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之前
第一百七十五回 成天论尊卑贵贱 段撰唱肺腑深情(旧版)

细鳞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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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避尘公主来见段府中众人。成天众人虽然看了段撰的画像,但还是对避尘公主真容充满好奇和期待。今日避尘公主亲来,将与段撰近面相见,大家都为段撰感到欣喜和激动。段撰却还不知情,兀自在那忿忿不平,忧心他的字画。

“段府破败之地,竟有龙凤祥生,其中何故,可有人愿意告诉于我?”院外断墙后传出避尘公主的声音。

众人正翘首以盼,欲一睹芳容,却听周围武士喝道:“避尘公主到,尔等跪下听问!”

“避尘”二字一入耳,段撰神魂出窍,怔在当地。成天众人却笑笑,不为所动。有两个武士欲上前相强,后面白虎一声呼啸,振聋发聩,惊的众武士纷纷后退。

有武士喝道:“大胆,为何不跪,你们想抗命吗?”

成天按着剑,往前一步道:“我等域外之人,不听命于刀刃相强之威,只钦服于段公子这般才情并茂之人!”众武士大惊,搭弓抽剑,就等避尘公主下令。

就听避尘公主笑道:“好新奇的话!在朱雀城还有这等人物吗?我倒要看看!”话音一落,门外众武士开道,引出来避尘公主。但见:

翠妆粉饰,珠镶玉嵌,姣面华光耀门庭。金甲束腰,宝剑增威,顾盼春波动人心。下采牡丹之貌,上借皎月之容,形成亭亭玉立之姿。眼含不怒之威,面露高贵之色,堪配国色天香之美。不疑佳人非世有,只疑自己在神游。方叹非是段撰痴,人到痴时哪由己!

彩玉赞道:“好个美人,今知段公子为何心痴了!”昆刚收了收流到嘴角的口水,小声对彩玉道:“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最美的!”彩玉先笑后摇头道:“信你才怪!”昆刚吐出舌头道:“骗你你割我舌头!”彩玉笑笑点头。

离妹十分嫉妒,问黑颜道:“看你眼睛都直了!说,她美我美?”黑颜一愣,不解地问道:“怎么这么问?当然是你美了啊!我这眼看谁都直,就看你是弯的,因为一看你,我的心都化了!在我眼里,你一直是美的让我不敢直视,神一般的存在啊!我敢发誓……”

“得了你!”离妹怀疑地打量着黑颜道:“你当我像彩玉一样好骗?等着挨收拾吧你!”黑颜擦擦额头的汗,怯怯地道:“收拾就收拾,说的好像我怕挨收拾一样!”离妹一笑,又气恼地伸手在黑颜胳膊上狠狠地拧了一把,还没等黑颜叫出声,离妹又狠狠地踩了黑颜的脚一下,啐道:“好你,开始不把我收拾你当回事了啊!”黑颜忍着痛小声告饶不止。

大家都看段撰。段撰此时却紧闭双睛,流下了热泪,站在那满脸痴迷,一动不动,只是嘴唇在颤抖着。

避尘公主从众人面前走过,慢慢问道:“刚才是谁说话?敢站出来再说一遍吗?”这么一问,让大家都紧张起来,担心避尘公主迁怒于成天。成天镇定自若地道:“是我说的!难道直言不讳会冲撞到公主吗?”

避尘公主左右之人纷纷抽刀拔剑。避尘一边抬手止退,一边说道:“若是实言便不会!”成天道:“我们是外域之人,以诚相待,自然实言,我等不跪朱雀城的权贵,倒是佩服这位段公子的才华!”边说边摊手指向段撰。

避尘公主这才细细打量段撰。良久,避尘冷笑道:“不知这位段公子何才何华,能折服外人而埋没在几邦?”此问一出,大家都知道段撰在避尘面前表露自己心意和才华的绝佳时机出现了,缘分深浅在此一举!可段撰却一动不动。

黑颜和乌腾沉不住气,都道:“段撰公子,把你的话对避尘公主说!”段撰还一动不动,一言不发。无花和阿雅都带着头纱,也替段撰着急道:“段公子,说吧!”段撰还是闭着眼,一言不发。离妹和彩玉更是急得跺脚道:“段公子,你快说话呀!千言万语,此时不说,更待何时?”段撰还是一言不发,只是嘴唇微动。杨鸡和蜮王在后面击拳跺脚叹气道:“果真是痴了!再无疑了!”

