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籽是甜的
第十章 八月十八（上）（旧版）

安于之有些发蒙，脑子里有些事情想不太起来，发现阿玲不在，招了春叶过来，才缓一下。

“差点忘了今日是何年了。”

春叶另抓了两个丫头服侍安于之洗脸，又笑她：“姑娘大病初愈，有些恍惚也是应该的。”

安于之摸了摸发尾，“也是，如今不必再整日闷在屋里，再好不过了，不过是一点头晕，也不严重的。”

“我给姑娘按按，恐是累了。”

“好。”

梳妆打扮好，也就是拆了一些没用的装饰品，她想起来问唐易安，听着他今日不曾回府，便过来看看阿玲找回来的姐姐阿艺。

据说医术了得，这次安于之能好，也有她很大功劳。就是有一点不好，施展医术后会陷入沉睡，所以也不是轻易能请她出手。

“还在睡吗？”

阿玲没动，她的姐姐靠着她，让她半边身子都麻了，一时半会儿也缓不过来，只能说：“小姐恕罪，奴看她实在劳累……”

“多亏了她，如今我已是大好了，且等她醒来，再来寻我吧。”安于之怎么好苛责恩人，只摆摆手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阿玲不便行礼，只握了拳放在心口，回了声“是”。

春叶倒是一如既往地在屋里和其他姐妹练习编发，这满屋子的女孩，都没逃过她的魔爪。这回看到安于之回来，便忙不迭地都缩在她身后，“姑娘”“小姐”的就开始告状，一时间笑闹成一团。安于之夹在里头，一会儿劝这个，一会儿扶那个，真是甜蜜的负担。

安邵在外与同僚相见，唐易安本想回府看看安于之，却被告知她在待客，便也跟着安邵去了外面。只是路过转角的地方，却得见一抹人影，他勾唇一笑，便借了“方便”去寻那人了。

唐易安追出去，那边巷子里背光，只依稀看见几个摇曳的影子，像是花草，不像是人。

他面不改色地走进去，表情比门口的狮子还要冷硬，走至巷内，忽的，有手搭在他的肩头，清凉的风从巷头吹到巷尾。

“你怎么这副模样就来了，事情都办完了吗？”

“当然了，不然我不会见你的。”

“这话可真没意思。”她从房檐上跳下来的时候，身上还带了灰尘，这回正好在唐易安脸上身上抹了几把，衣服皱了，脸也皱了。

唐易安顺着她的力道，就把脸上的妆给弄掉了一些，毓秀的面容渐渐清晰，那个白皙的少年郎到底还是长成了大人，不复往日。

他脱下外袍，里头穿了北疆王族的服饰，与阿艺一样，可谓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典范。

他拍拍衣袖，无奈道：“这样总正常了？”

“勉强吧，脸没有以前白了。”她撇撇嘴，只看了一眼便做出回答，敷衍得很。

他一时失笑，宠溺地看着面前的少年，轻声呢喃着：“心也是。”

她有些没听清，便问：“什么？”

“没什么，任务完成，我们回去吧。”

“我还想多玩两天，这里跟家里一点都不一样，而且人还挺单纯的。”

唐易安看着她恶劣的眸子，微笑道：“师姐不是都给你改了名字了吗？怎么还是这样。”

“那你还叫我不听话不就好了，一个名字而已，无所谓。”不听话脸上的肉肉都少了，此刻衣袂飘飘，和当年的唐易安也无不同，只是性子到底过于表露在外，不如唐易安会藏。

“那便陪你多玩几天。”

“师叔最好了。”

安于之和一众丫鬟们都换了新发型，像是现代发廊的宣传页，坐在一起，找了画师来给大家留下这美好的一幕。

不过，好像忘记了什么。

丫鬟们中有人扶了扶摸了摸发尾，像是突然想起来，嘟嚷了一句：“好像春叶姐姐自己没有新妆呢。”

众人便同池塘里的水一般，由一颗石子，惊起了一番涟漪。

“对哦，我们这最好的就是春叶，可是到底自己给自己做还是不太方便呢。”

“是啊，话说阿玲也没来，只是咱们几个确实是有些不太妥当。”

春叶拿了簪花在一旁侯着，又是喜又是惊地，不想扰了小姐的雅兴，可到底，她也是想一起入画的。

安于之见众人说话并没有大幅度的动作，见她没反应也渐渐不说了，也就没管，直到面前的画师收笔，大概半刻钟，才站起来，“刚刚谁在说话，真是吵得很。”

丫鬟们也跟着站起来，一个个相互看着，春叶也走过来，拉着那个第一个想起来她的女孩，神色温柔，“姑娘莫要为此等小事烦扰，奴婢在一旁看得清楚，正是这群丫头争执了几句妆面罢，还请姑娘恕罪。”

安于之大大咧咧惯了，但在女孩堆里，她又很和善，春叶和阿玲是之前梅霜怎么都诱惑不了的自己人，也就更得恩宠些，于是她也摆摆手，道：“话倒是说得好听，我怎么不懂你们这些妮子心头想着什么，正好，你们心里想着春叶，那就出来两个做她徒弟学学，学不好再罚。”

春叶此时倒是脸色羞红，不免有些尴尬，虽说是为奴婢们减责，到底也是在欺骗小姐，如今这事头又落在她身上，免不得要说些什么，也只好说些“小姐真是难为奴婢了”、“小姐这方法极好，只是自己不够资格收徒”之类的话了。

里头两个叫芦苇和花雨的也屈膝行了礼，就认作春叶新收的徒弟了，不跟着安于之。

“就现在就收拾收拾，给春叶姐姐整一个吧，你们二人之前有些基础，现在也让自己师父瞧瞧。”

“是。”

小丫头们去一边显摆了，芦苇和花雨也先去了梳妆柜。春叶才走过来，给安于之行了礼，又浅浅笑了一下，才说：“小姐真是的，同奴婢们开玩笑，刚才真是气势足，吓人得很。”

“吓坏了？”

“有一点儿。”她拿手比划着。

“真是惯的你。”安于之在她脸上捏着，笑容绽放开来，身上骇人的气势陡转，如今又是个乖乖的小女孩了。

“小姐～”

春叶和大家后来又换了妆，画了画，还有阿玲和苏醒后呆呆的阿艺，暂且不提。

不听话在街上买东西，新奇地看着货物，不时出手拿下一些好看的玩意儿，再递给唐易安，让他帮忙拿着。

“你找到那个姐姐了？”不听话吃了一口糕点，不甚清楚地询问，“当年来的时候就身受重伤，没想到现在再见又是病殃殃的，还是你亲自下手的，真是命中注定。”

唐易安不置可否，“吃糕点还堵不住你的嘴。”

不听话仰着头，咽下最后一口，拍拍手，转而疑惑地看向他，“不让说？当初不知道是谁，下了毒又去讨解药，要不是我师父救你，你就死在南疆的瘴气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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