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安业,长孙皇后同父异母的兄长,当今陛下继位后,将之提拔为右监门将军。
据说,他曾在他父亲长孙晟死后,将年幼的长孙无忌和长孙皇后兄妹赶出长孙府,若非长孙皇后的舅舅高士廉收留,长孙皇后怕是要从小就流落街头了。
另外,此人嗜酒如命,是咱们苏家酒楼的常客…”
收到请帖后,王熙凤便将所掌握的长孙安业的信息全都告知苏牧。
苏牧的目光放在了请帖上的宴会地点:醉仙楼。
一个有美酒、有美人的好地方。
“查一下邀请我的原因以及除我之外,还邀请了谁。”苏牧吩咐道。
他和这位国舅爷并不认识,也不存在什么交集的地方…对方在这时候邀请他,恐怕来者不善。
“好。”王熙凤轻轻应了声。
大约半个时辰后,苏牧身前的桌案上多了一份资料。
“明面上,他看上了咱们苏家的黄金,实际上,他想要的是咱们苏家酒楼‘花间酒’、‘一杯倒’、‘相思饮’的配方,这一次邀请少爷,可能会跟少爷进行一场赌局…”
王熙凤轻声说道,“邀请的客人,多是昨日清晨在咱们苏家门前投壶未中的一些纨绔子弟。”
“是要跟我赌投壶吗?”苏牧嘴角微微勾起。
王熙凤轻笑道:“他们对少爷你了解的太少了,根本不知道少爷有多厉害。”
苏牧摸了摸鼻子,心说我也不是很了解我自己。
谁知道哪天会不会再多出个隐藏身份?
又看了眼桌案上的请柬,苏牧心中一动,低声笑道:“你说我们要不要帮着这位国舅爷多邀请一些人?”
“少爷的意思是?”王熙凤眨了眨眼。
“仿照这张请柬,以长孙安业的名义给城中喜爱玩乐的权贵们都发一张。”
苏牧沉吟着说道,“要在李世民没反应过来前,咱们先把水搅浑,到时候想找‘监守自盗’的替死鬼就容易多了。”
“好。”王熙凤点头。
没多久,长安城的纨绔们基本上都知道长孙安业在醉仙楼举办宴会的消息了。
并且,不少人都收到了请帖。
某些人收到请帖时,一脸茫然,表示自己跟长孙安业一点都不熟啊。
睡在苏家酒楼最上等房间里的李世民,也在临近傍晚时悠悠醒来。
他这一醉,就是将近三个时辰。
“嘶~。”酒醒之后,常常伴随着头疼欲裂。
李世民虽贵为大唐天子,但身体跟普通酒徒并没什么区别。
“朕…喝醉了?”或是因为醉的太突然了,李世民并没有出现‘酒后失忆’的后遗症,他清晰的记着‘一杯倒’下肚后,那种仿佛置身于火场的灼热感。
“来人。”李世民沉着脸喊了声。
“臣在。”常何在第一时间推门而入。
“朕睡了多长时间?”李世民问。
常何想了想,道:“大概两个半时辰。”
李世民的脸彻底黑了,回想起喝那杯‘一杯倒’之前自己说过的某些话,一时间颇有些恼羞成怒,他瞪着常何,问道,“你睡了多长时间。”
他记得清楚,自己醉晕前,看到常何直接躺尸了。
常何挠了挠脑袋,讪讪然道:“臣睡了大概一个时辰,就被属下用水给泼醒了。”
回想起自己被泼醒的原因,常何一阵无奈。
他被泼醒…是因为下属们想让他去泼醒这位陛下。
当他听到这个原因后,脸黑的比现在的陛下还黑三分呢。
李世民哼了一声,又问:“苏牧在哪?”
“他啊,现在苏家绸缎庄。”常何说着,又道,“最新消息,长孙安业在醉仙楼举办了一场宴会,邀请了苏公子。”
“长孙安业?他想做什么?”李世民眉头皱起,这大舅哥不好好看城门,出来捣什么乱?
“这…”常何一脸迟疑。
作为金吾卫翊府中郎将,常何掌握了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消息。
“说。”瞥了眼常何的脸色,李世民就知道他肯定掌握了什么。
常何低声道:“按照金吾卫的消息,长孙安业看上了苏家的黄金。”
“嗯?”李世民双眼眯起,“还真有人打那笔金子的主意?!”
常何想了想,没有开口。
根据他得到的消息,长安城看上苏牧家金子的权贵不在少数呢。
“你刚刚说宴会在醉仙楼?”沉默半晌,李世民忽地问道。
“是,就是长安城最有名的一座青楼。”常何说着,脸上笑容逐渐猥琐化,“那里的花魁玉箫姑娘…唔,倾国倾城,听说她不仅精通琴棋书画歌舞萧,还千杯不醉,说是自小泡在酒坛子里……”
李世民斜睥常何一眼,心说少见多怪,再美还能有朕三宫六院里的嫔妃美?
“长孙安业…朕记得他在观音婢小时候,曾将观音婢和辅机赶出长孙府,观音婢可以不在乎,但朕这个做夫君的,却不能完全忘了。”李世民饮了口解酒茶,双眼眯起,想起了李靖的话:黄金落在别人手里,岂不是更好?反正最后一定会到陛下手里!
