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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2 一家三口去看海(旧版)

千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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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起床啦——!!”

特里休在母亲的房门前敲响了门。

最近母亲起的越来越晚了,都是她来叫她起床。

但她也清楚是什么缘由。

身体的虚弱让她不得不用更多的时间待在床上休息。

但今天得早起。

特里休想。

今天是和医生约好的日子,有人要来家里。

多娜泰拉在过了一会才开门,蹲下身揉了揉女儿的头。

“抱歉,特里休,我起晚了。”她吻了下女孩的额头,随后笑着开口,“那么,在妈妈换好衣服前,可以把早饭做好吗?”

“嗯,也不是不可以!三明治对吧。”特里休说,“......但是家里好像没有牛奶了。”

“喝茶也可以喔,烧开水的时候不要烫到手了。”

“我才不是那种笨蛋呢!”特里休哼道,“你快一点喔,医生说他九点到。”

“是、是。”

也不知道是谁在照顾谁。

特里休早就习惯了照顾生病的母亲,只是这种程度当然不在话下——但是偶尔早饭煎蛋和做家里的卫生还是需要动用椅子的。

虽然母亲会说她自己也可以,但医生的嘱咐还是多休息。

......她只是看上去健康罢了。

特里休一边点燃灶台一边想。

她总是在她面前做出精神的样子,半夜却在屋里掩嘴咳嗽。

她会画上好看的妆容,可卸下之后就只余下苍白。

她从来不说自己的病情,也不会在女儿眼前露出哭丧着脸的模样。但就是那种带着笑容的温柔神色......

......就是那种温柔神色,让特里休更想埋怨自己的父亲。

特里休曾问过关于父亲的事。

在更早的时候、还完全意识不到母亲心情的时候,问过关于那个人的很多事——

他叫什么名字?他长什么样子?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做什么的?他为什么要丢下她们?

小孩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像要把砂锅戳出个洞来。

这时候多娜泰拉会露出温柔无奈的神色——

却固执的、并不回答她的问题。

她从不提起他,对任何关于他的事缄口不言。

但是特里休提问的时候,总能从她眼里看见爱意。

后来她就不问了。

女孩察觉到问这些母亲永远不会给出答案,甚至这些问题只会让她想起过去。

她很爱那个自己从没见过面的父亲。

她很爱那个不知道还不会再见面的丈夫。

时至今日,特里休甚至还不知道父亲的名字。

最开始也许是很愤慨,但到后来,剩下更多的是无奈。比起一直探究那个不知道长什么样的混账父亲,还不如想办法养好母亲的身体。

女孩甚至计划着等什么时候看见他就用红色记号笔在他脸上打一个大大的叉,嗯,象征不要脸。

九点,医生来了。

诊断的时候多娜泰拉总是不让特里休待在屋子里,也许是担心她听见病情,又或许是单纯地想在每次诊断后独自静一静。

而当特里休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总能在脸上挂上笑容特里休总是不清楚医生诊断出来的母亲身体状况到底怎么样。

但这不妨碍她瞧见她虚弱的脸色。

母亲总是会带她出门去很多地方,去旅行、去看更多的景色,但最终都会回到撒丁岛来。

就好像在等从离开后就再也没回来过的父亲。

但是他真的会回来吗?

特里休有时候会因母亲的固执而感到气愤。

但是她又总觉得,她知道自己是等不到的。

她只是在想念那个人而已。

但是——

是那天。

六岁生日的那一天。

特里休帮母亲从镇上买了菜回来,进屋前正在邮箱里取出新的信件,准备拿去给母亲拿去的那一天。

家门的地毯上多了两双鞋,一双男士皮鞋,一双像是十五六岁少年的鞋。

......有客人吗?

母亲和自己的房间是相邻的,而且床就靠着墙面。她现在回屋只要摘掉那面墙上的相片,从挂相框的钉孔说不定就能听见他们的对话了。

就算听不见,至少能从那个小洞看见来看母亲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而且——

从进屋开始,她就有一种其妙的感觉。

一种难以描述的、直击灵魂的联系。

这让她非常在意。

这种感觉让特里休心脏狂跳。

她有种直觉,这个人一定非常重要,对母亲,甚至对自己。就算听不见对话,她也一定能从这里知道什么重要的事——

小姑娘碧色的眼睛对着细小的孔洞,终于看见了墙对面的景色。

母亲似乎是坐在床上,所以她看不见她,但却能瞧见端了一张椅子坐在床边的男人。

特里休的心跳停止了。

那一刻,屋外的鸟鸣停止了,连呼吸声都震动不了耳膜。

男人有着一头粉色的、带着波点长发。他来的时候似乎戴着帽子,黑色的、能遮住面孔的帽子,现在就拿在手上。

额前有些碎发,但这并不妨碍女孩看见他的眼睛。和自己一样颜色的、却像是有某种魔力的、形状特别的双瞳。

他五官挺立,眼角细微上翘,嘴唇上还涂着黑色的唇彩。

他看上去不太高兴,至少略微皱眉,嘴抿成一条直线的模样看上去不像是有什么好心情。

但那种情绪却不像是对母亲的。

特里休想,他是对什么不高兴呢?

