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求你了，你真不是小人物
第2章 胡惟庸三言逼人入绝地！（旧版）

同年，一直摩擦不断的朱陈双方围绕潘阳湖展开大战。

至正二十四年三月，陈汉灭国。

至正二十六年，1366年，朱元璋发布檄文讨伐张士诚。

同年十一月，张士诚被困孤城平江，平江之战即将打响。

围城同时，韩林儿这位义军首领移驾应天府准备建都立国的事宜也开始提上日程。

应天吴王府。

朱元璋账下文武具在。

就连指挥平江之战的汤河也匆匆赶回。

朱元璋面色肃然的坐在王位之上，手中把玩着一柄玉如意，翠玉十分的显眼。

刘伯温、李善长、胡惟庸等文士暗暗看着朱元璋手中的如意。

之前梨木制成的如意，换成了现在的玉如意。

武将们或许没有意识到什么，可心眼如同筛子一般的文臣却敏锐的察觉到，随着覆灭张士诚在即。

形势前所未有之好，朱元璋这位枭雄的细微变化更加明显了。

李善长等人更愿意相信，这种细微的变化，是朱元璋对他们这些臣子、老兄弟们的暗示。

彼此间的身份，正在迅速变得更加泾渭分明。

用玉如意的朱元璋，与用梨木如意的朱元璋已然不同！

“诸位兄弟。”某刻，朱元璋把如意轻轻在案牍上磕了磕，发出清脆声，心情大好，轻松笑着说道：“张士诚已经回天乏术，整个南边虽还有小的割据势力，但已不足为虑，咱想要迎接小明王来应天府，正式建国承制，也好封赏有功将士，诸位兄弟觉得怎么样？”

“太好了，大哥终于要建国了，咱赞同！”

“建国后，制政就要当皇帝了吧。”

“那还用说，小明王几年前就说了，要将所有的权利以及皇位都交给大哥的。”

……

武将们率先激动叫嚷，纷纷表示支持。

文臣们也谨慎附和点头，建国没有什么不好，大家提着脑袋造反不就是为了功成之后的荣华富贵嘛。

“好，既然诸位兄弟都同意，那就这么决定了。”朱元璋观察了足够时间，将每一个兄弟的反应都记在心中后，猛地一拍桌子，起身笑着大赞道。

随后转身要离开之际，吩咐道：“大虎，跟咱来一下。”

文武两班人在朱元璋离开后，高兴议论着从殿内走出，胡惟庸跟在李善长身边，眼睛瞥了眼周围人，低声冷笑道：“老师以为，咱们这位吴王真的要让那面已经没用的旗子来应天，插在应天这块龙脉之地吗？”

李善长脚步停顿，轻哦一声，没有表态，反问道：“你觉得呢？”

“学生以为，朱元璋要单独对廖将军面授机要，就已经表明了态度，学生只怕，大虎将军心思不够细腻，猜不透吴王的心思，老师以为，要不要提醒大虎将军呢？”

“天威难测，惟庸切不可自作聪明，否则为吴王知晓，恐难辞其咎！”李善长哪里不知道胡惟庸想要借助此事达成一个什么样的目的。

不过他并不愿意掺和，甚至连建议都不愿意提。

话罢便快步走开。

胡惟庸看着李善长的背影，气的暗骂一句：“老狐狸！”

李善长的提醒并没有动摇他的决心，替帝王分忧，才能为帝王所青睐，才能平步青云。

他想要迅速崭露头角，行事便不可畏首畏尾。

内宅。

朱元璋的书房。

朱元璋交代完，在廖永忠临行前，伸手拍了拍其肩膀，叮嘱道：“大虎，迎接小明王至关重要，别的兄弟咱没有选，就选你，你明白咱对此事的看重吗？”

“建国之后就要封兄弟们，咱心中给你留了一个公爵。”

廖永忠抱拳郑重说道：“制政请放心，大虎一定将小明王安全接来应天府。”