………………
戌时(晚上七点)一到,苏牧便辞别王熙凤,乘坐马车去了位于丰乐坊的醉仙楼。
他需要在戌时三刻赶到醉仙楼,否则暮鼓声一响,宵禁开启,那时他若还在街道上游走,将会受到颇重的惩罚。
甚至,若是巡街校尉看他不顺眼,在宵禁开启的街道上,打死他都没事。
戌时三刻,苏牧的马车停在了丰乐坊醉仙楼三十余长外。
下了马车,目光所及,皆是各种豪华马车,很像是后世会所门前的停车场。
咚~!
咚~!
咚~
苏牧刚站到醉仙楼门前,暮鼓声响彻整个长安城,宵禁正式开启。
“这位公子,可有请柬?今日醉仙楼被长孙国舅包下了。”醉仙楼的门房小仆~守在门前,恭头哈腰的说道。
苏牧沉吟着问道:“我若是没有请柬就不能进吗?”
门房小仆道:“宵禁已开,醉仙楼怎会让客人流落街头呢,公子没有请柬也可进,只是不能找姑娘,也不能饮酒。”
听到门房小仆这样说,苏牧想起了前世看到的一个有关旅店的冷笑话。
客人:你家正规吗?
旅店老板:很正规的。
客人哦了声,然后直接离开。
旅店老板追上去问:我说错话了吗?
客人摇头。
旅店老板纳闷:你不住店吗?
客人点头:住店。
旅店老板更加纳闷了:本店很正规,房间里的被褥都是一日一换的。
客人沉默许久:好不容易住次旅馆,我就想找个不正规的住。
旅馆老板也沉默了:其实我们店也可以不正规的。
…………
苏牧将请柬拿出,递给了门房小仆,望向大厅,并没有看到自己想象中的莺莺燕燕,不禁有点失望。
“原来是苏公子啊,长孙国舅在三楼观仙台开宴,就等您了。”一个体态略妖娆的中年女子从门内一侧闪现,瞬间接手了门房小仆手里的请柬。
“观仙台…你们醉仙楼真有女天仙吗?”苏牧跟着这中年女子走进醉仙楼,微笑着问。
“不是我王婆自夸,咱们醉仙楼的美人,各个顶呱呱,那美的不比宫里的差!”这名自称王婆的中年女子一脸的傲然样子。
“还真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苏牧暗自吐槽一句,望向上方楼层,发现有不少身穿妖艳宫装、浓妆艳抹的女子。
“嘶…这抹的粉能吹出白雾吧?”苏牧略失望,这两天一直跟凤姐姐厮混在一起,他的眼界有点高了。
普通的妖艳货色,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了。
王婆一直都在暗暗瞄着苏牧的脸色,见其眉头微蹙,猜测着这位苏公子的眼光应该颇高,暗道,“最少需要出动乙级美人!”
醉仙楼,女人无数,姿色自然是各不相同,不知从何时开始,醉仙楼的美人们,被分为四个层次:甲,乙,丙,丁!
甲为最美,多为花魁选手;丁为最次,多为年老色衰型。
“苏公子是第一次来吧?”王婆不动声色的问。
苏牧回想一番,发现自己‘纵横商场’的风云岁月里,还真没去过烟花之地。
这还真是第一次来呢。
“嗯。”苏牧轻嗯一声,道,“虽是第一次来,不过醉仙楼的大名却是时常听到。”
“原来是个雏啊。”王婆嘴角勾笑,颇为欣喜。
她最喜欢的,就是年少多金的雏。
一般,只需一位姿色中上、经验丰富的美人,就可勾住这雏的心,让其彻底沦为…常客!
并且,在成为常客之前,‘雏’是最舍得花钱的。
王婆已经开始幻想从苏牧身上掏出满屋黄金的景象了。
“公子请吧。”来到三楼,王婆停下脚步,为苏牧指了指观仙台的位置。
当今国舅爷请客,她一老鸨是没资格靠近的。
苏牧整理了下衣衫,嘴角引出一抹微笑,缓步踏向观仙台。
观仙台是一座露天雅阁,处于观仙台内,可俯览醉仙楼下方大厅里的一切。
这里也是一些文人雅士最喜聚集之地,兴之所至,可在观仙台纵歌放舞…
苏牧到来时,发现观仙台已经坐满了人,欢声笑语,绵延不绝。
站在观仙台的台阶下等了片刻,也不见有人来招呼自己,苏牧耸了耸肩,直接迈步踏上宽长的台阶,进入观仙台。
“怎么感觉像是聚会时走错了房间呢。”苏牧无聊的想着,他原以为自己一到,那位长孙国舅就会出来迎接自己呢。
很显然,他想多了。
倒是瞥到了有过一面之缘的几位熟人,只是…对方都是回望一眼,便将目光放到了各自身边的美人身上。
“这是要给我来个下马威吗?”苏牧双眼眯起,隐约察觉到这群纨绔们并非不知道自己来了,仅仅是…视而不见,似乎还都有些敌意呢。
目光在整座观仙台扫视,苏牧发现一共还有两个空位:一个处于末席,一个处在观仙台东侧的台阶上。
末席位置上放置着酒菜;台阶上的矮几则是空无一物,苏牧猜测这应该是备用的,以防出现新的客人。
“这是存心要给我一个下马威,跟你们一起用膳,我只配坐在末席是吗?”苏牧暗哼一声,走到了末席位置,刚欲坐下,就听到一声讥讽刺耳的声音响起:
“嘿,那不是你能坐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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