避尘看着眼前这位闭着眼的男子,笑道:“这位段公子在我面前,既不说话,也不睁眼,为何啊?难道嫌我貌丑,不足与之言,不足为之视?”此言一出,段撰胸口一痛,一口鲜血涌进嘴里,嘴角竟渗出血来。黑颜和离妹忙在两边扶住段撰。

成天只得替段撰化解,对避尘公主说道:“非也!欲知为何,公主可进屋中一看便知!”说完,成天伸手指向避尘公主身后的屋子。避尘转头看了看,便有一红脸武将带着武士冲进去检查了一番。一会功夫,红脸武将双手拿着一张画纸,跳出门口,怒喝道:“大胆!好大的胆子,卑贱之民胆敢善做公主画像,这还了得?请公主过目!”红脸武将小跑到避尘公主面前,下跪呈画,还道:“卑贱之民有污公主尊荣,末将恳请严惩!”避尘公主接过,不发一言,展开画纸,端详起来。

段撰被红脸武将说中了弱点,瞬间刺痛了自卑之心,发癫起来,口中默念道:“我是卑贱之人,我的画不卑贱……”黑颜连忙用手捂住他的嘴。

成天看避尘公主面无表情,只在看画,便作声道:“

乾坤浩瀚,宇宙造造,物类万种,自当有别。天地有上下,山河有高低,生灵有强弱,皆因循有道,而庸人独分贵贱,何也?世俗不洁,偏见之浑浊也。民风不正,恶习之同流也。大象不识,媚俗反倒昌盛。标本不辨,优劣竟为颠倒。久而久之,高雅汰而庸俗鳌,大道灭而乱世出。可悲可叹,予向为不屑,今闻是言,不觉愤懑,殊不知:

天下之尊卑,若以强弱之势分,则不长久也,因强弱相演,是为变化。

天下之贵贱,若以贫富之利论,则不恒远也,因贫富相达,是为因果。

位高之台,威重之堂,服人几多?可比道义乎?

道义在上,余何足道哉?仅以位威之别,可分尊卑乎?

一官半职、些许俸禄,得人几多?可比仁德乎?

仁德在心,余何足道哉?仅以官俸之别,可分尊卑乎?

一亩之宅,百进宫殿,宽阔几何?可比天地乎?

天地同享,余何足道哉?仅以宅殿之别,可分贵贱乎?

半箱之金,十万银两,价值几何?可比日月乎?

日月同照,余何足道哉?仅以金银之别,可分贵贱乎?

眼目昏昏,只见身外有形之物而以之分尊卑贵贱,吾不知世人将弃长久恒远者于何处?慧心灼灼,得见寰宇无形之珍而以之论高低,舍予谁同?今以一己愚见,不敢与世俗无知之徒苟同,试问:避尘公主亦作如是观乎?”

红脸武将大怒,以手按剑,目视避尘公主,哇哇大叫道:“公主,卑民妖言惑众,我誓不受此辱,请……”避尘公主却道:“好了,你退下!”红脸武将一愣,由愤转羞,臊臊而退。

避尘公主将画交给左右,然后看着成天问道:“依你之见,长久恒远之尊贵该当为何?”成天回道:“道高为尊,是为长久。才高为贵,是为恒远。尊道贵才,方为立世根本!”

避尘笑笑,不置可否,却看着段撰道:“段公子,我可以到里面去看看吗?”段撰有些吃惊,显的手足无措。避尘公主看他有些痴呆,便自行缓步进屋。

屋子里面都是避尘公主的画像,每幅画像上还有段撰题的小字和落款,无不表露段撰对避尘公主的思念和仰慕之情。所有人都紧张起来,不免手心发汗,心跳加快。谁都不知道尊贵优雅、位高权重的避尘公主在看了一个藉藉无名的平民男子为她画的像后会是什么反应。欣赏?感动?不屑?愤怒?还是会感到被冒犯?一切都有可能,甚至还会有可能是避尘公主将段撰这些年的心血付之一炬……如果世事果真难遂人愿,大家关心的是段撰能否受得住眼前的打击?或许一会的一会,段撰将真的痴疯……这么想,是因为成天曾对众人讲:“段撰公子不是真的痴疯,是一种对现实失望后的逃避!”

