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生明
第九章夜雨过后（旧版）

一场夜雨过后，杭州城的清尘被烟雾缭绕。东升的太阳在烟雾之中，若隐若现。西湖偶尔传来的阵阵渔歌声，才让恍如脱尘之人重新回到人间。

西湖旁满栽柳树的小路上，一位老妇人左手挎着篮子，篮中全是祭奠的东西，右手拄着拐杖，慢慢的向着什么方向走去。

太阳照散了烟雾，露出了蔚蓝的蓝天。

蓝天之下，老妇人已来到一座墓碑前，墓碑前已经摆好了祭奠的东西。老妇人的嘴中念念有词：“小兰，昨日胡羽那个混蛋当街下跪，那是多么让人解气啊，可惜你看不见了，但是我替你出一口恶气，上前使劲用拐杖敲了他几下。哎，我可怜的闺女啊，我们平常百姓人家不能和那些达官贵人作对，只能把昨日上前敲打几下当作给你报仇了啊！”话音刚落，便嚎啕大哭起来。

“母亲，母亲，我就知道你又来看望我姐姐了，放心，我会替我姐姐报仇的，我要亲手血刃仇敌，以祭奠姐姐在天之灵。”身后一个面带稚气的十六七岁的少年寻来此地说道。

“小竹，你给你姐姐跪下。”老妇人突然哽咽地说道。

名叫小竹的少年噗通一下跪在墓前，“儿啊，你给我当着你姐姐的面发誓，不得再去找胡羽那个混蛋报仇。”老妇人说话时，已经停止哽咽但是眼角的泪花依旧未流干净。

“为什么？为什么不给姐姐报仇了，难道母亲忘记了姐姐的死了吗？你能忘我不能忘，从小姐姐就待我不薄，什么好吃的都会留给我，你要我不给姐姐报仇，我做不到。”小竹歇斯底里的低吼道。

“你姐姐的仇我昨日已报了，你现在就是要给我忘记报仇的想法，好好的给我读书生活，我不希望你因为报仇之事耽误一生。我想你的姐姐也不会愿意的。”老妇人痴痴地看着墓碑说道。

“母亲，倘若挨了您的几棍子就可以抵挡一次人命，那我也愿意挨你的几棍子之后去杀了胡羽。”小竹满眼通红的说道。

“痴儿啊，你可知道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士大夫啊。”说罢又强硬的说道“今天你不立誓言也要给我立。不然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墓碑之前，给小兰陪葬去。”

小竹见到此等情况，只得在姐姐墓前发誓不会报仇。见到此事已成，老妇人眼中望着女儿的墓碑，心想：小兰，希望你不要在下面记恨你弟弟不给你报仇，要记恨就记恨我，让我去下面陪你也没问题。我不想你的弟弟因为你的仇恨蒙蔽了双眼以至于无法正常生活啊。随后便带着小竹离开了。

老妇人并未瞧见，墓前开着一朵小黄花，在随风不停的上下摆动，散发着自己的香味。凑上去闻竟然还可以闻到不合时宜的兰花香。

胡府早就已经开始忙碌起来，而胡羽今天起了一个大早，看见雾蒙蒙的天，心想：小松一定没有我起得早。

于是高高兴兴的着衣，叫来小桂打来洗漱水。小桂听到胡羽叫他的时候都感到惊讶，惊讶他竟然会起来这么早。但是惊讶归惊讶，还是应了一声便去端洗漱水了。

胡羽洗完之后，开开心心的前往练武场，沿路见到很多仆人都很亲切的给他们打招呼，被打招呼的仆人一个个都很惊讶。胡羽看见了富叔后，站住毕恭毕敬的请安并且说：“富爷爷早上好。”富叔还在眯着眼睛悠哉游哉的唱着小曲，听见有人跟他请安，以为是哪个仆人，随便得应道。

“嗯。”但是回答完之后，突然发现这声音不对，连忙打开眼睛，看见是胡羽后，马上回礼说道：“小少爷客气了。”

