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焦村到镇子上,用不了多久,就算是带着一个小孩儿两个女人,也在当天晚上就到了。
其实实行了宵禁制度之后,原则上来说,镇子里是不让进了,但是守门的大哥看在陈一带着妇孺儿童,恻隐之心动了一下,就把这帮子人放了进去。
“喂,刚刚那家伙是不是把我当成小孩儿了?”万俟寒天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太高兴。
“我可是十六岁了。”
“快闭嘴吧,”陈一揉了揉太阳穴。
“像这种情况,你就装小孩儿算了,这样还能省去一堆麻烦。”
万俟寒天“戚”了一声,陈一这家伙就是铁板钉钉的江湖骗子,没得跑。
摸着黑来到了蒲舒扬宅子的门口,昔日那块“蒲宅”的牌子已经被摘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仁爱医院”的牌匾,这也是陈一叫他们办的事情之一。
其实现在多多少少有些讽刺的意味,作为一家私人医院,又没有医保,收费还是挺贵的……
图个吉利图个吉利!
陈一走进医院门口,刚一进门就被一个人给拦了下来。
“这里是就诊的地方,请问有什么事么?”
陈一眯了眯眼,怎么自己开的医院还不让进了?
“你是干什么的?”陈一问道。
只见来人嗤笑一声,上下打量了一下陈一,这打扮明显就是进城的农夫。
队长说过,这地方能住进来的,可都是达官贵人,像这样的农民怎么可能会来这种地方?
“我是这的护卫,”这人指了指自己,“我的责任就是为了防止你们这样的流民进来捣乱的。”
陈一回过头问蒲舒扬。
“我有说过要请侍卫么?”
蒲舒扬摇了摇头。
“你不就是个保安吗?”陈一偏过头来看着眼前的男人。
“什么保安?是护卫!”男人有些急了,抽出别在后腰上的木棍。
“再不走信不信老子打你了?”
“什么事啊这么吵?”只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我不就是去小解一下,怎么回事啊?”
男人立马把木棍藏在了身后,一脸讨好道。
“队长你来了,小的拦住了几个要进来的农民。”
陈一见到这个人口中的队长就乐了。
这不是熊尚么?
熊尚先前没注意,听这小子一说,看了看眼前的众人,登时就一巴掌拍在男人的脑门儿上。
“牛子,你是不是傻?”
牛子一脸懵,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队长要打自己。
难道眼前的人是队长的熟人?
“熊尚,可以啊,都当保安队长了。”陈一笑着说道。
“哪啊,我就是帮人看门的,哪算得上什么队长啊!”熊尚陪笑道,当初陈一一刀把熊霸脑袋砍下来的瞬间现在自己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眼前这个人可不是他熊尚惹得起的。
陈一也不再过多言语,只是带着众人走进了宅子,熊尚看见众人走远,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队长他们是谁啊?”牛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熊尚又是一巴掌扇在牛子的脸上,骂了一句“滚”。
大晚上碰见杀父仇人,真他娘的晦气。
……
见到张善和之后,简单寒暄了几句。
“这样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明日再看看病人,今天就先休息了吧。”张善和说道。
陈一点了点头,大半夜打扰别人确实不太好,便独自寻了个房间住了下来。
万俟寒天说什么不跟米苑还有蒲舒扬一个房间,其他的房间又没怎么收拾,便抱着行李来到了陈一的房间。
“怎么不去陪你媳妇儿?”陈一开玩笑说道。
万俟寒天涨红着脸不说话,只是把东西一扔,躺在了床上。
这间房就是当初陈一和杨姝睡过的房间,有两张床,陈一放好东西之后,倒在另一张床上。
“你怎么看见熊尚都没什么反应啊?”夏娃问道。
“我去理他干嘛,到时候把这家伙逼急了,又给我找一堆事。”陈一说道。
“你就不怕熊尚知道你是这里的老板之后对你打击报复?”
