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联盟
第13章 武林为公谋大业（旧版）

“上万人，倒也的确不少，不过这恐怕也很难威胁到官府吧。刚刚大师所说我仔细分析过，即便一个武林宗门以1万人计算，大半都是老弱妇孺，不像帮派都是青壮，成年男子也就1/3，大部分又要从事农林业生产，真正能脱离生产组建武装的人恐怕不过一两百人，这点人手别说朝廷，就连当地官府都未必放在眼里。”

先前大师仔细算了一笔账，如今世子也来算了一笔账，倒也真有意思，看来二人都是精于算计之人，就是不知道谁更厉害。

“而且山下还有大量的宗族势力，他们的态度也很暧昧吧，说不定和官府联起手来对付宗门势力，毕竟他们和朝廷更为相似。至于他们的武学，大师也说过并不算很强，只怕很难影响战局。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官府可一直紧紧攥着武林宗门的粮袋子。”

大师听到这里微微一笑，心想世子果然一点就通，举一反三，听一遍就能了解武林宗门的弱点，日后不好对付啊。

“世子的算数不错，但可惜算错了。”

“如何算错了？”

大师想了想又补充道。

“其实也不能算错，只是漏算了许多。”

“请指教。”

世子轻轻一拱手。

“其一，一座大山之中可不止一个武林宗门，全加在一起怕也有十数万人之众，其二，真打起来可就是全民皆兵，男女老少齐上阵，毕竟他们以往对抗山匪都是忙时为农、闲时为兵，作战人数绝对不少，很多女子战斗力也不错。其三，他们本就有兵器，而且还是朝廷允许，合法的，更是如虎添翼。”

“那这么一说，现在唯一能制约他们的就是粮食了，还有就是各个宗门之间互相制衡。”

虽然大师所说逻辑严谨，但还是很快被世子找出了漏洞。

“不错，多年来控制粮食买卖，拉拢弱势宗门对抗强势宗门，一直是朝廷的策略。但是这些年来，各大宗门也在寻找对策，为了解决粮食问题，我曾见过无数宗门为争夺极少数平坦谷底互相征战不休，发动百姓在那大山之中削山为梯、筑泥成田，生生在大山中抢出一份口粮。和宗族势力一样，宗门同样远离官府统治，可以独立自治，为了争夺大山之中有限的生存资源经常发生恶战，屠村灭寨也是偶有发生。而武林之中也一直有一些大能之辈…咳…”

说到这里大师突然咳嗽了一下，然后赶紧换了个词接着说。

“有一些野心勃勃之辈打着维护和平、结束纠纷的旗号想要统一武林，为此用尽手段，明亮刀剑、暗中算计，无所不用其极。至于他们统一以后的目的，那可就让朝廷、官府想入非非了。”

世子闭眼思索，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缓缓说到。

“听大师说完我还真想亲身去看看…不过就算这些武林宗门的力量确实强大，但与本世子又有何关呢？到现在我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

“嗯，说了这么多的确是要进入正题了。”

大师拿起茶壶把两个茶杯倒满，自己拿了一杯，然后示意世子拿另一杯。

“世子须知，这大金国有多少大山，每座大山中都有数个宗门，贫僧估算过它们大致掌控着约两百万人口，如果可以把他们通通整合在一起，又可以拥有多少兵马，只怕不下10万人，有这10万人相助，世子在朝堂上的腰杆儿就硬了。”

“两百万？十万人？这个数据大师能确认。”

“虽说只是估算，但应该所差不多。而且别忘了武林宗门还有诸多武者，虽说他们实力尚且不足，无法在战场有所作为，但毕竟力量远胜常人又行动迅速，最适合作为刺客和特殊作战，有这么一支力量可以突入敌后，甚至专门刺杀对方的重要人员，对于战事也是大大的有利。”

“嗯，不错。可是要如何整合他们？大师刚刚可是说过朝廷一直对他们多有防范，只怕他们对朝廷也是大有戒心，估计没那么容易吧！大师难道有什么好办法？”