正在大家心情忐忑之时,避尘公主走了出来,眼有明暗而表情平静。众人不明所以,猜测不到避尘在屋里做了什么?看过段撰的画了吗?有什么感触?……唯一让大家放心的是:避尘目前还没有将里面的画作付之一炬的意思。走出来的避尘没有再和成天、段撰众人说话,而是缓步径直往院外走。

当避尘经过段撰身边时,段撰突然忘情道:“

神仙过客,一世蹉跎,怀揣明月,斜看花朵,忘了时光如梭。

美颜不陌,前生因果,颦笑恍若,似曾见过,可叹姻缘难握!”

避尘似乎没有听段撰之言一样,继续缓步往外走,中间略停了一下,只是因想起此来目的,问道:“昨夜龙凤呈祥是何缘故?”成天道:“龙凤之瑞昭示天地至情将现于此处,有情之人当不绝于此,故而现身相救于危难之际!”

避尘闻言,没有作声,只是笑笑,便继续往外走。众人无不为段撰惋惜,成天也摇头叹息。无花、离妹、黑颜、彩玉都围住段撰送上安慰。段撰泪眼中看到避尘身影走出院门,转到断墙后消失。

段撰突然拿出怀里的一幅字画,哈哈大笑,如醉如痴。众人欲劝,成天拦住道:“且任他,难得一狂!”哈哈哈,哈哈哈,段撰大笑,确实已然痴狂,口中呓语道:“她做她的公主,我做我的疯子!”说完,段撰突然将字画撕得粉碎,扬在空中,又看着片片落纸流泪,唱诵道:

我未痴狂,只是世人难懂深情之伤。

我已痴狂,只因自知终究幻梦一场。

悠悠万载,谁与同往?

累累一生,心在何方?

多少昏沉,非是醉酒。

几度彷徨,唯伊守望。

人笑我痴,我亦笑之。

恰逢今世,且为情狂。

但顾己身,羞愤难当。

凡胎陋体,岂配英凰?

卑卑之心,何曾敢忘,

彩灯初上,一瞥目光。

哈哈哈……唉唉唉!

月出群星略,凤现百鸟惭。

自知命体贱,不敢做高攀。

幽杳有深山,直入青云间。

中有无情果,且去寻一番。

凡尘三千苦,人间几万难。

只一个情字,占了半边天。

彩玉听得不能自已,伏在昆刚肩膀上哭泣。离妹哇的哭出声来,被黑颜抱着安慰。

阿雅情难自禁,泪花涌泛,无花咬着嘴唇强忍不哭,成天转身与二人紧紧抱在一起。

其他众人亦皆不忍,默然无言,强咽心酸。

正在大家被段撰之言感染得无可无可的时候。院外有人说话:“段公子,你说的伊人是我避尘吗?”

众人伤心泪变惊喜泪,心酸颜便笑开颜,都难以置信地望向院外,然后又吃惊地看着段撰,生怕段撰又不回避尘公主的话。段撰却开口了,说道:“段撰痴妄,笃情于伊!身卑情贵,体弱志坚!”

“此言当真?”

“可死不可做诓妄公主之事!”

“此情从何时何日何处起?”

段撰一怔,口迟脸红道:“从-从大概三年前……织云楼……”段撰痴迷日久,竟不能确切地想起时日来。

“从四年前元瑞佳节织云楼前赏灯我们初见第一面之时吗?”

所有人惊讶的屏声敛息。段撰更是吃惊的张开嘴说不出话,只道:“是是!四年前……公主……你——?”

“当日彩灯横空,人山人海,你我却有一面之缘。当时我见路边有字画工美,造诣着实不浅,便看过你一眼!只是你知道我是公主,我却不知人群中的你是谁?今天知道了,段撰!”说完,避尘离去,留下段撰和成天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激动不已。

正是:

莫道痴情苦,得意时也甜。

苦甜两相掺,滋味万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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