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铁昶的队友喊道:“木头,你真狠阿,玩阴的”。队友们一哄而上,奔着来恩就是一阵老拳加飞脚。场面极度混乱,那个年代打球穿着很个性化,没有统一颜色的队服,有乔丹的红色公牛队服、有科比的蓝色湖人队服、小艾的、加内特的,还有穿红玫瑰牌跨栏白背心的,还有穿长袖校服的。一时间,灰烟弥漫,血肉横飞,女同学胆子小都跑开了,男孩子对学校这种打斗习以为常,看热闹的,起哄的,不一而足。穿着套头运动服的裁判左拉一个,右拉一个,嘴上一直吹着哨子,可还是无法控制局面。
“停、停、停,都给老子住手”李铁昶左扒拉一个,右扒拉一个,把来恩从地上拽起来。
“老子打架,用你们伸手,一帮人打一个,老子不要脸面啦,都给我滚”,球友们有的惭愧,有的嘟囔了几句,让人家打成狗屎了,帮你还不领情,散开了。
球场一片寂静。只有那个篮球被风吹的一会滚向东,一会滚向西。半晌,李铁昶抬起头:“你不偷袭,打不过我”
来恩想了一想:“也不一定,看心情”
“要不,再来”,来恩一笑,伸出手,和李铁昶紧紧握在一起。
晚间,李铁昶非要和来恩喝酒,于是就演变成了寝室聚餐,寝友发现,来恩也没那么难以相处,一个晚上,宿舍里满满的充斥着友情、离愁和酒精。
第二天快到中午,来恩才被一阵臭脚丫子味熏醒,侧身看了看一屋子横七竖八的同学和骑在自己身上的李铁昶,已经记不得昨天晚上和李铁昶干了多少杯,搂着脖子说了多少感情话,只知道喝的一地酒瓶子,两人还同床而眠。
寝室原本喝的东倒西歪的同学都来了精神,顺着李铁昶裤裆看去。一起喊道“大肠子真的长前边了。”
李铁昶护着裤裆,羞臊着脸:“我这是尿憋的,我这是尿憋的”
寝室里又是一阵哄笑。来恩愉快极了。
当来恩再次出现在王平办公室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犹豫,甚至有些义无反顾。木业就木业吧,虽然和自己的专业格格不入,但是面临毕业,自己的温饱更加重要。
其实他更想知道,自己的宿命在哪里,不如把人生打到谷底,看看老天到底想把自己折磨到什么程度。老天啊,我把我自己献出去,你满意了吧。
来恩很快通过面试,正式入职手续等毕业证下发后办理,但是人事主管通知有重大任务,近日上班。李铁昶自告奋勇给来恩介绍一家男子公寓,说是熟人开的,一起住也好有个伴,来恩答应了他。
这是来恩最后一次在校园的日子。来恩深情的走在教室、食堂、球场,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哪里都看不够。别了,我的学校。别了,那无疾而终的爱情。
临行前,自己还是要看看老王的,拎着两条玉溪来到老王办公室,狗腿子似的给老王点上烟,像极了傻姑爷见老丈人:“王老师,明日启程,特来道别”
王平默默看着他,省吃俭用攒点钱还有这份心意。很欣慰,缓缓吸着烟,半晌从裤兜子拽出一张纸条。
文冰给自己留了话?
看来该来的终究要来,缓缓铺平皱巴巴的纸条,映入眼帘一行字。
“其作始也简,其将毕也必巨”
来恩仔细搜索这字条的意思:“什么意思,文冰告诉我慢慢来?”
格格不入啊。老王突然大声说:“哈哈哈,这是我给你的临别赠言。”
来恩差点晕死过去,心理暗道,你给我赠神马言,故意的吧,玩死人的节奏。
来恩很想问问文冰的近况,可又不知如何开头,老王却又不往上面引,说了一会儿闲话,给来恩留了电话,嘱咐几句就让他先回了。来恩深深行了礼,便告辞。
成年人的告别,本不需太多繁琐!
思念像根线,拉着来恩来到文冰经常拉琴的紫竹林。笔直的身影站在文冰拉琴的位置,眼望着自己那块草地。心道:“你就在这里看着我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光滑的紫竹。
“你是不是曾经抚摸过这根紫竹?”
“是不是那天我不该吻你?”
“我错过了什么,我好后悔,怎么一点音讯不留?”
眼睛发酸,突然感到有些异样,来恩仔细摸索,似乎有字。
来恩凑近打量,心脏突突的跳了起来,紫竹上赫然刻着“大色狼”“大色狼”,横七竖八的临近几棵竹子上都是。来恩似乎看见少女一边恶狠狠嘟囔着、一边挥舞着刻刀,脸热之极。
眼神及处,看见一行成型的娟秀。
“十六年后,在此相会,夫妻情深,勿失信约,呵呵。”
十六年,夫妻,太生猛了吧,一想,不应是文冰的行文啊,突然,觉得似曾相识。这不是像极了绝情谷上刻的字。想到小龙女对杨过的情意,来恩开心起来,并没有抛弃我。
老王只是吓唬我,还永别的道别,估计是想让我离他女儿远一点。
咧嘴一乐,又看到另外一棵竹上刻着:“有那么一天,我故意的”还有一个简陋的笑脸。
来恩心都要化了,多少日夜的彷徨、悔恨。
“原来你没有生气”,来恩大声喊道。想着嘴唇上曾经的甜蜜。心里暗道“其实,我真的好想再抱抱你”来恩一脸花痴,不由的笑出声来,觉得自己的咬合肌有些疼。
又看到一颗竹,赫然刻着——“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字很深,已经把紫竹镂空。
来恩的笑容僵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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