朱元璋笑的略微有些不自然，摆了摆手打发道：“去吧。”

廖永忠转身往外走之际，后面传来朱元璋好似自言自语的声音：“打下宿州后，你嫂子去了宿州，暂时回不来。”

廖永忠只觉得有些疑惑不解，新得宿州，嫂子衣锦归乡大家都知道，可这话又明显是对他说的。

廖永忠满腹不解的离开……

……

“可是大虎将军？”

廖永忠的迎接队伍刚出应天府不远，队伍前传来询问声。

他驱马前出，便看到胡惟庸等候在路边。

廖永忠驾马赶过来，翻身下马，拱手道：“胡大人寻廖某有事？”

胡惟庸做一请的手势：“大虎将军可否移步。”

廖永忠跟随胡惟庸在距队伍数十步之外停下，狐疑询问：“胡大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大虎将军此行要给制政接回一个活着的小明王呢，还是……”胡惟庸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反问道。

廖永忠色变。

他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不过廖永忠很快面色变得严肃，冲应天府方向拱手道：“当然是要依照制政的吩咐，将小明王安全接来应天府！”

胡惟庸哪里听不出，廖永忠在警告他，安全接小明王是朱元璋的吩咐。

让他胡惟庸不要做这等卑鄙阴险勾当。

胡惟庸笑着不以为意。

反问道：“不知大虎将军可否将与制政见面是说过的话转述惟庸，惟庸愿为大虎将军分析一二！”

廖永忠略有犹豫，不过他心中也早觉得昔日大哥，如今的吴王，今天对他说的话有些怪。

于是他将当时的谈话转述胡惟庸。

胡惟庸听闻笑的更加自信灿烂。

他终于肯定，自己猜对了朱元璋的心思，平步青云，大权在握似乎已近在眼前。

胡惟庸按捺着心中激动，郑重道：“大虎将军，惟庸只问大虎将军三个问题，若是大虎将军能够回答的出来，大虎将军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说！”

廖永忠不耐冷硬催促，胡惟庸给他的感观一直不好，而之前胡惟庸的话，更是让他心烦意乱，语气难免不好。

胡惟庸根本不在乎，廖永忠一个将死之人，让其发泄发泄心中愤怒又有何不可。

“其一，大虎将军以为，制政接受韩林儿的禅让好呢，还是自立称帝好呢？”

“前者接受禅让，等于要制政向后世世人承认，之前能够覆灭元庭广大南方势力是在韩宋政权的领导之下才得以实现。”

“等于承认，目前为止的南方作战取得的成果是义军各部，陈友谅、张士诚、刘福通、关先生、破头潘等人共同取得的成果。”

“其实我们都很明白，制政执行的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策略，决定了在驱逐元庭，夺取元庭重赋之地的主要功劳，是其他义军各部，而制政与元庭交战的次数、规模远小于陈友谅、张士诚、刘福通等人。”

“不可否认，制政也在驱逐元庭中尽力了，但是如今能够统一绝大部分的南方疆域，制政是从各部义军手中夺取的。”

“制政立国，欲求得国之正的民望，团结南方疆域内的民心，就必须需要抗元的功劳，由韩宋禅位，这个功劳还能完完全全的落在制政身上吗？”

廖永忠面色微微变白，抿了抿唇角，怒道：“制政将小明王视为子侄，是绝对不会为了一点小小的民望如此行事的！”

胡惟庸笑了：“那好，大虎将军且继续听惟庸说第二点。”

“大虎将军以为自己之功劳，比之徐将军、汤河将军、常将军、蓝将军等诸位将领如何？”

