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人生
第4章 去争去抢去死（旧版）

出人头地，是绝大多数人一生的梦想，但因为能力及资源的限制，绝大多数人只能不甘平庸而又无可奈何。

为衣暖足食已经用尽全力的人，是没有资格谈理想的。

曾经，方唐也是其中的一员。

现在，也没有多大的改变。至少，方唐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当叶归根说他是青衣门主，要发扬光大青衣门，他心里异常排斥，更何况还要去收拾叶浮行这个变态。

连自己的柴米油盐都过不好，凭什么指点江山，负责别人的生死？

“没让你现在去干掉他。循序渐进，循序渐进。”叶归根打着哈哈尴尬笑道。“青衣门作为后盾，给你提供助力，不用太担心。”

方唐侧身倚在栏杆上，闭眼沉思良久，想玩泥巴的时候，想读书的时候，想刚入社会的时候。

青涩懵懂到成熟，锋芒锐利到滚刀肉圆滑，有多少故事就有多少心酸，有多心酸就有多渴望改变。

“老爷子，我之所以还站在这里听你天方夜谭，是因为连一份正经的工作都没有了。”方唐目无焦点轻声说道。

“多少热血少年踌躇满志，认为自己独特非凡，投身茫茫人海希望大显身手成就一番事业。”

“但其实不过都是普通人的一员，没能力却又好高骛远，没关系却又爱夸大海口。到头来，一事无成还觉得伯乐不常有。愚蠢至极。”

“没有普罗大众的卑微，怎么凸出权贵富绅的优越？”叶归根打趣说道。“就是有你这种既盲目自信又不努力的傻瓜，才彰显我的光辉伟大。”

方唐惭愧笑了笑。笑自己，也笑叶归根老爷子。

“哟，没见过的组合，父子俩一起捡荒。”不远处走来四个黄毛，为首一个戴着铁质耳环的家伙说道。“真是虎父无犬子，乞丐父亲生乞丐儿子。”

陪在身边的三个黄毛高矮肥瘦各不一样，听完老大的话哈哈大笑。自我感觉幽默，实则滑稽可笑。

三五米的距离能闻到他们身上酒气冲天，烟味呛鼻，方唐冷冷扫了一眼，发现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应该是哪个贫困家庭的败家子出来找信心了。

“还挺横？”戴铁耳环黄毛老大说道。在他的内心世界，我跟你说话你不搭理，就是看不起我。

方唐仍是不答。倒不是害怕，就是想不明白，人要自卑到什么程度，才会干出欺负比自己弱小的人找回自信这么无聊的事情？

“哼。哼。”黄毛老大连连冷笑两声，使了个眼色，另外三人便围了过来，眼神凶狠，模样丑陋。

“捡垃圾的，老大跟你说话，聋了？”圆脸胖黄毛叫嚣道。

“小瘪三，识相的，赶紧跪下来给老大道歉，不然，嘿嘿——”

“老大爷，哥几个没烟钱了，送哥两包怎么样？”

这些是社会最底层的无名混混。一般是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靠收保护费，敲诈弱小维持日常开销，通常活跃在学校，小巷子一带。能力不大，脾气不小。

也是最没有出息的混混。方唐很瞧不起。

“青衣门的手段，能对付这些东西吧？”方唐问道。他得确定下叶老头的实力，免得一会打起来吃亏。

“我们一般不跟这些东西打交道。”叶归根很是配合，云淡风轻地说道。“上不得台面。打了嫌脏手。”

“怎么能这么想，华夏国是礼仪之邦，为民除害是每个人应尽的责任。”方唐笑着说道。“视而不见会助长这些东西的嚣张气焰。”

“傻子太多，管不过来。”

“刚好心里憋气，你不动手那我来试试。”方唐说道。“打不过的话你得罩着我点。门主要是在外边被人欺负了，传出去你们面子也不好看。”