他们坐在屋里,似乎安静了很长时间。

“你来啦。”母亲率先开口了。

“......啊。”男人愣了下,随后看着她,“我以为......你早该把我忘了。”

“怎么会呢。”她笑了声,但声音很快平静下来,“我很想念你。”

“......”

“别露出那种表情啊,真是的,你啊,从以前就不喜欢露出笑容呢。”

“......抱歉。”

男人低低地说了声。

他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将眼中的神色都掩去。

“你这个人啊......”多娜泰拉叹息了声,“但是......是过来看我吗?今天。”

“嗯。”

“但是你不是他吧?”

“——”

从刚刚开始观察以来,男人头一次露出惊讶的神色——

“嗯,这个表情比较适合你。”女人笑道,“除了愁眉苦脸,所有表情都很适合你。”

——母亲却这样说了。

他是谁呢?

年幼的特里休觉得自己隐约得出了答案,可又朦胧得看不清答案的面孔。

特里休透过孔看着他。

他明明一句完整的话也不回答——

明明一句完整的话都不回答,可她就是觉得,他一字不漏地听进去了。

明明......这个男人看上去不是母亲故人。

而且从「你不是他」开始,他看着母亲的神色就更专注了。

以及——

“......”

“不问吗?为什么能看出来?”多娜泰拉说。

“是没必要的事。”他低声说,“......我从来不做没必要的事。”

“包括来看我和特里休吗?”

“......”

像是被反问给难住,他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没有看向多娜泰拉,放在帽子上的那只手的手指略微抽动,又像是被强行抑制住了动作,手背上的筋有些紧绷。

没有哽咽,没有眼泪,甚至他的表情看上去也并不悲伤。

......可特里休就是觉得,他看上去有些难过。

过了许久,他才重新抬头看向坐在床上的女人,张开嘴,喉结动了动,又皱眉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下。

他嘴唇嗡动,终于恢复了之前静坐在椅上的神色。

“......不

......用平静的语调,这样开口

在那之后似乎谈了些像是日常的话题。

但特里休觉得,在男人回答后,屋内安静的时间里,也许母亲在沉默中露出了什么她从没见过的神色。

她看不见。

但是——

“最近......还有什么事吗?着急离开吗?”多娜泰拉问。

“......”男人看着她,像是对这不加掩饰的挽留愣了下,随后他垂下眼睑:“不忙。”

“也是。”多娜泰拉的声音染上些许笑意,“那陪我和特里休一起去看海吧。”

“——”

直白的要求。

但比起「竟然提出要求」这种疑问,特里休觉得他脸上「就只是这样吗」的讶异要更多一些。

过了许久,他终于将异常的神色收敛——

“好。”

——这样回答。

和他一起去看海啊。

特里休眨眨眼,眼睛离开了细小的孔洞,随后将相框挂回原处去。

果然还是以前认识吧,不然母亲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但是......到底是什么人呢?

他们之间的对话有许多她无法挺懂的句子,还有许多答案隐藏在了稀松平常的日常中。

隐晦得她听不明白。

但是,就算有在再多的疑惑,在下午母亲叫她,问她要不要一起去看海的时候,她还是答应了。

毕竟又不是为了他,是为了母亲。

特里休在客厅等母亲换衣服,和在厨房收拾餐具看过来的男人视线交错的一瞬朝他做了个鬼脸。

男人像是没看见一样,转回头去继续洗碗。

......这人太过分了吧!

就算是母亲的朋友也太讨厌了。

和刚刚还在和母亲聊天的样子完全不像一个人。

特里休迅速上楼敲响了母亲房间的门。

多娜泰拉拉开门,看着门口的女儿有些无奈。

“妈妈头发还没梳好呢。”她说,“稍微等等。”

“身体不好就不要去海边嘛......最近又这么冷。”特里休嘀咕,“妈妈。”

“嗯?”

“那个大叔......你们以前很熟吗?”

多娜泰拉先是愣了下,随后噗嗤一声笑出来。

“大叔啊、那个人也有被这么叫的时候啊。”女人掩嘴笑着,随后蹲下身将双手搭在特里休肩上,“嗯,是很熟悉的人。”

“是重要的人吗?”

