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之镜花水月篇
一老一少（旧版）

某日，烈日当空，艳阳高照，宁静的小村庄外，出现了一老一少，老头杵着拐杖，少年背着包裹。老头看上去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目有神光，姿态飘然，如仙人模样。小的年约十二三岁，一袭白衣，翩翩而立，模样甚是俊秀。

“老头子！这就是你所说的传说之地？看起来是有些古朴，但并没有感觉到有一丝神奇之处啊！除了这口老井有些年份，貌似也没有什么好值得探究的啊！”，少年一脸失望之色，他心中所期望的传说之地，是那种金碧辉煌的古迹，而不是这种平凡普通的地方。

老头并没有搭理他，只是呆呆的看着那颗参天古树，眼神中是透露着千年的沧桑。曾几何时，他也曾到过这里，那时他风华正茂，意气风发，放眼世间，也不曾有什么可以阻挡他心中的步伐。然而，岁月变迁，久经红尘，那个少年归来时已是两眼沧桑，韶华已逝的糟老头了，风采也不及当年。那老头将拐杖靠在了古树边上，伸出枯瘦的手掌，摸了摸古树上的剑痕，久久不语，眼神一阵迷茫，似乎在回忆着些什么，让其念念不忘。

古树的躯干上有些许印记，也有些枝干断裂过的痕迹，有些模糊，似乎发生年代已经很久远了。

许久之后，老头回过神来，久闭双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平复了心中的情绪。

老头收起拐杖，敲了一下少年的脑袋，示意他该离开了，少年的表情极不情愿，但终将是不敢反抗，只得作罢，继续背着包裹上路。就这样，一老一少，往村子中走去。临走前，那老头还是不忍看了一眼古树旁边的那口古井，只是匆匆一眼，他便撇过头去，不敢多看了。

“走吧！”老头说完，拿起树仗，就此转身进入村中。

不多时，二人经过铁匠铺时，老头停下了脚步，对少年说道：“我有些口渴了，你进去要些水来！”

“哦！”，少年应声答道，随即便向铁匠铺走去。

“大哥！天气炎热，路经此地，能否讨碗水喝？”，少年未进屋，只是站在门外。屋内，“叮叮梆梆”一阵响声，一青年男子赤着上身，双手挥动着铁锤，撞击着案几上烧红了的铁块，正是在打铁。

少年在屋外站了许久，见那青年似乎没有动静，当下便扯开嗓子又大声喊了一遍。青年似乎没有听见，依旧在捶打着铁块，待那铁块渐渐褪去了红色，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摇了摇头，模样甚是无奈。只是片刻之后，他又一脸歉意的看向门外，开口说道：“抱歉！小兄弟，让你久等了！”

少年看在眼中，脸色不免有丝愧疚之色，道：“愧不敢当，刚才是我太鲁莽了！没有意识到大哥身处顿悟之中，白白浪费了一次顿悟的机会，实属无意之举，望大哥谅解！”，说罢，又施了一礼。

那青年见少年如此礼貌，心中那一丝不快，也烟消云散。便又道：“哪里哪里！只不过是入行尚浅，领悟不够罢了！让小兄弟见笑了！”。

少年又施了一礼，回道：“岂敢！岂敢！”

“小兄弟进来取水便是，无需客气！”，青年将少年请进了屋内。

那青年便是王汤，学艺一年，算是小有成就，今日有所感，突然顿悟，陷入其中，奈何火候还不够，未能成功。

少年取了瓢水，出了门，递给了老头。老头喝完水，又要了一瓢，少年复而归来。老头再次喝完水，顿时神清气爽，身心舒畅。突然，他眼睛瞟向了铁匠铺内，似乎隐隐感觉屋内有东西引起了他的兴趣。

当他正要进屋探究一番时，一个小孩闯入了他的视野，身后还跟着一老汉，那老汉体格强健，双臂有力，正是那老铁匠。

“道友！可否借一步说话”，老头开口，叫住了老铁匠。

老铁匠微微一震，挪眼瞟去，见是一长袍老者，心中顿时有些吃惊。

二人当下四目相对，互有疑惑之色，片刻功夫，便远离了此地。

山峰之巅，云海翻腾，万丈霞辉，磅礴浩瀚。二人背手而立，一人长袍飞扬，一人发巾飘荡。默默无言，只是静静的看那云海涌动，霞光满天。

良久，一人开口道：“好久不见！”

“是啊，华川一别，怕是有五十余载了！”，老铁匠回道。

“这些年，过得可好？”，老头问道。

“虚度光阴啊！哪像你，可以四处云游，浪迹天涯，无拘无束，逍遥快活啊。”，老铁匠感叹道。

老头顿时老脸一红，而后又问道：“这些年，你可曾回去过？”

“回？回哪里？”，老铁匠反问道。

“那里吗？”，老铁匠自问自答。

“那小孩......”，老头又开口问道，只是话并未说完。

“不必多说，我自有办法！”，老铁匠回道，似乎不愿多做解释。

“从古自今，无人能解，你们非亲非故，何故如此？何况我们已非凡尘之人，沾了因果，怕是要祸事的！”，老头一本正经道。

“我已沾因果，恐时日不多！”，老铁匠叹道。

“啊？你这是？你这一身修为，应足以自保啊！为何如此？”，老头先是一脸惊异，心中十分疑惑，同时又十分惋惜。

“我道火早已熄灭，如今也只是弥留之际”，老铁匠幽幽叹息。

“何人能灭你道火？连我都没有这个实力，到底是什么人？”，老头听后，似有些愤怒，连忙追问。

“呵呵！不是人！”，老铁匠微笑着回道。

“你个老糊涂，为什么要招惹它？为什么不叫上我？好好活着他不香吗？你就是个老顽固，执念太深！”，老头一脸愤怒，怒其惹祸上身，怒其独自面对，严厉斥责。

“唉！一言难尽呐！”，老铁匠无奈叹道。

许久之后，又是一片无言。

“那你有何打算？”，老头又开口问道。

“我收了一徒弟，将来，若是有机会，帮忙指点一二？”，老铁匠嘴角露出一丝邪笑。

“你个没良心的，有好事不叫上我，麻烦的事，就要我来擦屁股！我可不干！”，老头愤然拒绝，似乎对他之前的作风不满。

“那我就将你当年的事迹写成书，让你流芳百世！如何？”，老铁匠意味深长的说道，脸上笑得更盛了。

“你！你这老家伙，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无赖！”，老头不由气得破口大骂。

“你答不答应嘛！”，老铁匠眼神挑衅的对视着他，嘴角的笑意更加放肆。

“瞧你说的，我俩什么交情？我能不答应吗？刀山火海都为你闯过，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老头似乎心虚，连忙服软。

“那就好！不过......”，老铁匠点点头，但似乎意犹未尽。

“别！我不答应，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老头似乎十分了解老铁匠的为人，也知道某些事情，果断而拒绝。

“嘿嘿！那我便把你写成主角，让你满园出色，佳丽万千！”，老铁匠较有兴致的说道，似乎对老头拿捏十分精准。

“你！你！你！还有完没完？我跋山涉水，漂洋过海是来找你叙旧的！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老头气急败坏，但又无法发作，只得故作委屈。

“这个好办，那改日，我也前去看望你吧！”，老铁匠面露得意之色，似阴谋得逞。

“每次见你，准没好事！”，老头气急，摇头叹道。

“老朋友的临终交代，你就这么不情愿？”，老铁匠调侃道。

“唉......!”,老头无奈叹息，只得点头答应。

而后，又是一阵无言。

云端俯视，碧海苍穹，幽幽太虚，大道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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