“不及诸位哥哥十分之一！”廖永忠冷硬回答道，他自己的功劳自己知晓。

领兵作战，所立之功，是没法与徐达等人相提并论的。

“那么制政何以公爵之位侍大虎将军！制政这是在明确无误的暗示大虎将军，封公不在生前！”胡惟庸忽然略微提高声音，宛若一击惊雷一般砸在廖永忠心间。

朱元璋！

大虎心中凄厉嘶喊一声。

面色变得没有一丝血色，他明白了，朱元璋这是要让他与小明王一起死！

所有去迎接小明王的人都死，掩盖他操控此事的真相。

大虎心中十分凄凉悲恸，为视为子侄的小明王韩林儿，同样也为他自己，他为朱元璋流血打天下，可等来的竟是这样一个结果。

胡惟庸看着大虎身体晃动，面白如纸，轻飘飘说道：“制政缘何要隐晦提醒大虎将军夫人去了宿州呢？”

明白了，大虎全都明白了。

他的身体激烈的颤抖着，如果嫂子在，嫂子一定会阻拦的。

毕竟小明王这十几年内，一口一个婶子的称呼对待嫂子，以嫂子的人品和性格，小明王已经明确无误的表示要将所有的权利，甚至连皇帝的头衔都交给朱元璋。

嫂子马秀英一定会保小明王一条性命的。

“大虎将军，可惜惟庸不能得制政如此信赖，否则为天下计，为制政计，惟庸愿替大虎将军！”胡惟庸忽然深深一拜，郑重说道。

廖永忠冷哼一声，神色寥落，瞥了眼胡惟庸：“胡惟庸你好自为之！”

话罢，廖永忠步履蹒跚的往队伍方向返回。

胡惟庸一直等廖永忠领队离开，才唇角带着矜持的笑容，，眼中闪烁着一种叫野心的东西。

……

滁州行宫。

砰！砰！砰！

韩林儿看着廖永忠试射燧发枪返回，他心中苦笑之余也十分紧张。

张士诚都没有被完全剿灭，朱元璋便急匆匆的来接他去应天府，很显然虽然他做了很多，朱元璋还是如历史一般。

一点情谊都不念。

他猜测朱元璋是要他死在平江之战胜利之前。

彼时南方大部分归朱元璋所有的消息，会尽量盖过小明王之死给天下人的震动。

影响就可以减至最小范围。

当然他还不能确定，所以他需要试探。

这柄后世的制式燧发枪就是他的筹码。

义军中虽然也装备了数量不少的火器，不过最多的就是火炮，单兵枪械以三眼铳为主。

现有义军中的火绳枪，有着射速慢，射距短，受天气影响大灯求点，威力并不大，在战争中，火炮的使用率高，单兵火器使用率还远没有冷兵器更受欢迎，更广泛。

朱元璋建国后，一定要北伐，对付元庭骑兵，燧发枪配合火炮会成为利器。

他不相信朱元璋一个久经战阵之人，不会看不到燧发枪对胜利的帮助性。

“大虎叔，你觉得这把枪怎么样？能不能帮伯父早日统一天下，还百姓安稳的日子？”韩林儿看到廖永忠走近，连忙迎上去笑着询问道。

大虎看着韩林儿直到现在，还在为制政统一天下力所能及的尽力。

而制政却……

心中不由难受，他笑的有些勉强，评价道：“射击速度是火绳枪的两倍有余，可是点火率较之火绳枪有些低，平均十次射击，只有四五次能够成功，恐怕军中的将领不愿意装备此物。”

不愧是久经战阵的老手。

韩林儿心中暗暗点评一句。

点评的一点儿都不错。

不过这个点火率是他故意的。

他需要借此试探朱元璋。

韩林儿摊手无奈说道：“大虎叔，还有一点小问题，也是关键问题需要解决，我需要一点点时间，能不能对伯父说，我们晚点启程，我想把这燧发枪的残存问题攻克，到时候给伯父一个惊喜。”