陈一笑了几声,“你这笑话不错。”
一个本就没什么作为的流氓,能掀起什么大波大浪。
说起这个陈一就想起之前在村子里面放火的马德,总觉得有些不安。
陈一猛地坐了起来,看了看窗外,是自己眼花了么?总觉得有个黑影闪了过去。
算了睡觉吧,陈一赶了一天的路,身体也不是铁打的,很快就睡着了。
……
第二天吃过早饭之后,米苑因为要带着万俟寒天回一趟县尉府,就先走了,陈一和蒲舒扬来到张善和的房间了解病人的情况。
张善和拿出一捆竹简,上面记载了一些目前为止知道的病人情况。
“病人刚来时并看不出什么异样,”张善和说道。
“只是在有一天晚上突然腹部剧烈疼痛,只能蜷缩着身体才会觉得好一点。”
“杨老爷子最近给病人开了一副新药,吃了之后情况有所好转,但是只能暂时缓解疼痛。”
陈一翻看了一下手中的竹简,了解了病人的大致情况之后,说道。
“这样,蒲舒扬你跟我去看看。”
蒲舒扬点了点头,两人在张善和的带领下来到了病人的房间。
杨落正在给病人把脉,见到两人到来颤颤巍巍地起身,被陈一拦下。
陈一走到病人的身边看了看。
病人现在的脸色倒还看得过去,只是因为腹部疼痛没怎么吃东西,有些苍白。
“这位病人,请问你尊姓大名?”
“赵腾。”病人简短地说道。
陈一点了点头,赵可是皇家的姓氏,这位病人来头显然不小,能支付得起每天十两的费用,不愧是金主。
“我能否看看你的腹部呢?”
说完这话,赵腾盯着陈一看了一会儿,然后有些吃力地坐起身子,掀开了自己的衣服。
陈一有些愣神,因为他的腹部有一道很明显的伤疤,显然是被人用利器所伤,不过陈一并没有多问,只是按了按赵腾的肚皮。
赵腾发出了一声隐忍的声音,看上去应该是很痛了,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陈一又按了按后腰的位置,赵腾又是闷哼一声,瞬间陈一察觉到了一丝杀气,连忙住手。
这杀气并不是赵腾身上,而是来自陈一的背后。
陈一转头看去,一个戴着面具的壮汉站在自己身后,这人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后的,陈一甚至一点都没有察觉。
“退下!”赵腾呵斥道。
只见壮汉看了看陈一,然后悄无声息地从门口退了出去。
“此人是我的侍卫,让先生受惊了。”赵腾说道。
陈一摸了摸额头上的汗,这人的压迫力十足,要是自己跟这家伙交手胜率几乎没有。
陈一的直觉一向很准,眼前这个赵腾,不简单。
“是这样的,”陈一说道,“你这个病,并无大碍,只是结石而已。”
赵腾的眼中发出询问的光。
“就是吃的东西有些杂,其中的有些成分消化不了,久而久之就在你的身体里面形成了一块儿小疙瘩。”
“先生的意思是,我的身体里有石头?”赵腾问道。
陈一点了点头,“你可以想象成你的身体里长了一块儿牛黄。”
“牛黄,我倒是听说过。”
陈一挑了挑眉,知道牛黄的人其实在这时候并不多,第一个知道的人叫扁鹊,这人可不是一般人请得起的。
看样子这个赵腾有点东西。
“请问先生,要怎么才能把握体内的东西取出来呢?”
陈一挠了挠头,“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用开膛破肚之法将其取出。”
赵腾眯了眯眼,盯着陈一,陈一只觉得心里发毛,有种被人审视的感觉。
“我相信先生,尽早动手吧。”赵腾说完就躺了下去,陈一只觉得身上一轻,舒了口气。
走出病房,陈一说道。
“这个病人什么来头?”
张善和摇了摇头,说道。
“这人是在一天夜里来访的,跟那个戴着面具的汉子一同前来,同时还给了一大笔钱,让我们不要声张。”
陈一思索了一下,一般这种来路不明的有钱人,不要多问,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蒲舒扬,准备一下手术。”陈一说道。
蒲舒扬点了点头,去房里拿自己的手术箱。
陈一则是回到张善和的房间,找了一块布,开始在上面描画肾结石的具体位置。
一般这种手术,在现代都是用高精密的手术仪器做的,微创手术创面小恢复快,许多寻常百姓也能做肾结石手术。
可是这是在战国时期,根本就没有这些仪器,陈一只能凭着自己粗略的估计,大致画出肾结石的位置。
根据之前那个给陈一一尘粉配方的老医师所教的方法,陈一能够摸出结石的位置,跟着那位老医师学习的期间,还知道了不少手术的特别技巧。
那时候老医师训练自己时,自己还得借助戴在眼睛上的放大镜才能进行操作,但是现在有了明察秋毫的能力,陈一自行能够用自己的技术,将赵腾体内的结石取出!
收到的钱倒还是小事,治好了赵腾的病,以后医院的路子就会好走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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