“重要......吗。”

多娜泰拉收敛了笑容,看着特里休,好一会才开口:

“曾经是吧。”

她说。

“现在特里休更重要。”

“为什么说曾经是?”特里休眨眨眼,“那妈妈对于他呢?”

“他也差不多吧。”多娜泰拉说,“大人之间啊,就是这样的。”

“那为什么......”

为什么要发出去看海这样的邀请呢。

特里休将问句咽下。

如果互相都不是重要的人了的话,根本没必要提出这种要求——那个人也根本没必要答应吧。

就算是她也知道,海对母亲来说,一定有过什么特殊的回忆。

就在撒丁岛的海边,有比如某件事、比如遇见某个人,又或者是说过什么话——

特别的、直到今日也存留在记忆中的。

她喜欢去海边,但带她一起去的次数很少,一般都是自己一个人去。

这次叫上那个人还要带上她,一定有什么特殊含义。

但是......

特里休有些不开心。

就算是这样,可她连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他是谁?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这次是为什么?

......知道的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已。

特里休小声催促母亲快一些,就跑下楼。

男人收拾完厨房十分自然地坐到了沙发上,还拿起了刚刚她丢在茶几上的时尚杂志。他坐在那,单手撑着脸颊,神色看着平静又专注。

“......”

特里休抬着凳子走到沙发背后,正准备对他的帽子做点恶作剧——

咦?

女孩坐在沙发上眨巴眨巴眼。

——咦???

她怎么突然坐在沙发上了......?

“不要踩在凳子上。”男人没有看向她,只把放在大腿上的杂志翻了一页,“会摔倒。”

“——”

怎么做到的......?

和之前在厨房的时候一样,是魔术吗?

特里休盯着男人不动了,像要用眼神在他脸上打个洞。

最后男人叹息了声,摘下帽子扣在了她脑袋上。

“没什么好看的。”他说,“要穿这身出门吗?你应该还有两条裙子吧。”

女孩抬手抓住帽子,感受着隔着帽子传来的手心的温度,眼前一片漆黑,但是——

......但是......

......这种奇妙的感觉是什么啊。

“谁要换啊,大笨蛋。”她哼道,“又不是拍照,干嘛要在你面前穿好看啊!”

“所以被我看见不好看的样子不丢人吗?”

“——”

可、可恶!

居然是激将法吗!!

特里休拽下帽子,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上楼去换衣服了。

关门的那一刻还听见了男人的闷笑。

但是——

特里休穿着裙子在镜子面前转了个圈。

今天的确是可以穿裙子的天气。

多娜泰拉看见男人穿着正装,把家里的高领毛衣给了他——特里休也不知道为什么家里会有男士的衣服——还找了一件薄纱外套。原本的黑帽子也显得非常不合适,但他好像不太喜欢把头发露出来,只好又戴了一顶米色羊毛帽。

头发盘起来之后戴上这种帽子......怎么说呢。

特里休有点纠结。

总觉得一眼看去会觉得帽子下面是光头啊。

总而言之,出门的时候男人看上去裹得更严实了。

还缠着一条特里休友情提供的围巾遮住了脸。

明明这个天气完全用不上,就算是特别怕冷的人也不会这么穿。

但多娜泰拉虽然面露惊讶,但不久就露出一副「嗯,这样看上去还不错」的样子。

在下午三四点的时候,他们到了海边。

是和往常无异的、没什么特殊之处的海。

既没有日出日落时的漂亮色彩,也没有暴雨时的波纹与风浪,甚至因为这一头是没有渔船的——连那些漂浮在海上的、零散的点缀都看不见。

原本应该是看腻了。

但是——

特里休抬头看向多娜泰拉。

母亲看着海,明明应该看见与平时同样的风景,可特里休却觉得,她眼睛里有与以往不同的颜色。

她又看向男人。

他两手揣在裤兜里,形状独特的眼中映出与母亲看见的一般无二的海。

但他看上去又不如母亲那样平静——他皱着眉,像在看海,又像在看别的什么——但至少,那并不是不愉快。

特里休终于看向了海。

她对海没有什么特别的向往或记忆。

但是为什么呢。

她想。

这种好像曾经有过的安心与暖意是为什么呢。

她想不出更多了。

但至少——

至少,就算讨厌这个人......

毕竟比任何名花更珍贵,比任何语言都让人心情平静的——

就是眼前的海。

远处的相机被按下的声音引起了特里休的注意,特里休回头只看见一抺红色和放在地上的照片,上面是他们三人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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