大虎有些犹豫。

这与朱元璋的命令不相符，他到了滁州后，也如韩林儿一般，猜测到朱元璋迫不及待要除掉韩林儿的目的了。

只是看着韩林儿期盼真挚，渴望给朱元璋一个惊喜的神情，鲜血和死人尸骨淬炼出来的那颗心不由一软。

他想到了自家的崽子。

也就比眼前这个被人摆在皇位上，一直亲切叫他大虎叔的娃子小三岁罢了。

他家崽子是幸运的，天下一统承平在望，可以在和平中长大。

眼前的子侄……

“好，臣这就通知制政，把陛下的意思转达制政。”大虎终究还是心软了，他觉得或许此事可以改变眼前子侄的命运，也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韩林儿高兴的笑了，心中却在暗道：“朱元璋，你是不是真的不愿意给我一条生路，很快就知道了。”

他拖延时间，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马秀英！

廖永忠到了后，他旁敲侧击知道马秀英不在朱元璋身边，他希望能拖到马秀英回来。

他很明白，现在朱元璋集团，或许只有马秀英会为他说句话了。

他的愿望很简单，活命！

朱元璋立国当皇帝，他彻底解脱现在的傀儡旗帜身份。

到时候他就可以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了！

数日后。

就当韩林儿与大虎泡在一起，研究改良燧发枪之际，朱元璋的最新命令抵达。

“大虎，张士诚覆灭在即，立国筹备依然迫在眉睫，小明王作为义军共主，必须马上护送小明王前往应天府，筹备立国之事。”

大虎面对传令兵带来的朱元璋手谕，匍匐于地面上，面色苍白，身体激烈的颤抖着。

当天，就在韩林儿恳求廖永忠再写一份信详细阐述改良进展之际。

朱元璋的第二道命令旋踵而至！

“永忠，何事尤甚小明王应天立国之重！限尔立刻护送小明王往应天！”

当夜，朱元璋的第三道命令抵达。

“廖将军何以因小失大，切切切！！！”

三道命令，对廖永忠三种不同的称呼，字里行间三种不同的语气。

一次严厉胜过一次。

一道道命令击碎了廖永忠心中仅剩的奢望。

韩林儿看着廖永忠强掩饰着失魂落魄接过第三道命令，反而没有了之前的紧张恐惧。

变得十分平静。

在廖永忠看向他之际，他苦笑说道：“本想给伯父一个惊喜，既然伯父着急，大虎叔我们马上启程吧，林儿不能让大虎叔你为难，改良燧发枪只能等到了应天府再做了。”

“不值……”廖永忠低声喃喃了一句，抱拳拱手。

行宫开始准备启程事宜。

韩林儿顺着梯子爬上行宫最高处，站在漆黑的夜色中，看着火把照射明亮的行宫，低喃道：

“他人操控下的棋子，纵使愿意退让，希望借此跳出棋盘核心，成为边缘边角一颗不知名的无用之子，平平安安做一个闲人，也要看操棋之人是否愿意恩赐，很显然，这点机会朱元璋都不给我。”

“朱元璋从你的利益出发，虽然你做的没有错，你做了符合你利益应该做的事情，但于我而言，你就是错误的。”

“既然跳不出，挣不脱这该死的世道，作为一个处境危险的小人物，我不会束手待毙……”

漆黑中，韩林儿似乎蜕变了。

是夜，韩林儿在廖永忠的护卫之下，登上了一艘大船，驶入潘阳湖。

潘阳湖，这个历史上韩林儿的葬身之地。

韩林儿用数年时间维护与朱元璋及其集团文武的关系，可事实证明，他还是要走上这条原本历史轨迹既定的路。

韩林儿并没有因此沮丧绝望。

这就是小人物对抗命运的常态。

不同于大人物有着各种资源的帮扶，很多时候，只要抓住机会，就能做成事，小人物努力了，不一定成功，但是想要成功，小人物就要抓住每一个机会，拼尽全力的去付出。

否则永远不可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所以早有心理准备的韩林儿，对前路依旧乐观，在这条生死路上，默默的准备着，蓄积着力量。

在下一个机会来临之际全力以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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