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圣
第十六章冲突（旧版）
从本章开始听距敦煌不远的玉门关中，陈言正依在酒楼的窗口，饶有兴致地观望着夜色下有些朴素却喧闹纷繁的街市。在古晋国，夜晚的街头并不比白天冷清，有时甚至更加热闹，可能是人们贪恋光阴，不想白白浪费美丽的夜色。
就在这时，酒楼外传来一阵喧哗声，随后是顺着楼梯而上轰轰作响的脚步声，凝重而充满节奏，酒店二楼除了陈言外，其余客人都是面色发白，有些不舒服地捂住胸口，张嘴大口喘着气。
“十一名训练精良的士兵，稍许当那些士兵走上二楼，顺着楼梯排成两列时，陈言微微一愣，“居然是大唐的羽林卫，大半夜的他们来这穷荒的玉门关来做什么？”
陈言看向楼梯口，只见那十名穿着银亮丝甲的御林军恭敬地叉手站在楼梯出口两侧，目光冰冷地扫视着早已胆战心惊的酒客。之后，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穿着银白雪花纹武士服的少女走了上来，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下四周，向紧跟在他身后两中年人轻声说着什么。
“那女娃子估计是大唐皇室中人了，不过随行侍从只有十名御林军、一名将军，看来她在皇室中的地位不算太高，估计只是旁支遗脉。”陈言右指轻敲酒桌，紧盯着那女子的双眼微微眯起。
敏锐地感觉到平静的酒搂中突显出的目光，那十名御林军和将军猛地扭头，齐刷刷地望向周陈言，却见他只是一个微薄到几乎难以感应的普通少年。
“怎么了？”英气逼人又不失明艳的皇室少女轻捋过颊边青丝，顺着侍从们的目光望向不远处的白衣少年，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没事，一会属下便去驱散这些庶民。”身着黑袍的将军小心翼翼地说道。
皇室少女微微皱眉，抬头对那人轻声说道，“不是驱散，我是要你们发给他们银子，请他们离开，若实在不愿意就算了。”
说完，少女来到另一侧靠窗的酒桌前，独依而坐，撑着头望向窗外，月色下一副心事浓浓的样子。
就在这时，拎着一袋散银的御林军已来到了陈言这一桌，冷冷地看了陈言，掏出一把锭官制散银扔在桌上，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道，“这里被我家主人包了。”
也不知有意无意，一枚散银竟然击中桌上的木碗，大盆汤汁倾倒下来，飞绽出几滴残汁溅在陈言身上。
“哦，汤泼了。那正好，你们拿着银子去别处吃吧。”那御林军眼见自己将汤碗打倾也是一慌，回头看向那皇室少女，却见她还是一副分神发呆的模样，长舒了口气。
“还不走？”
那御林军愈发不耐烦了，忍不住低下他高高昂起的头，看向那少年。映入他眼帘的却是一双黑如漆夜，饱含着戏虐的眸子，仿佛坐在他面前的不是这穷荒之国的一个普通少年，而是高高在上的殿下们。这种感觉十分荒谬，却又无比真实。御林军长吸一口气，按耐住心头没来由的几分慌乱，再次仔细地看向那少年。却见他眼中所蕴藏着的果然是轻蔑，对他这个高高在上的御林军赤裸裸的轻蔑。
滑稽和怒火从心中生出，那御林军冷笑一声，挥手抓向陈言，想要好好教训下这个不懂规矩的少年。手刚伸出一半，就僵在半空，那御林军惊讶地看着用一双筷子就夹住他手腕的陈言，大滴大滴的汗珠顷刻间从他额头上滑落下来，脸上的表情也从惊讶转为痛苦和畏惧。只是不管他如何挣扎，也挣脱不了脆薄的竹筷，反而愈夹愈紧，仿佛要插入肉中。
危急关头，御林军再不顾忌身后的皇族少女，一脸狰狞地抽出长刀，携着厉风劈向少年人。
