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士录
第六章 铁匠（旧版）

济宁城，大运河上船流如织，码头上的工人将船上的货物搬卸到公孙家货仓之中。公孙家是济宁城的首富之家，码头上的船，有一半归他家所有。

货仓边的草棚中，一个胖胖的锦衣老头，眯着眼睛，手拿一柄金边折扇，边品茶，边看着过往不息的船流。

“老爷，信鸦传回话来了。”身边的一身青袍的管家低声禀报，随即在老头耳边耳语几句。

“此事当真？”老头猛地抬起头，原本眯着的双眼忽然圆睁，闪过一丝惊惧和诧异。

锦衣老头正是公孙家的家主公孙友，济宁城里首屈一指的豪横人物。

“错不了，这是信鸦亲眼所见。”管家语气肯定，这么多年，公孙家的信鸦从未有过差池。

“很好，马上给我备车，我要去圣城。”

管家听到圣城两个字，脸色一变，随即沉吟道：“老爷是去孔府，还是去见那位？”

公孙友此时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淡定神态，一双眼睛如细缝一般，让人猜不透其中暗含的心思。

“麻四，你跟老爷我多久了？”公孙友突然开口问。

管家听他这么问，顿时脸色变得煞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如捣蒜般不住磕头。

“老爷饶命，小人知道错了，小人再也不敢多嘴了。求老爷看在小人跟随您多年的份上，饶我一命吧。”

公孙友咧开嘴，圆滚滚的脸上挤出几丝笑意，“自断一臂吧！以后记住，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你既然是我公孙家的狗，就不该再吃别人家的饭。”

孔家是鲁地名门望族，圣人之后，号称“天下第一人家”，所居之地叫做圣城。孔府占地二百四十多亩，府宅九进九出，分为前厅、中居和后院，共有厅、堂、楼、房四百六十多间。整个府邸分成三路布局：东学、西学和中宅。其中中宅建筑规模庞大，前衙后宅。单前面的官衙，便仿照历代王朝设定建有三堂六厅，而内宅之中，房屋鳞次栉比，井然有序，有前上房、前后堂楼、配楼等，布局严谨，格式精巧。宅之后又建有铁山园，园内假山、鱼池、花坞、竹林以及各种花卉盆景等一应俱全，占地多达五十余亩。虽然清朝旧统已推翻，但孔氏一门的地位依旧显赫，孔家一门的家丁下人近有千人之众，四周岗哨林立，戒备森严。孔氏一门极少出世，但在鲁地的势力却是盘根错节，鲁地各路军阀无一不对其惟命是从。

圣城名声在外，虽方圆不满百里，然城墙巍峨，显得十分雄壮。此时鲁地各处军阀混战，兵祸连绵，民众饱受战乱，十分贫困。此处却因孔氏庇护，免遭侵扰，城内房舍高大规整，街道整洁宽阔，着实是物阜民丰。

然而城内却又一处地方，与这世外桃源的祥和氛围格格不入。城西坊间的瓦舍中间，夹着着一残破土坯房，房前搭着一处草棚，四周脏水横流，铁渣遍地，正中放着一烘炉，炉边架有一巨型风箱，几个光着膀子的中年汉子，蹲在一侧，用力拉着风箱，风进炉膛，火苗直窜出有半尺多高。一满脸龇须的白发老者手持一柄铁锤，将烧红的铁片放在砧子上反复锻打。铁锤通体乌黑，锤头方正，锤面前后两面刻着龙虎双纹，每挥一锤，都散发着古朴而沉重的气息。

公孙友挺着肥硕的身躯，谦恭的站在铁匠铺外，老铁匠默默敲打着铁片，浑然不觉。直至夜幕西沉，淬火收工，方才抬起头，露出一张黝黑坚毅的脸庞。公孙友定睛细看，见众人忙活一整天，打出来的竟然只是一把镰刀，不禁心疼不已，脸色也变得更加难看。

老铁匠瞥了一眼满头大汗的公孙友，此时因为站的太久，他肥硕的身躯不住的颤抖，却仍旧不敢挪动分毫。

“进来吧！”老铁匠淡淡说了一声，便独自往内院走去，手下的一众伙计，听老铁匠跟公孙友说话，则各自四散回家，不消片刻，残破的铁匠铺只剩二人。

公孙友如蒙大赦，长吁了一口气，赶忙擦净额上汗珠，躬身跟了上去。

内堂是一个狭窄低矮土房，勉强能让人站直身子，里面陈设简陋，除了一张木床，便只有一个土炉摆在中间。

“说吧！”炉内闪烁着微弱的火光，时明时暗，狭小的内堂里散发着呛人的烟气，公孙友竭力憋着气，生怕喘气声太大，引来对方的不满。

“孔大师，昨夜有一个神秘的面具人找了那小子。”公孙友站在阴暗的角落，一脸恭敬。

“面具人!打听到那人的底细了吗？”老头的话不疾不徐，却仿佛有着千钧之重。

“对方是异士，小人不敢轻举妄动。”公孙友的汗顺着额头慢慢滴了下来。

老铁匠抬头看了一眼公孙友，不再说话，幽暗的房间内，飘散着一股让人窒息的压抑。

“知道了，回去让你的人继续盯着，不要让人发觉。”

老铁匠慢慢起身，往炉中添了一些柴火，炉火渐渐亮了起来。

“小人，遵命。”听到这句话，悬在公孙友心头的重担放了下来。他对着老铁匠鞠了一躬，身子慢慢向门外退去。

“这次算是过关了。”出了铁匠铺，公孙友像是卸了劲的皮带，全身像是浸水一般，好在弥漫在全身的压抑之感顿消，此时他感觉轻松不少。他从怀里掏出手绢，轻轻擦去额头上的汗珠。铁匠铺的里又传来声音：“那把镰刀你拿走吧！”

公孙友心中一喜，登时满脸笑容，跪在地上对着铁匠铺叩头，“谢孔大师赏赐，小人一定会尽心竭力替大师办事。”

夜色阴沉如墨，四周寂寥，泥炉不时传来噼噼啪啪的声响。老铁匠一动不动，好似一尊木雕，静静看着炉内烟火变幻闪烁，好似一副开天辟地时的一副苍茫古卷。

“叔父，公孙友来不知是为何事？”角落中，一个华服青年缓步走出，青年气度雍容，腰间悬挂着一块玉佩，皎洁如雪，正面雕刻圣人之像，背面写着“万世师表”四个古篆。

“取一把镰刀。怎么，这么一个下贱的商人，还烦家主亲自过问。”老铁匠面无表情，依旧直直看着炉火的方向，对于自己这位侄子的突然造访，颇有几分愠怒。

“我们孔家已经三十年没有踏足异士界的纷争了，希望叔父不要让孔家搅进这个麻烦里。现如今世俗界军阀割据，异士界也波谲云诡，孔家能立身不倒，已经很不容易了，叔父若还为孔家着想，就请留在圣城，不要去寒亭镇。”青年负手而立，眼眸中带着无限的隐忧。

“老夫自有分寸，家主不必心忧。”老铁匠手指一弹，泥炉中忽然火光大闪，一道赤色火焰宛如巨龙，腾空而出，火光映照之下，原本放在炉边的铁锤，好似一团烈火，闪耀出灼热和耀眼的光芒，将土舍之中的黑暗吞噬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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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城孔家，一个神秘的势力。孔家的身份绝对不止限于圣城，未来还有有他的身影出现。自此先露个脸，至于孔家的故事，以后会慢慢呈现给大家。

“鲜花”用来送“佳人”，各位兄弟姐妹，哈哈，你们还等什么，不要压抑自己的感情了，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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