“事在人为，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刚刚世子总是说这江湖帮派与武林宗门有诸多相似之处，贫僧便说说他们之间的相同与不同。”

大师拿出两个新的茶杯放在桌子上，指着他们接着说道。

“帮派经商、武林务农，这已经说过好几次，除了地位的不同最重要的就是各自的独立性。江湖帮派几乎就是地方官员的走狗，除了欺压百姓，为官员牟利毫无用处。而武林宗门几乎独立于官府之外，他们像宗族一样自治，并有着自己的规矩--门规，或者也可以将其称为武道。”

大师把其中一个茶杯扔在地上咋的粉碎，然后拿起另一个茶杯说到。

“武道？”世子口中默默念叨，他又听到一个新词。

“就是武者道义，相传200年前秃头和尚传授武林宗门修行武学的方法，又结合宗门的情况总结出武者的伦理道德，就如同儒生所说的儒家礼教一样，武道就是武林的礼教。但又与儒家礼教完全不同，除了权利的传承，还有对女人的地位以及财富分配等等，以后有机会再与世子细说。”

世子听完微微一笑。

“这么说来的话这世上武者的出现还是你们这些和尚的功劳，就是不知那位秃头和尚是哪座寺庙的？竟有如此大的本事。”

大师连忙挥了挥手，以示否认。

“这事儿跟和尚没什么关系，关于武学一途究竟是如何出现的，各个宗门的传说都不一样，有些是和尚布武道，有些是道士布武道，更有甚者居然是白猿布武道，连个人样都没有，至今也不知道到底谁是真的。”

“难道武者的出现不是自己摸索的吗？本世子招揽的那些江湖人士、军中武人也都会一些功夫，我还以为是从他们发展而来的！”

大师闭眼摇了摇头。

“事实并非如此，拳脚功夫自古有之，不过是靠蛮力而为，但即使最厉害的拳脚功夫也难以匹敌武者。因为武者是靠修炼真元，以真元对敌力量更强，而且行动迅速，翻檐走壁也不在话下，外人不知道其中秘诀只是非常惊奇。”

“原来如此，正是因为强的有限，所以他们并不用于正面战场，倒经常作为刺客使用。但为什么不大力发展众多数量的武者，即便无法使用招式对敌，但这一身真元怪力可都还在，这样不就能用于正面战场了吗？而且朝廷的武者修行之法是从哪儿来的…”

“世子还是慢慢问吧，这么多问题贫僧一下也回答不完。”

大师连忙打断，他明显有些累了，毕竟今天说的实在太多，他猛喝了一大口茶，喘了喘气又重新开始。

“武者不像寻常武夫一般，只要吃饱喝足勤学苦练就能成功，他们除了勤学苦练，还需要用各种灵药萃炼身体。这些灵药价格比较贵，足够打造大量的兵器铠甲，还能传代使用，而武者也就那几十年的时间。”

大师抬起一只手，拇指、食指互相摩擦摩擦，意思很明显。

”从经济角度考虑自然不需要太多武者，还不如多招几个大头兵划算。至于朝廷的武学修行之法如何得来就不得而知，但绝不比武林晚，而且朝廷确实曾经强夺各宗门的武学修行之法，不知道有什么目的。”

“是吗？总感觉武者的出现是一个大阴谋。”

世子有意无意的说道。

“唉，一下子又扯远了。我们还是继续刚刚的话题，武林宗门的独立性和他们的武道思想，对他们的权力构架有着深远的影响。”

“权力构架？就是刚刚说的组织结构吧？怎么又要说一遍。”

世子有些不耐烦，难道这些话还要听两遍不成！

“正是正是，说的太多了有些叉了。不过这次只说双方首领的产生，世子也应该听说不少流传的江湖故事吧！那些江湖帮派大多要进行比武，最终决定大位的归属。”