胡羽不在乎说：“害，富爷爷那么客气干嘛，富爷爷你继续，我先去练武场打拳去了。”

说完胡羽就离开了，看着胡羽离开得背影，富叔使劲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嘴中蹦出一句话：“按常理来说，事情发生之后他不应该会很颓废吗？难道那小子心理不正常？”之后摇摇头说道：“这可得给胡千户说一说。”

胡羽兴奋的来到练武场，突然看见了自己最讨厌的人，小松。心中的好心情一下子全部消失，原本想去远离小松，去他看不见的角落。

但是小松却看见了他的身影，于是便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来到胡羽的跟前：“少爷早上好，少爷今天怎么起的如此的早，不需要再睡一会休息一下吗？”一句原本是关心的话，彻底让胡羽炸毛了。

“别叫我少爷，小松少爷，我可担待不起。”胡羽阴阳怪气的说，说完就要转身离开。小松以为是因为胡圣雄叫其他仆人叫他少爷，惹得胡羽生气了，于是连忙说：“少爷，我在你的面前怎么敢称少爷。而且这件事我也是刚刚知道，今天我会让胡叔收回这句话的。”

“哼，不需要，我说你是少爷你就是了，你以后叫小羽只需叫他小羽，或者弟弟就行，没必要叫他少爷，还有小羽你以后要叫小松哥哥，听见没有？”胡圣雄声音从两人的背后传来。

“胡叔，我……”小松话还未说完，

胡羽就说：“父亲，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叫他哥哥，他不过是父亲你在外面带回来的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仆人罢了，这世间哪有仆人和主人互称兄弟的。”

刚刚说完，胡圣雄上来就给了胡羽一巴掌，打完之后说道：“你可知道他为何来我们家？”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可能他是你的私生子，你的情人去世了，没办法才带回来吧。”胡羽摸着自己被巴掌的脸，心中的对父亲原本积压于心底的恨意又一次涌现。

胡圣雄听到胡羽的话，马上做出一副要打胡羽的动作，小松连忙制止。

“我呸，我今天看见你起这么早还以为你转了性子。狗改不来了吃屎。”胡圣雄骂道。

“我是狗你是什么？老狗？”胡羽顶嘴道。

“你，你，你个兔崽子……我要打死你”。说完便又朝胡羽走过去，胡羽见此，便躲到小松的背后去。

胡圣雄见此，只得无奈摇头说道：“哎，你不是一直问小松的来历吗？今天我就告诉你吧。王松的父亲是你父亲我的救命恩人，倘若没有他，你以为我会有如此的成就，我可能早就已经成为了一捧黄土，散落在人世之间了。起初，小松陪在他母亲的身旁，我去接他的时候，他母亲因为父亲战死沙场伤心欲绝，患了病，卧病在床，祈求我不要接他回家，他要好好照顾生病的母亲，最终他母亲去世之后，我才接他回的家，来家的第一天我就跟他说，你就是我们胡府的大少爷，是你胡羽的哥哥，小时候的你不懂事，哭着喊着说不要这个哥哥，小松见此就说：我本是老爷从外面带回来的孩子，本身地位就不高，何德何能做少爷一说，我还是做小羽少爷的随从吧。在我的一再坚持下，他才叫我胡叔，但是因为你，只能一直叫你少爷，这一叫就是十二年。如今你已经不在是孩童，而小松也快要立冠了，虽然他在仆人之时没有受任何的苦难，但是我不忍心也不能让我的救命恩人，我的生死兄弟的儿子做一辈子我们胡府的仆人。这我做不到。”说完便不再言语。

胡羽在父亲的眼中，看见父亲从来不会出现的东西，眼泪。听到小松来历的故事，胡羽的心中不禁还是一颤。似乎是怕胡羽看见，胡圣雄连忙擦了擦眼睛，说出了一句老掉牙的话：“眼睛进沙子了。”说完，胡羽熟悉的严肃重新回到胡圣雄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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