方唐跟叶归根一唱一和，听得三个小混混面面相觑，然后爆笑出声。青衣门什么玩意？小说里面的帮派吗？

其中一个瘦高个黄毛说道。“小子，你以为你是谁，我们老大可是二爷的得力干将。江城三龙会二爷，知道不，哈哈，我看你也不知道。井底青蛙。”

“确实不知道。那你知道我是谁吗？”方唐笑眯眯说道。

瘦高个黄毛愣了下，不明白方唐什么意思。

“看你一脸白痴样就不知道我是谁。”方唐鄙视着说道。“你以为我是谁？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敢跑来欺负我？是不是有点无知？”

黄毛们眼神变了变，警惕问道。“兄弟是道上的？跟谁？报上名号，别弄得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

“我方唐品德兼优的三好良家男人，怎么会跟你们是一路货色？我不知道什么二爷三爷，可能我是你大爷。我再教你个成语，井底之蛙，不是井底青蛙。”方唐被这三位黄毛兄弟的智商打败了，难道现在出来混都不用带脑子了吗？

“找死。”他在骂自己文化低，瘦高个黄毛听明白了，一拳挥出。

方唐侧身避开，不退反冲，同样一拳砸向瘦高个黄毛的鼻梁。

敌众我寡的情况下，瘦高个黄毛没想到方唐还敢还手，躲避不及，本来就塌下去的鼻子就更塌了。

呜——哦——

瘦高个黄毛捂着鼻子蹲下嗷嗷乱叫。方唐一拳把他鼻梁打断了。

其他两人反应过来，大手大脚并用，对方唐发起攻击。

方唐肚子挨了一脚，闷哼出声。那股子不服输的精神涌上来，朝其中一人扑了过去。

没有独孤九剑，没有黯然销魂掌，没有郎情妾意拳。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招式，凭眼睛去看，凭感觉去打。

用脚踹。

使拳锤。

张牙咬。

拿头撞。

流氓打架，无所不用其极。掏裆，扯头发，各种阴招损招尽数使出来，全为了打赢。

当另外两个黄毛躺在地上呻～吟不再动弹后，方唐伤痕累累眼球充血朝戴铁耳环的黄毛老大走过去。

还有一个。方唐心里想道。不留余地，把他们打痛，打怕，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心存畏惧。

黄毛老大见情况不妙，转身想跑。方唐哪会让他如意，四下看了看发现没有趁手的物件，于是把自己大脚穿的42码莆田系A货板鞋砸了出去。

砰——

准头是越来越好了，正中脑袋。黄毛老大摔了个狗啃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方唐过去把他提起来，帮他拍干净脸上的黑色物体，然后将脑袋顶住他的额头，像是多年未见的兄弟一样。

“有胆识欺负人，就要做好踢上铁板被人欺负的准备。对不对？”方唐咧嘴笑道。“回去告诉那个什么二爷，他的位置，我预订了。”

啪——

第一巴掌，扇的左脸。

啪——

第二巴掌，扇的右脸。

方唐发觉，原来扇人耳光是这么快乐的一件事情。

又继续扇了两巴掌，啪啪——

打赢真好。强势真好。

江边一老一少，衣衫破烂像个乞丐，向着城里的繁华挺身站着。初阳升起，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被拉长，遇到栏杆跨过去，碰着斜坡爬上去，一直走到看不到的尽头。

“解气了？”叶归根说道。

“解气。”

“对嘛，年轻人体力旺盛，堆着一肚子气有什么用。有气就出，没对象出绕着这大江跑一圈也好，反省下闷气该怎么发泄。积郁容易成疾”

“是这个理。”

“方唐。”

“嗯？”

“如果你力气足够大的话，就将这座城市踩在脚下吧。”叶归根指着远处的高楼说道。“凭着一腔热血，去争，去抢，去死，直到谁也不能欺负你。”

去争！

去抢！

去死！

谁也不能欺负你。

方唐震撼了，眼神狂热。

现在，他有了与理想相匹配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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