑声在整个屋子里散开……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雪还在不停地下着，没有停的迹象……

此时，来喜急匆匆地赶来，“小翠，快点，夫人要生了！”

“要生了？！不是还得等几天吗？怎么这么快？！”小翠一脸惊讶。

“我怎么知道，你赶快去帮忙！”

“好！我这就去！大妈我先走了！”说着小翠便跟着来喜急匆匆地离开。

老妇听到夫人快生了，心里也跟着着急起来，此刻她能做的也只能求菩萨保佑夫人平平安安……

整个府上现在忙成了一团，胡长恩不知该如何是好，毕竟他是第一次经历生孩子的事情。

“老常，老常！”他不停地喊老常。

“老爷，在！”

“去请产婆了吗？”

“已经派人去请去了，这会应该快来了吧。我再去看看。”

“好，再去看看！”

说着老常又派人去看看情况。

“丁香，丁香！夫人现在怎么样了？”

“老爷，夫人羊水破了，恐怕快要生了。”

“这可怎么办？产婆还没有到！”胡长恩心急如焚。

此时，穆雪在屋里疼得直叫，不停地喊胡长恩的名字，“长恩！长恩！啊……”。胡长恩听到穆雪疼的声音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来到屋子里，看见穆雪那痛苦的表情，顿时难受极了，他希望那个受罪的人是他！

胡长恩握着穆雪的手，“穆雪在坚持一会，产婆这就到了！”

“长恩！好痛啊！”穆雪攥紧长恩的手。

“小翠！小翠！”胡长恩喊道。

“老爷，有什么吩咐？”

“你快去再问问老常，产婆现在到了没有？”

“是，老爷！”

小翠急匆匆找到老常，“常叔，老爷让我问问你产婆什么时候到？”

“按说早就应该到了。”

此时，来喜回来，“常叔，常叔！产婆来不了了，这几日她老家了。”

“不是早就告诉她，夫人就要临盆了，怎么还回老家了？”

“她邻居说，她突然患病回老家养病去了。”

“怎么也不提前知会一声，也好再重新找一位产婆？如今夫人就要生了，又要到哪里去找产婆？这下该如何向老爷交代！”老常此时没了主意。

带走院子里的老妇知道夫人要生了，将丁安哄睡着，自己有些担心，想过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哪怕烧个热水，端个盆也可以。此时她正好听到，老常的和来喜的对话，她以前也给别的妇人接生过，虽然很久没有接生过了，但是也还是懂得的。

“我去给夫人接生行吗？”老妇对老常说道。

“你，你是上次老爷救回来的老妪？”

“是。我听到接生婆不能来了，恰巧我以前也给妇人接生过，就让我试试吧。”

“眼下，也只能这样了，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能保证能让夫人顺利生产？”

“老爷对我有恩，我一定竭尽全力为夫人接生！”

此时，胡长恩在屋里又在喊“老常！老常！产婆怎么还没到！？”

“你快点进去吧，一定要保证夫人和孩子的安全！”老常对老妇说道。

“老爷，产婆到了！”老常回道。

“小翠，你听从老妪的安排。”

“是，常叔！”

“小翠，你赶紧让人准备好热水，找好剪刀。”

“好！”

老妇进入屋内，看见穆雪正疼的无法忍受，此时胡长恩看见老妪进来，“怎么是你？产婆呢？”

“老爷，现在没有时间给你解释，你先出去，我得赶快给夫人接生，不然夫人就有危险了！”说着老妇将老爷推了出去。

老妇对夫人说，“夫人，你听我的，现在不要乱使劲，这样会消耗你的体力。”

“好。啊……”穆雪又疼得叫起来。

“小翠，热水，热水！”

“来了！来了！”

“先放在这里。你帮我将夫人的身子放平，不要让他侧躺。”

“好。”

“夫人，你按照我说得来。使劲！使劲！”

穆雪开始使劲，她觉得一个小生命正一点一点从她的体内滑出来，她一定要撑住，这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孩子。

“好，再使劲！孩子已经出来大部分了！再使劲就要出来了！”

“啊……”穆雪用尽自己的最后一点力气，终于孩子出世了。

“小翠，剪子！”

老妇接过小翠递过来的剪子，剪下脐带，一个小生命就这样诞生了！

“让我看看，是个男孩还是女孩？是个男孩！”老妇高兴地说道。

接着传来孩子响亮的哭声，此时在屋外心急如焚的胡长恩听到孩子这声哭声终于放下了那颗忐忑不安的心。他进入了屋内，看着这个刚出生的小生命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这个小生命是他期盼已久的，是他和穆雪爱的结晶！

“老爷，是个男孩。”老妇对黄长恩说道。

“我看看……”胡长恩接过孩子，小心翼翼，生怕弄疼这个刚刚出生的小生命，看着他肉嘟嘟的样子，那么可爱，放佛整个人生一下子都变得美好起来。

此时的穆雪微微张开嘴唇，“孩子，孩子……我的孩子……”

胡长恩抱着孩子来到床前，“穆雪你看看我们的孩子！”

他将孩子放到穆雪的枕边，穆雪侧身看看孩子，觉得所受的痛和累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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