这边响闹的情况终于引起皇室少女和她身旁诸人的注意，可当他们看过来时，只见血光闪过，一只溅着血的人手已然飞上了天。被砍断手的御林军痛苦地连退数步，左手手捂住断腕，无比恐惧地看着那个平平无奇的少年人，脸上再没半点血色。
陈言嘴角弯开一道的弧线，拾起桌上的散银，在对面诸人充满怒火和警惕的目光中走向脸色微变的皇室少女。
“你要做什么？”六名御林军立马围了上来，如临大敌般瞪着陈言，却又顾忌看不清底细的陈言，因此只是将他隔挡在那少女之外，手握腰刀警惕着。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伤我手下？”那名皇室少女已然从刚才的血腥中缓过神来，起身对向陈言，冷冷问道。
“果然是皇家气派，说起话来也不分青红皂白，分明是那人无理在先，若吃亏的换成我，你又会如何办？不过也是，这天下本是你家的，我们这些人在你们眼中又算的上什么，连猪狗也不如罢。想赶便赶，想杀便杀，想找些奴才，便有无数猪狗眼巴巴地睁着来当走狗。”陈言说着，冷厉中带着不屑的目光射向围着他的御林军们，却见他们身上的杀气已被他的话挫退了两分，有几人，甚至心跳微变。
对面的皇家女子微微错愕，她不曾料想在这蛮荒之地的陌路少年居然看出了自己的身份，最为气愤的是他又没因此产生半点忌惮，反而当着自己的面分化起忠心耿耿的将士们，真当幼稚。
冷冷一笑，皇家女子周身流转起一圈纯正的金黄，感受到这茫茫正大之光，那几名将士精神陡然一震，适才有些不稳的道心立马稳固如初。
“笑话，我李氏乃上苍所定的人皇之主，教化万民，守护古晋国，何来奴才一说？我父皇独承皇道，立于天地中央，不愚不惑。而你竟敢逆着皇道大言不惭，其心可诛。”
“我大言不惭嘛？”陈言玩弄着手中的散银，紧紧盯着施展皇道法诀的少女，冷冷道，“你要歇息便将我们在座的所有人赶出去，若是不肯便要刀剑相向这便是你父皇教你的？这世人果真都是不愚不惑。”
陈言此言一出，在场诸人无不为之变色，包括身后未能离开的人。他们谁都没想到这个看似温文尔雅如贵公子般的少年当着李氏皇室中人的面，竟然将堂堂人皇说的如此，真当大逆不道。这些话传出去，可不仅仅是灭九族这么简单，起码要被挖穿祖上的坟脉、断支荫。
酒楼里几个还未来得及离开的平民此时已吓得“扑通”、“扑通”跪倒在地，如捣蒜般向那少女磕头。对身处边荒之地的他们来说，大唐的李氏皇族绝对是远超仙神的存在。
“你，你……”那皇室少女不可思议地看着陈言，眼中喷着怒火，却一时间有些气结。
目光瞟过地上的唐国子民们，陈言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若是自己没有生成那个神秘莫测却让自己渐渐了解万千天势的大道，自己恐怕也会像这些人般对人皇的权势毕恭毕敬，弯下无价的膝盖，臣服于皇威的荣耀之下。
“这钱拿回去。”
陈言将散银抛到少女的酒桌上，眼见女孩只是愤怒地盯着他，并不去拿陈言。陈言也不再理睬她，转头欲走。
“你想走？”
陈言步子向前方迈出，少女突然冷笑着开口道。
“好一个不畏皇权，我父皇在位在这么多年也没出过几个你这样的人物。哼，若非你觉得砍了我区区一名将士便可如此？以你的体型若是对上我身边的将军，也还能有如此的硬的骨头？”
陈言眉头微挑，心神荡开，回身望向少女。
“即便是你身边的将军我若想走他也留不住。”
“那便好。”少女点头，坐回原先的位置，向自己身侧的将军道，“阿三，将他的双臂砍下来。”
眼见陈言微微一怔，那少女陡然间笑靥如花，“这位小英雄，你若要求救，便别承认你刚才说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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