“听说过，黑道嘛！自然谁拳头大听谁的，比起武林宗门按才能公推可差的十万八千里。不过细想想这种所谓的公推也是拳头决定的，就如同我太祖皇帝不也是靠着拳头够大才被众部落推举出来的，一旦推举出来就会回到父死子继的传统中，倒是帮派似乎一直靠拳头选老大吧，看来确实不入流。”

听世子说到这里，大师先是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令人莫名其妙。

“世子前面说的完全正确，任何大位的角逐都是靠拳头得来的，但拳头也是才能的一种。不过后面就不对了。”

“怎么不对法？”

世子有些好奇，难道武林宗门不搞父死子继。

“朝廷权利交接能够做到父死子继是宗法制度和儒家礼教的双重作用，可这两样东西在武林当中都没有，武林既没有宗族、也没有礼教。所以他们并没有父死子继这一套，而是使用师死徒承这一套。”

“师死徒承！”

“每一位宗门之主都会收几个徒弟，他们有文有武，经常让他们为宗门做一些事情从而表现他们的才能，临死之前将大位传给其中最贤能的一个，而如果都不够贤能，那就会由众长老公推。也就是说无论是谁，只要肯努力，为宗门立下大功，都有机会做到最高的位置，不用永远当一个下属。”

世子双眼一眯，但仍能注意到其双眼之中闪过一道寒光，连声音也变得冷冷的。

“这不就是禅让制嘛！没想到武林宗门还实行着这种落后、低级的制度，也就是说武林宗门到现在还在实行公天下？”

大师也明显注意到世子语态的变化，不过他似乎并不在意，接着侃侃而谈。

“不错，但更加准确的说法应该是公武林，还没到天下那么大。武林为公、宗门为公，有德者居之。而这，就是世子整合武林势力的契机。”

“如何是契机？”

世子的语言依旧冰冷，也不知心里到底何等想法。

“百余年来，其实朝廷也动过整合武林的心思，还不止立过一位武林盟主，可惜他们都失败了，几乎没有任何一个武林宗门愿意承认，因为武林盟主是朝廷在背后支持，而朝廷和武林的思想又完全对立，武林盟主自然讨不到好。”

“那岂不都白说了？”

世子开始有些不满，感觉花这么长时间听了一堆废话。

“但现在有一个大好机会，随着宗门势力的不断发展，人口不断增加，其内部的宗族势力也开始抬头。宗门之主和众长老利用各自的宗族力量把持宗门，一步一步把这公武林变成家武林…世子想，武林宗门中那些普通人再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他们能愿意吗！”

“所以本世子若想整合武林势力，就必须联合宗门中普通的多数人打倒他们的掌权者，重新回到宗门为公的状态。如此一来本世子必定声势浩大，万民拥戴，就可以乘机夺取宗门大位，是这样吧！”

“不错。”

世子闭眼半响不语，起身走到门外，站在回廊之上看着这片湖水，更远处则是中都城的楼宇林立，此时尽收眼底。

“大师应该知道我是当朝世子，即便现在父王再不受圣上器重，但我们毕竟是皇室一员，这大金国都是我完颜家的。你让我去叫嚣公天下，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只怕到时王府就更不受待见。”

“非也、非也，不是叫嚣公天下，而是公武林…”

“还是一样的，终究会落人口实，而且这个方法还不知是否可行…”

大师眼神一撇，右手扒了扒佛珠，知道此时不能过于强求，还需要慢慢引导。他站起身来走到世子跟前，念了声“阿弥陀佛”说到。

“此事的确有些风险，世子小心谨慎也是对的，不过现在的大金国危机四伏，若是国都亡了还管这些做什么，所以这个风险值得冒。不如这样吧，等到郡主回来，世子与她商议一下再做决定，如何？”

“芷儿！”世子偏头看了看大师，苦中说出一个人的名字，“那好吧，她应该过几天就回来了，到那时我再给大师答复。”

“阿弥陀佛。”

大师双手合十，恭敬的拜了一拜。

“既然如此，贫僧就先下去了。”

“嗯。”

大师走后，世子又独自一人站了一会儿，然后走到楼下，对着等候在那里的小厮说道。

“备车，回别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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